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紫衣的分析,在場的眾人除了秦暮以外,幾乎都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臉上盡是讚同的神色。


    “瞎說,我殺人從來不搞這些花裏胡哨的玩意!我什麽時候閑的沒事幹,非得用冰造一朵花了?”


    秦暮義正言辭地反駁道,並抬手指了指那個愣頭青,“再說了,你們也不想想,這家夥的身上能有什麽價值,可以我給他留全屍?”


    這話說得理直氣壯,讓人竟然下意識地想要相信幾分,但是很快眾人便從那話語的內容上反應了過來,感覺自己剛才差點被豬油蒙了心。


    “或許……你是看上了他身上的機甲。”血袍幾乎是下意識地說道。


    “……”


    秦暮聞言不禁一愣,媽蛋,說的好有道理,他竟然無法反駁。


    “臥槽!他剛才好像楞了!”


    “哎?還真是!”


    “不愧是黑心商人,跟傳聞裏說的一模一樣。”


    看到秦暮剛剛的反應,在場的契約者不禁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看向秦暮的目光也再次充滿了警惕。


    哎?為什麽要說“再次”?


    “……嘖,你們這特麽不講武德,來騙,來偷襲!”秦暮看了看自己的臨時隊友,捂著胸口,一副十分痛心的模樣,“咱們明明是一夥的,結果你們居然刀我刀得這麽不遺餘力。”


    “對不起,我忍不住!”


    紫衣低頭道歉,但那敷衍的樣子看起來實在沒什麽誠意。


    至於站在她身邊的血袍,則是豎起了三根手指做出發誓狀,一本正經地道:“嗯,我發誓,這絕對是下意識的反應。”


    “……我信你們個鬼!”秦暮無語了片刻,隨後再次高聲喊道,“我管你們忍不忍得住?總之這人就不是我殺的,你們不能這麽欺負老實人!”


    這一刻,他再次感覺到了世界對自己深深的惡意,甚至有理由懷疑這是神秘空間在搞事,就是單純為了惡心他。


    而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一道兇戾的嘶吼突然傳入了眾人的耳中,而這嘶吼的來源不是別人,正是被那冰晶花朵貫穿了胸口的愣頭青。


    “嗯?他這樣居然都沒死?”


    其中一名調查人員驚訝地說道,然後隱藏在機甲當中的臉上便突然神色一凜,實際上,在場的其他人中大部分也同樣如此。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下,愣頭青的身體劇烈的抽搐著,仿佛犯了羊癲瘋一般。


    而還沒等他們弄清楚情況,便看見對方渾身的血肉都開始扭曲、膨脹、變形,最終生物組織與機甲的零件相融在一起,變成了一個龐大而醜陋的怪物。


    “該死的!他以前和那些怪物接觸過,快都閃開!”


    疑似隊長的調查者大喊道,而事實上,就在其開口的瞬間,那些隊員便已經四散開來,同時控製著變形機甲紛紛將破口對準了怪物,能量波動迅速提高到了頂點。


    不過就在他們即將開火之時,突然從雪地中“噗噗噗”地鑽出一根根晶瑩剔透的花枝,閉合的花苞晃動著尖銳無比的頂端,如同鋒利的長矛一般穿透了怪物的身體。


    漆黑油亮的機甲零件沒能起到任何的防禦效果,在那似冰似晶似琥珀的花苞麵前就如同豆腐一般脆弱。


    晶瑩剔透的花枝從怪物的胸腹部刺入,從背部鑽出,隨後沐浴著鮮血將花瓣展開,綻放得妖異而美麗。


    不過即使是被這些古怪的花枝紮得千瘡百孔,那體型龐大、肌肉遒勁的怪物也依然沒有死去,甚至連身體都沒有出現被低溫凍結的跡象。


    它大吼著奮力掙紮,由雙手扭曲而成的利爪不斷地揮舞,在發現無法將花枝斬斷之後,又緊緊地抓住其根部往外拔,看那狂暴的模樣,仿佛身上的貫穿傷完全沒有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


    不過很快,它便徹底安靜了下來,不是因為源源不斷的失血終於耗盡了它的生命力,而是因為,貫穿著它的花枝突然一陣劇烈地拉扯,直接將其身軀扯碎成無數塊。


    伴隨著噴薄而出又在半空中凍結成冰霜的血霧,無數破碎的血肉散落在地上,它們蠕動著在雪地中爬行,仿佛想要重新聚合在一起,但是周圍的低溫很快便將其凍結為冰坨,徹底沒有了生息。


    下一秒,將怪物分屍了的奇異植物再次劇烈扭動了起來,將凍結著鮮紅血液的巨大花朵朝向周圍的群眾撲去,密集的花瓣不停地緊閉又張開,讓秦暮不禁想起了死亡蠕蟲那布滿利齒的口器。


    見詭異植物朝自己撲來,契約者們連忙發動了反擊,即使他們已經被凍得全身發抖,在巨大的求生欲之下,無物理戰士們依然僵硬地握住了武器,法師們也磕磕絆絆地吟唱起咒語。


    一時間,魔法的彩芒與射擊的火花四處閃耀,在盾牌與長劍的反射下看起來瑰麗異常,使得千篇一律的冰雪世界終於迎來了往常見不到的光彩。


    隻不過,這絢爛美麗的光景,映襯的則是反抗之人們逐漸鐵青的臉色,此時此刻,契約者們再次無奈地發現,這些詭異植物同樣具備那如同周圍寒冰的堅固特性。


    彈藥、魔法、刀芒,這些他們在平日裏對付其他超凡生物如同砍瓜切菜般的攻擊,卻沒能給這些植物造成什麽傷害,反而還因為行動遲緩而差點被對方捕獲,成為滿地冰雪的一員。


    好在,這種情況很快便得到了解決,就在他們即將堅持不住之時,一道赤紅的巨大刀芒突然從旁邊飛出,一刀便將那些肆意妄為的植物齊根斬斷,使其化為晶瑩的光點,轉眼間消失不見。


    “說真的,我現在有點懷疑你們是不是人了……”


    秦暮略顯失望地將目光從飄散的光點上收迴,隨後看了看地上那些已經被都成堅冰的血肉,最後視線落在疑似隊長的那名調查者身上,不緊不慢地繼續道:


    “來,給你們個機會,現在能變的話就趕緊給我變,這樣我一會還能多收點骨灰。”


    這麽說著,他從左臂處抽出一把雪亮的長刀,刀尖指向調查者的同時,包圍著一眾機甲的寒冰長矛又多了一層,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晶瑩卻又危險的光澤。


    “其實……關於這件事情……我是可以解釋的。”


    疑似隊長的調查者磕磕巴巴地說道,他很想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但是由於外麵那個露臉就結冰的溫度,他隻是隔著兩層盡數做個手勢意思了一下。


    此時此刻,他心中萬分慶幸自己這些人沒有與對方發生太過嚴重的衝突,就從剛才那一波攻防戰來看,真要是打起來,贏的那一方還真不一定是誰。


    尤其是眼前的這個渾身縈繞著霧氣的黑袍麵具人,那幾乎快出殘影的刀芒,在智能係統的數據分析之下,能量反應簡直高到爆表。


    “行,你先說著,然後我按心情決定要不要相信。”


    秦暮依舊舉著長刀,不過話音落下之際,他那隱藏在麵具後方的麵容上突然眉梢一挑,隨後冷不丁地補充了這麽一句:


    “不過我建議你,在解釋之前最好先重新飛到天上,不然一會就不用再解釋了。”


    “嗯?”


    調查者聞言不禁發出一聲輕咦,隨後便接收到了來自智能係統的警報,而幾乎就在警報出現的瞬間,其腳下的雪地中突然鑽出一個閉合的花苞,以幾乎讓人來不及反應的速度朝著他的胸口刺去。


    事實上,不隻是他這一邊,不論是身邊的其他調查者,還是對麵那些奇裝異服的契約者,此時全都受到了來自奇異植物的攻擊。


    它們就如同一直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隻等獵物放鬆警惕,才閃電出擊,亮出自己猙獰而劇毒的獠牙。


    不過,這些奇異植物快,而有人卻比它們更快,幾乎就在發動閃電偷襲的花苞們即將得手之時,尖銳的冰矛便已經在尖銳的破空聲之中精準地命中了目標。


    砰砰砰~


    一連串的碰撞聲接連響起,在眾人的視線當中,晶瑩剔透的長矛和花苞發生猛烈的碰撞,同歸於盡之下爆發出大片的冰屑,在空中飄飄灑灑。


    至於失去了花苞的花枝,此時同樣破碎成了漫天的光點,將雪地點綴得美輪美奐。


    它們本來便在花苞破碎之時被冰矛帶動得偏離了方向,而當它們打算調整迴原位的時候,根部又受到了同樣的冰矛攻擊,以至於步入了同伴的後塵。


    “怪不得[森羅之息]在這種天寒地凍的環境下也能同樣能發揮作用,估計這種植物在天寒山脈上到處都是。”


    秦暮的視線在周圍的區域掃過,看著那些在半空中迅速消失的光點,忍不住皺了皺眉,手指下意識地搓動了起來。


    “明明強度這麽高,碎完了怎麽就不能留下點碎片呢?”


    話音落下,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其腳下的積雪便凝聚成一根冰柱,不斷升高之下將整個人托到了半空。


    同樣待遇的,還有周邊的契約者,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還殘留著劫後餘生的表情,在腳下升起冰柱之時還被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他們臉上的表情便從驚異轉換為了肉疼,因為他們知道,像當前這種救人性命的行動,人家黑商是要收錢的。


    至於那些同樣逃過了一劫的調查人員,他們不需要秦暮的幫助,在發現了來自地下的危險後便立即重新升空,與變形為盾牌狀的機甲簇擁到了一起。


    “剛才多謝。”


    摻雜著電子音的話語從其中一台機甲中傳出,秦暮看了對方一眼,雖然機甲的樣式一致,但不論是從聲音上還是從生命氣息上,他都能判斷出開口之人便是一直與試圖與他和平交流的那名調查者。


    “先別急著謝,危險可還沒過去呢。”


    秦暮漫不經心地說了這麽一句,而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語,雪地中突然傳出密集的噗噗聲。


    隨後,眾人便看到無數花枝出現在腳下,巨大的花朵迅速開合著,明明沒有食人花那般樣貌猙獰,甚至稱得上是瑰麗的藝術品,卻依舊讓人感到無比的恐怖。


    而更讓眾人感到無奈的是,不隻是他們腳下,隻要是視線所及的地方便能夠看到這種奇異的植物在雪地中左右搖擺。


    它們仿佛覆蓋了漫山遍野,隻要有獵物敢於踏足,它們便會一擁而上,瞬間將其撕得粉碎,隨後在低溫的影響下化為漫天冰屑,揚得到處都是。


    “真多啊,就是可惜了,殺完之後居然什麽材料都收集不著,一堆垃圾。”


    秦暮搖頭感歎,同時控製著周圍的寒冰迅速變形,在雪地的上方造出了一個巨大的平台。


    “為什麽每次你看到超凡生物的第一反應不是它有多危險,而是宰殺了之後能得到什麽材料?你難道就完全不考慮能不能打得過的問題嗎?”紫衣在旁邊驚奇地說道。


    “考慮啊,不過打不過的到最後都被我陰死了,到頭來不還是能搞到什麽材料的問題?”秦暮理所當然地反問道。


    “這年頭……商人都這麽橫的嗎?”紫衣近似自言自語般的呢喃道。


    “唉~沒辦法,這年頭經商不容易,手裏沒點搞物資的渠道都不好意思出門,不變強怎麽生存?難道靠收東西轉手賣差價嗎?那才能有多少利潤?再說還費時費力。”秦暮攤了攤手。


    “……說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為什麽我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紫衣摩挲著下巴,水潤的大眼睛中滿是疑惑。


    很顯然,騙子這行也是有段位的,麵對秦暮這樣經常各種鑽規則空子的老狐狸,雖然身為官方認證的騙子,但出山不久的紫衣在言語方麵顯然還不是對手。


    “我來告訴你到底哪裏不對,你知道他所謂的進貨渠道是什麽嗎?”


    血袍終究是不忍自己的閨蜜被禍害給忽悠瘸了,於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


    “明搶,就我之前跟你提的那個任務世界,要不是被提前提出局,裏麵官方組織的倉庫都特麽快被他給搬空啦!”


    “哎哎哎!說話給我注意點,小心我告你誹謗啊!那明明是人家看在我立了大功的份上,良心過意不去而給我的獎勵。”


    “咱先不說他們是不是真的良心過意不去,第一次倉庫被劫是怎麽迴事?”


    “真有意思,那是鬼物幹的,跟我有一毛錢的關係?裏麵的材料我連摸都沒來得及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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