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棒梗所想,折騰了好一會兒,饒是許伍德踹痛了腳,那厚實的木門依舊是巋然不動。


    感覺周遭的氣氛有點兒尷尬,張二和咳嗽一聲連忙找補道,“叔,那啥,可能棒梗趁著咱們吃飯的功夫跑出去玩了也說不定。”


    “要不讓小當和槐花先去我家待著吧,您就別踹那門了。”


    許伍德這人年輕時脾氣就強,還格外好麵子,現在老了那就更別說了。


    聽到張二和這話,他縮迴腳恨恨地擼起袖子,“不管那小畜生在不在屋裏,今兒我還就跟這門過不去了。”


    “老伴兒,你趕緊迴家去把我那八角錘給拿過來。”


    “今兒要是不把這門給拆了,晚上我都睡不著覺。”


    許母翻了個白眼應了一聲,抬腳就要往後院去。


    周勳笑了笑伸手攔住她,“嬸兒,不用麻煩了,拆個門而已,用不上錘子。”


    “許叔,你往邊上讓讓,這門我來拆。”


    “好嘞”許伍德眼睛一亮,麻溜地就靠到了一邊。


    周勳鬆開胖崽子的小手,大步上前。


    稍稍活動活動了一下筋骨,他飛起一腳直直地轟在了賈家的木門上。


    伴隨著一陣木料斷裂的聲音響起,本來還堅不可摧的屋門已經是搖搖欲墜了。


    許伍德打了個激靈比出大拇指。


    “謔,勳子,你這力氣夠大呀,趕緊再補一腳唄,再補一腳這門指定就廢了。”


    周勳咧咧嘴又是一腳踹出。


    這一腳比之前更用力,竟是直接把那扇數十斤重的木門給踹得脫離了門框橫飛起來,咣當一聲砸在了屋裏。


    在周勳第一腳踹出後棒梗已經是慌了神。


    現在看到那扇被他寄予厚望的木門直接被踹飛,甚至還差點兒砸到他,棒梗抖了一下戰戰兢兢地縮在炕上。


    看著魚貫而入的周勳一行人,他結結巴巴道,“你們,你們這是要幹啥?”


    “我,我媽很快就會迴來的。”


    許伍德黑著臉把他從炕上揪下來,抬手就是一耳光。


    “老子喊你你不做聲,耳朵聽不見是吧?非要逼我動粗。”


    “你媽迴來了又咋樣?我就算指著你媽罵一天她也不敢帶吱聲兒的。”


    棒梗縮著腦袋低下頭。


    因為許伍德這一巴掌打得太重了,現在他隻感覺臉上火辣辣的,腦子裏也在嗡嗡響。


    隻當棒梗是在裝死,許伍德作勢還要打他。


    沒成想小當低著頭上前怯怯道,“許爺爺,你別打我哥哥了,好不好?”


    許伍德眉頭緊皺,“他在屋裏睡暖炕,把你倆關在外頭吹西北風,現在你還要幫他說話?這是為啥呀?”


    “你這妮子是不是腦子有什麽問題?”


    小當默不作聲,隻是把一直抱著的妹妹放到炕上,然後緊緊地揪住許伍德的衣角。


    可太懂這是為啥了,周勳嗬嗬一笑,“叔,這你還真不能怪她。”


    “要是等秦淮如迴來看到棒梗被揍得很慘,估計會找她出氣的。”


    瞬間反應過來,許伍德臉色稍緩,慢慢地放下了手。


    將棒梗重重地扔迴炕上,他扭頭看向小當,“照我說啊,你不如換個爸媽更好。”


    “要不我替你去街道問問?”


    小當沉默幾秒,抿著嘴唇搖了搖頭。


    要說對許伍德這個建議完全不心動那是不可能的。


    她對秦淮如也有怨氣來著。


    隻不過這怨氣目前還沒有重到要和秦淮如斷絕關係的地步。


    從小當的神色裏邊看出來一點苗頭,周勳砸吧砸吧嘴,“叔,你別擱這兒叭叭了,親生母親都還在,街道怎麽也不可能給她倆找收養家庭的嘛。”


    “小當啊,對於普通人來說呢,想要過好日子就得努力讀書,那樣才有出路,不論是進廠還是幹別的什麽,你比別人懂得多,機會自然就更多。”


    “仔細考慮考慮我給你說的,考慮好了就找你許爺爺或者是張叔叔都行。”


    “至於你媽媽的意見嘛,聽或不聽取決於你自己,我們廠的子弟小學有宿舍有食堂,吃和住都不用擔心的。”


    小當點點頭又鞠了個躬。


    周勳朝她笑了笑轉過身,“走吧走吧,咱們別在這兒站著了,我還得去給我媳婦兒買糖葫蘆呢。”


    許伍德撇撇嘴摸了摸小當的腦袋,“你跟妹妹去我家玩一會兒吧,剛好我也有事兒要找你媽談談。”


    小當抬頭看了一眼棒梗。


    這才發現棒梗也死死地盯著她呢。


    那陰毒的眼神像是刀一般,看得她打了個冷戰。


    默默地後退一步,小當抱迴之前放在炕上的妹妹就跟著許伍德走了出去。


    眼見著一行人有說有笑地離開,棒梗捏緊拳頭悲憤地衝出屋。


    順著記憶中的路線,他穿過街道,一路狂奔,徑直跑到了一個幽深的胡同裏。


    用力地拍著最裏邊一間屋子的門,棒梗哭嚎道,“媽,你把門開開。”


    “我被打了,你得幫我報仇。”


    一個光著上半身的小年輕不耐煩地拉開門。


    “你個小癟三,吵啥吵?你媽不在這兒。”


    “趕緊給爺滾蛋,不然我弄死你信不信?”


    看著麵前兇神惡煞的小年輕,向來隻是窩裏橫的棒梗打了個哆嗦,哭聲也止住了。


    就在他茫然無措時,秦淮如小跑著出現在視野裏。


    一邊跑還一邊扣著衣服的扣子,到了那個小年輕跟前,秦淮如彎著腰賠笑道,“周爺,您別生氣嘛,這是我兒子。”


    那小年輕咧咧嘴伸出手在秦淮如的胸上捏了一把。


    “我說呢,怪不得他看起來白白胖胖的。”


    “是你兒子那就沒什麽問題了。”


    “小子,進來吧。”


    “剛剛你說被人打了是吧?誰幹的,我去幫你出氣。”


    “敢動我周長利罩著的人,他好大的膽兒。”


    棒梗眼睛一酸,小嘴叭叭地就說開了。


    慣會扭曲事實,在他的描述裏周勳等人簡直就是無惡不作。


    秦淮如在邊上聽得眼睛直抽抽,連忙伸手打斷道,“棒梗,別說了。”


    “周爺,要不您先迴去,這事兒我自己解決。”


    “那人是大院子弟來著,據說背景挺硬的。”


    周長利一拍胸脯冷笑道,“是大院子弟又怎麽樣?我幹的就是大院裏頭出來的。”


    “那群靠父母過活的廢物全是軟蛋。”


    “小子,走吧,我帶你去找他們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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