“喜歡?喜歡是什麽?”


    江流璟蹲在地上,困惑歪頭,看著麵前脾氣很大的幻獸少年當場破防。


    小紅毛怒氣衝衝:“那些人都說你喜歡那個人類。”


    “那不是喜歡,那是朋友。”江流璟慢吞吞糾正道。


    “有什麽差別?朋友不就是喜歡才交上的嗎?”


    “是這樣嗎?”江流璟說,“那我喜歡他。”


    小紅毛:“……”


    小紅毛當場氣到自閉。


    江流璟看著他渾身湧起的怨氣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這麽衝天的黑氣,再不阻攔,他都要和他們在清理的那些怪物變成一體了。


    “別生氣啦,我不喜歡他。”他耐心地哄了哄。


    眼看三分鍾過去少年還在cos怨靈,他眼睛危險地一眯,抬起手做出一個要扁他的動作,“又想挨揍了是不是?”


    小紅毛喪得快埋進地裏:“你對他就那麽有耐心,對我連等三分鍾都不願意。”


    江流璟:“……”


    這小子最近跟誰學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無言地站起來,在繼續解釋還是直接開揍中猶豫,身後卻忽然投落大片陰影。


    “又來了。”


    江流璟剛要迴頭,身旁少年已經先行冷哼一聲化作原形。


    威風凜凜的火焰幻獸相比人類形態時大出了不知道多少倍,雙蹄一踩便是烈焰火海洶湧而上,眨眼間把席卷而來的黑霧和裏頭藏著的東西都燒了個幹淨。


    打完架他又光速變迴了人形,繼續怨念盯著江流璟:“你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這茬真是過不去了。


    “你你你。喜歡你行了吧。”江流璟無可奈何道,但總算是看到男孩臉上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你是神,神不能撒謊。”


    “你之前還說我不是。”


    “之前是之前,人類這麽善變,幻獸善變一下怎麽了?”小紅毛嘀咕著。


    “但我確實不是。”


    “你是不是都不重要了,反正他們都相信你是。”


    “那你怎麽不繼續揭穿我了?”


    “你是笨蛋嗎?”男孩轉過頭,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都跟你說過那麽多遍了,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到願意為他保守一個欺世的秘密。


    喜歡到願意為他違背厭惡人類的本性。


    江流璟安靜地盯了他一會兒。


    紅發男孩被他看得有點慌,脊背都不自覺挺直了,整個人板正得像一根旗杆:“你一直看我做什麽?”


    江流璟沉思著道:“我在想,你要是以後長大的話,應該會很帥氣吧。”


    “我現在不帥?”


    “你現在話還有點多。”江流璟實事求是道,“我還是喜歡更安靜的。”


    紅發男孩不說話了。


    仿佛揉碎了夕陽的紅瞳中鮮亮的色彩逐漸加深,覆蓋上濃鬱暗色。


    男孩一步一步走上前,速度並不快,也沒有阻擋周圍寬敞的空間,卻莫名給江流璟一種無處可逃的感覺。


    他雖然口中說著要對方成熟一點,但江流璟其實知道,論年齡來說,赤的年紀要比他大出許多。


    隻是因為魄族的壽命是幻獸中罕見的長久,所以他才顯得幼稚年輕。


    即便如此,對方在體型上也擁有了輕易壓製他的威懾力。


    江流璟對這突然安靜下來的氛圍有點不習慣,伸出手想把已經逼近自己麵前的人影推開些,白皙的手腕卻忽然被一把抓住,向前提起。


    他猝不及防被拽上前兩步,隨後就感到一隻熾熱的手捏住了他的下巴,用力到都讓他有點疼痛。


    臉被一股大力帶著粗暴向上抬起,一個胡亂的吻重重壓了下來。


    江流璟睜著眼,在昏暗光芒中,對視上少年寶石般燃燒的紅瞳。


    蠻橫的力道摩挲過又啃噬著他的唇瓣,不像是親吻,更像是某種兇狠又幼稚的報複。


    灼熱的吐息噴灑在他的臉上,引起身體本能般的顫栗。那少年猶不肯放過他,在他耳邊落下狠話:“記好了,你是屬於我的。”


    “不管什麽朋友甲朋友乙,能親你的人隻許有我一個。”


    ……


    脾氣好壞。


    一點都不聽話。


    魯莽的笨蛋。


    江流璟睜開眼,赤紅的顏色從頭頂照下來,鮮豔得像是把周圍的天與樹頂都照亮。


    他著魔似的向上伸了伸手,嚐試用指尖去蘸取那抹紅色,卻被一隻微糙大手直接攥住,打斷了動作。


    好煩。


    掙還掙不開。


    他帶著惱意尋向那隻手掌的主人,上半身卻先一步被那隻手中傳來的力道拉起,整個人猝不及防被提離了地麵,落進了滾燙的懷抱中。


    一隻手摁住了他的後頸,把他整個腦袋按到了堅硬的肩膀上。鼻間傳來一片熟悉的氣息,現實與混亂的記憶短暫重合。


    江流璟頓了頓,感受到對方壓抑卻隱藏不住顫抖的唿吸,終於還是沒掙紮。


    他小幅度地挪了挪腦袋,因為對方抱得太緊,一轉頭直接蹭到了他的臉上。


    “你總算醒了。”


    青年低沉的嗓音帶著幹涸的沙啞,仿佛已經很久沒有開口說過話。


    他把江流璟抱小孩似的抱在自己懷裏,讓江流璟叉開腿坐在他身上。一隻手環著他的腰,一隻手按著他的肩,嚴嚴實實,杜絕了任何一點少年能從他懷抱裏逃脫的可能性。


    說完那一句話後赤就直接低頭把臉埋進了江流璟的黑發裏,悶不吭聲抱了足足十分鍾,直到江流璟終於憋不住了推他,才再度把頭抬起來。


    “我……”江流璟一個字剛出口,就被赤所打斷。


    青年熾熱的眼睛凝視著他,語氣沉沉:“知道嗎淼淼,你睡了整整兩年。”


    江流璟愣了一下。


    他從對麵的紅眸中,察覺出了一片深不可測的陰影。


    那是漫長時間裏已經沉澱到快要爆炸的濃濃瘋狂,隻看一眼,就讓人心悸地想要避開他的目光。


    但他現在整個人都被完整地鉗製在青年的懷抱中,動彈不得,更避無可避。


    江流璟隻能小聲地喊對方的名字:“赤。”


    仿佛闖禍的小獸在撒嬌著祈求原諒一般,動也不敢動,軟軟的被他抱在手臂裏。仰著臉,用那雙漂亮得讓人一見難忘的眼睛望著他。


    赤原本憋了兩年的滿腹情緒都在他這一眼中險些破功了。


    但他到底還是生氣,生江流璟的氣,更加生自己的氣。


    如果當時他沒有被那些人攔住,如果他無時無刻不緊緊跟隨在江流璟身邊,江流璟就不會遇到這種事。


    在等待的兩年時間裏,赤無時無刻不在後悔那一天。


    在這強烈後悔情緒的驅使下,赤低頭注視著麵前的少年,心中逐漸迸發出了另一種衝動。


    他想給江流璟打上印記,他的印記。江流璟已經是他的愛人,赤無懼於更渴望告訴全世界這一點。


    他望著少年墨發掩映下泄露出的一抹白皙脖頸,目光再也移不開似的,語氣沙啞地宣告道:“我要咬你了。”


    江流璟:“??”


    少年睜大了眼睛,表情驟然慌亂,一句“什麽”剛剛脫口而出,就見到麵前的赤發青年低下頭,伸手撥開黑發,像是逮住了獵物的兇獸一般一口咬在了他的脖子上。


    “嗚——”


    脖頸處瞬間傳來一陣刺痛,脆弱的頸部皮膚高度敏感,在赤的牙齒麵前沒怎麽用力就被輕鬆刺破。


    尖銳的固體刺入皮膚,仿佛已經觸及薄薄皮膚下麵脆弱的血管。江流璟幾乎生出自己就要這樣被咬斷喉嚨的錯覺。


    少年渾身僵硬,被動仰著頭露出要害,身體輕微地發顫。


    但赤到底還有理智,口中泛開的一點血的味道讓他逐漸冷靜了下來。


    收斂起渴望把麵前人完整吞下去的欲望,他改變了原來重重咬下去的動作,轉為了輕輕地舔。


    幻獸的唾液同樣有治愈傷口的效果,沒過多久那點咬出來的傷痕便漸漸愈合,止住了流血。


    然而赤並沒有繼續讓它完全消失,反而刻意留下那個深深的咬痕似的,舌頭避開痕跡舔起了旁邊的皮膚。


    江流璟:“……?”


    原來那點被兇獸叼住要害的恐懼瞬間散去,變為一種又氣又好笑的感覺。


    他還玩起來了?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


    江流璟眯了眯眼睛,魔力包裹身體,瞬間全身化作大片晶瑩水珠散開,又在赤邊上幾步的地方重新聚合為完整人形。


    他站穩身體,瞪了赤一眼。


    懷裏一空的赤並沒有露出意外或者失落的表情,拍拍衣服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很清楚,江流璟並非真的脆弱的獵物。赤能輕易控製住他,隻是因為少年多數時間都在縱容他的放肆而已。


    事實上,江流璟願意讓他咬下去,這件事情本身已經足夠安撫赤的心情。


    但幻獸是貪婪的生物,在不觸怒對方的底線基礎上,總是會忍不住渴求更多、更多。


    赤悄悄舔了舔自己的牙齒。


    醒來後被赤控製住太久,江流璟現在才有空打量周圍的場景。


    他轉了一圈,發現自己正處於一片鬱鬱蔥蔥的森林之間。


    而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在一棵尤其巨大的古木之下,用遮天蔽日來形容它都有失了它的氣魄。


    “這是在哪裏?”他困惑地詢問赤道,隨即看到對麵的青年眼中露出了更加不敢置信的神情。


    “你,不記得了?”


    赤原本在江流璟醒來後就輕鬆許多的心情此刻再度繃緊。


    他注視著麵前神情茫然的少年,語氣沉沉道,“這裏,是桑陌的本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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