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母點點頭,帶著個笑臉就去打開了門。


    目光掃過閻埠貴手裏提著的那瓶酒,她的眼皮一跳。


    這個摳門精居然提了瓶好酒上門,看來還真是有所求哇。


    隻不過,他把他那女兒也帶過來幹什麽?


    帶著些許疑惑,許母臉上的笑容不變,側過身讓出條道來。


    “老閻呐,你和解娣先進來吧,我們家老許還是剛起床,正在喝粥呢。”


    父女倆都點了點頭,徑直跟著她進了屋。


    把手裏的酒放在桌上,閻埠貴搓了搓手尷尬道,“老許,聽說你昨晚才從外邊迴來啊?”


    “難怪我有些日子沒瞧見你呢。”


    “話說你出門幹啥去了?”


    許伍德笑了笑,“嗨,我還能幹啥。”


    “這不是我們家大茂去外地公幹嘛,我跟著去玩一玩唄。”


    “別客氣,都坐呀,我又不是什麽吃人的怪物,坐下咱們慢慢說。”


    閻家的父女倆對視一眼,挨著桌子就坐下了。


    招唿著自家老伴兒去給他們盛碗粥來,許伍德故作不解道,“老閻呐,這一大早的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兒嗎?”


    “有事兒你盡管說,都這麽多年的街坊了,隻要是我能幫上忙的,一定盡力幫你。”


    心裏明白這些全都是場麵話,閻埠貴的臉色一沉。


    他可不信許伍德什麽都不知道。


    上午那群人來討債的時候,許家的婆媳倆還在邊上嗑瓜子嗑得正歡呢。


    咬了咬後槽牙,又看了閻解娣一眼,他悶聲道,“老許呀,你有所不知,我們家老大生前在外邊欠了一筆爛賬。”


    “那群債主天天上我家鬧,這幾天更是鬧到學校去了。”


    “這不是你們家大茂人脈廣麵子大嘛,我來是想求求你幫忙想個法子,幫我們家度過這個難關的。”


    許伍德輕笑一聲,“老閻呐,有句話說得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是你們家老大借的錢,你替他還了不就好了。”


    閻埠貴低下頭訥訥道,“這話說得是沒錯,但數額太大了,我們家實在是還不起。”


    “這樣啊”許伍德挑了挑眉,“你們家老大在外邊欠了多少錢?”


    聲音更低了,閻埠貴摸出賬本看了一眼,“昨天是一萬三千五百二十塊,今天就不知道了。”


    “他們那是高利,怎麽滾的我不太清楚。”


    許伍德撇了撇嘴,“每天的利息是多少你都不弄清楚,老閻,你太糊塗了。”


    “本金呢?本金是多少?”


    閻埠貴的老臉漲紅,“本金就一千塊而已。”


    “也就是我們家老大不說。”


    “要是他說了...”


    擺擺手打斷閻埠貴的話,許伍德一臉的嘲諷。


    “要是他說了你就會幫忙還?”


    “老閻呐,騙別人可以,千萬別騙自己。”


    “真要是結婚的時候你出了錢,你們家老大也不會去外頭借。”


    “當然,我也不是說你這個當爹的就該出錢給他結婚,問題是你們家老大的工資是要上交的吧?你又要他的工資,又不給錢給他結婚,這事兒做得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閻埠貴低著頭默不作聲。


    好在許伍德也懶得再跟他掰扯什麽對錯問題。


    徑直搶過閻埠貴手裏的賬本看了一遍,許伍德敲敲桌子,“借條呢?你們家老大寫的借條在哪兒?”


    閻埠貴愣了一下忙迴答道,“借條在那群債主的手裏呀。”


    許伍德沉吟片刻,“那借條你親眼看過沒?確認是你們家老大的筆跡?”


    “結個婚要去借一千塊?是不是有點兒多了?”


    閻埠貴皺巴著臉歎了口氣,“借條我是看過的,確實是我們家老大的筆跡,數額也沒錯,就是一千塊。”


    “不止這些,我還問了解成的工友,他說他是親眼看著我們家老大問那群人借錢的。”


    “不不不,我還是覺得有問題”許伍德搖搖頭,“筆跡可以模仿,數字也可以改,這些都很簡單,隨隨便便就能辦到的事兒。”


    “至於那什麽工友嘛,他隻是看到你們家解成問那群人借錢,他又不知道借了多少。”


    “甚至我說句難聽點兒的話,工友算個屁啊,誰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話?要是他被那群人收買了呢?”


    “就你們家老大那點兒工資,真的有人會願意借一千塊給他嗎?”


    閻解娣眉頭緊皺,立馬追問道,“許伯伯,您是說我哥他借錢可能是真事兒,但是借的錢遠遠沒有一千塊之多?”


    “對”許伍德打了個響指,“解娣啊,你想一想,你哥結婚那造勢,像是花了一千塊嗎?”


    閻解娣想也沒想就直搖頭。


    當初她大哥結婚時耍了個把戲忽悠傻柱做的菜,根本沒花多少錢。


    “是吧”許伍德眯起眼睛,“若是他真的借了一千塊,結婚又沒花到那麽多,那剩下的錢呢?你倆見著沒?”


    “照我說啊那夥人準是把你們家當冤大頭了。”


    閻埠貴氣得都快冒煙了,“現在的人怎麽這麽壞呢。”


    “老許,那你覺著我們現在該咋辦?”


    “有什麽辦法戳穿他們嗎?”


    許伍德呲了呲牙冷冷一笑,“文明點兒的辦法我沒有,倒是蠻橫點兒的方法我有的是。”


    “真的嗎?”閻埠貴興奮地追問道,“你打算怎麽辦?”


    瞥了他一眼,許伍德表情一收,慢條斯理地就剝起了桌上的雞蛋來。


    “老閻呐,你給我個理由。”


    “我為啥要幫你?”


    “街坊鄰居這個理由就算了,若是你想用這個理由說服我的話,那現在就可以把酒拎迴去了。”


    閻埠貴的臉直接僵住了。


    思來想去,實在想不到有什麽理由能說服許伍德,他巴巴地扭過頭看向閻解娣。


    正在認真思考呢,閻解娣看也沒看他。


    就在許伍德耐心值即將耗盡的時候,閻解娣忽地抬起頭。


    “許伯伯,你們是不是馬上也要搬去周勳哥他們建的小區了?”


    許伍德眉尖一皺,直接點頭道,“對,你怎麽知道的?”


    閻解娣沒有迴話,而是繼續追問道,“許伯伯,不是機械廠的員工也能住家屬院嗎?”


    “肯定不能啊”許伍德翻了個白眼。


    “我們家能搬那是因為我們家京茹年後就要調崗去機械廠的,這事兒我已經和你周勳哥通了氣兒了。”


    “這樣啊”閻解娣沉默片刻。


    再抬起頭的時候,她沉聲道,“許伯伯,隻要您幫我們解決了這件事兒,我們家的房子就歸您了,怎麽樣?”


    “如果不是為了我們家的房子,想來您也不會跟我們倆廢這麽多話,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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