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獸剛剛從黑暗中脫離的時候還有點懵逼,在他的記憶當中自己原本是在冰牆保護罩的頂部懸浮,然後看見那個萬惡的黑商一腳將隱藏在冰層之下的敵人震了出來,再然後……


    他好像是被什麽鎖鏈一樣的東西給困住了,並在巨大的拉扯力之下墜了下去……


    “臥槽!我特麽被拽下來了!”


    野獸驚恐地喊道,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便劇烈地扇動起自己的翅膀,瞬間將自己再次送上了高空。


    隻不過讓他沒想到的是,此時的寒冰保護罩,已經與幾分鍾前完全不同,最主要的就是,先前被秦暮一刀斬出來的大洞還沒完全補上。


    而很不幸,他原本待著的位置……正好在大洞下方。


    於是,當他一臉懵逼地發現自己居然直接從冰牆保護罩當中竄出來的時候,瞬間就感覺心髒哇涼哇涼的,甚至在看到無數冰彈和冰箭朝著自己飛來的時候,更是直接嚇得心髒驟停。


    “臥槽!”


    見此情況,野獸立即便停止了翅膀的扇動,意圖依靠自由落體躲避寒冰造物的射擊,不過他自己也明白,麵對這種程度的攻勢,現在才進行閃避已經為時已晚。


    然……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火紅色的巨大刀芒從保護罩當中飛出,直接在冰層上又留下了一個恐怖缺口的同時,也將籠罩向野獸的寒冰造物攔截了下來,使其勉強逃過了一劫。


    之所以說是勉強,是因為,雖然刀芒的速度已經足夠迅猛,威力也足夠驚人,但是在那如同狂風驟雨一般的攻勢麵前,依然力有不逮。


    也因此,雖然野獸逃過了被轟成碎冰冰的命運,但左臂和左邊的翅膀依然十分不幸地被寒冰造物命中,使其身形不穩間一頭便摔在了地上。


    “哼~”


    一聲悶響過後,野獸發出一陣痛苦的呻吟,他掙紮著想要爬起,但是身體的左半邊卻已經麻木,想稍微動一下都做不到。


    他知道,那恐怖的寒氣已經順著傷口湧進他的體內,不出意外的話,再過幾秒,他便會步入騎士老哥的後塵,成為一座晶瑩的冰雕。


    話說那老哥的屍體後來怎麽樣來著?哦對,黑商先前那腳直接把他震碎了,完犢子,這迴估計連個全屍都留不下來……知道自己生還無望的野獸開始了走馬燈,然而這燈還沒轉起來,意外便出現了。


    就在這個瞬間,又是兩道火紅色的刀芒閃過,這兩道刀芒的體積與先前那道完全是小巫見大巫,但威力同樣不同凡響。


    雖然他現在連扭個頭都費勁,但出色的感知能力卻使他知道,剛剛的兩道刀芒一刀斬斷了他已經凍得梆硬的左臂,另一刀則將他背後的雙翼斬下,阻斷了寒氣的源頭。


    下一刻,那道身披著黑色鬥篷的身影便走到了他的麵前。


    對方彎下腰來,手掌按在他的後背之上,隨後體內的寒氣頓時便如同受到了感召一般,瞬間放棄了對身體的進一步侵蝕,轉而朝著那隻手掌湧去。


    “我救了你兩次。”


    片刻之後,秦暮將手中的寒氣散去,隨後將野獸扶起,直視著他的雙眼,神色肅穆地說道。


    “啊……啊?”


    死裏逃生的野獸聞言不禁一愣,顯然是還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下一刻,強烈的疼痛便侵襲了他的精神,使得他下意識地咬緊了牙關,這才沒有直接慘叫出聲。


    他偏頭看了看自己的左肩處,隻見此時,他的左臂已經齊根而斷,切口看起來異常平整,可見先前那一刀的鋒利程度。


    而由於那刀芒當中所蘊含的炙熱能量,傷口的邊緣已經完全碳化,完全沒有一絲血液流出……好吧,事實上,即使沒有這層碳化的生物組織,野獸身上的血液也沒辦法流出來。


    冰魄族製造的冰晶蘊含著十分恐怖的寒氣,當刀芒斬過來的時候,與其接觸的血肉便已經被凍得跟石頭一樣硬,即使現在已經被秦暮抽離了寒氣,也沒有完全解凍。


    “先前那一刀讓你沒被紮成篩子,後兩刀解決了寒氣的源頭,一共兩次。”秦暮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啊,不是,我剛才隻是沒反應過來而已,你說的那句話我還是能明白的。”


    野獸下意識地就想擺擺手,但右臂剛一動,本來就已經鑽心的疼痛頓時變得更為劇烈,使其表情都跟著扭曲了一下。


    “看來你這傷的不輕啊,不過沒關係,別看我拿刀砍人的時候猛得一筆,但我實際上是一個精通治療的法師,要不要我給你緊急救治一下?”


    秦暮看著野獸那副異常淒慘的樣子,語氣溫和地詢問道。


    按照當前這種凍傷的程度,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野獸的身體解凍之時,絕對全身大部分的血肉都會壞死,別說從天寒大裂穀逃出去了,能不能站起來都不一定。


    “沒事,我的自愈能力還算不錯,過一段時間就能自由活動了。”野獸扯了扯嘴角,苦笑道,“行了,規矩我懂,說吧,救我這兩次你打算要多少錢?”


    “嘖,看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個唯利是圖的家夥一樣。”秦暮輕笑著擺了擺手。


    你難道不是嗎?


    野獸的心底幾乎是下意識地浮現出了這麽一句話,然而實際上不隻是他,在場的其他契約者也是這麽想的,其中還包括秦暮的那兩名臨時隊友。


    對此,早已對野獸進行了心靈連接的秦暮沒說什麽,他隻是彎下腰,隨手撿起野獸那隻被他砍下來的斷臂看了看。


    由於命中左臂的冰箭還在,這麽長時間下來,在寒氣的侵蝕下,這根右臂的硬度已經不比周圍的寒冰弱多少。


    隻不過在秦暮的手中,那堪稱超凡合金的手臂便完全失去了原有的肩堅挺。


    他明明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但那手臂的表麵卻如同被無數鋒利的手術刀不斷切割一般,被凍得與寒冰無異的血肉如同雪花一般紛紛揚揚地飄灑,以極快的速度便成鏤空的形狀。


    野獸就坐在地上,一臉懵逼地看著秦暮站在自己麵前“加工”自己的手臂,一時間竟然心情複雜,不知道應該做出什麽樣的表情。


    而就在這樣複雜的心情下,他看到麵前的黑袍麵具人停止了對手臂的“加工”,頓時,一個手臂血管的結構模型便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在昏暗的環境下隱隱泛著微弱的光芒。


    “看起來是個不錯的工藝品呢。”


    秦暮輕輕彈了彈手中凍得硬如鋼鐵的血管,頓時便發出了一陣清脆的“咚咚”聲。


    而聽到這聲音,再加上秦暮先前所說的話,野獸的表情變得更怪異了幾分,最終隻能語氣僵硬地迴了一句“你喜歡就好。”


    話音落下,他便顫顫巍巍地站起身。


    正如他先前所說的那樣,他的自愈能力確實不錯,隻是這麽一會的功夫,他身上的凍傷便已經好得七七八八,雖然行動還是有些困難,但卻也不像先前那樣隻能癱坐在地。


    “不,你別誤會,我沒有收藏這些東西的癖好,畢竟它們不值錢。”


    “哢嚓”一聲脆響,秦暮一把將手中的血管模型捏碎,隨即手中火光一閃,當再度平靜之時,一團漆黑的血液懸浮在了他的手掌上方。


    他端詳著手中的血液,又伸手摸了摸,眉梢不禁輕輕一挑。


    “問你幾個問題啊。”他看著野獸,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隨和。


    “……你問。”


    野獸沉默了幾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身上有黑暗生物的血統?”


    秦暮問道,他先前便已經注意到,野獸的雙爪中蘊含著一股濃鬱的黑暗力量,而當其背後的雙翼伸出之後,那股黑暗力量又強了不止一籌,這無疑都是黑暗生物的特征。


    “……是啊。”


    野獸心中的不祥預感濃鬱了幾分,但依然還是誠實地點了點頭,畢竟他在這方麵也撒不了謊,那獸爪和雙翼實在是太顯眼了。


    “純嗎?”秦暮繼續問道,他想了想,感覺自己的話語有點不太準確,於是又補充了一句,“在黑暗力量方麵。”


    “雖然說是摻雜有很多其他生物的血統……但是也都是屬於黑暗生物的,所以我身上的黑暗力量應該算是十分純正。”


    野獸有些不明所以,但他現在已經破罐子破摔,隻要不是什麽太重要的信息,秦暮問什麽他就迴答什麽。


    “很好,我了解了。”秦暮點了點頭,隨即目光落在了野獸的左肩,上前十分親和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卻一條胳膊是很影響戰鬥力的,我這裏正好有可以修複殘肢的藥劑,你要不要一瓶?”


    他的語氣明明聽起來讓人如沐春風,但野獸聽了卻沒來由地頭皮發麻,此時此刻,那多種黑暗血脈所賦予他的敏銳感知,讓他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嗬嗬,這就不用了,雖然時間可能會長一些,但是我這條胳膊還是能重新長出來的。”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隨即不動聲色地掙脫了秦暮的按在肩膀上的手臂,又謹慎地後退了幾步一副十分防備的樣子。


    然而下一秒,秦暮便如同瞬移一般地出現在了他的身邊,手掌牢牢地抓在了他的肩膀上。


    明明是血肉構成的手掌,按在肩膀上之時卻如同一把堅固的鐵鉗,僅僅是剛一接觸,野獸便知道除非自己完全野獸化,否則絕對無法像先前那般輕易掙脫。


    “這麽說來……你的自愈能力確實很強啊。”


    秦暮偏了偏身,視線落在野獸的左肩處,不知何時,對方右左肩上的傷口處已經再也看不見那些生物組織碳化的焦黑痕跡,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肉芽。


    很顯然,野獸的那條斷臂確實是在生長,隻不過相比起秦暮的[極速修複]天賦,在速度上可以說是慢得如同龜爬。


    “嗬嗬,還行吧。”


    野獸繼續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他總感覺對方是話裏有話,但是他找不到證據。


    “你還是喝吧,畢竟你那恢複速度實在是太慢了。”


    這麽說著,秦暮已經取出了那瓶所謂的可以修複殘肢的藥劑,並且態度十分強硬地送到了野獸的麵前。


    “放心,看在咱們連個以前認識的份上,這藥劑不收你的錢,怎麽樣?考不考慮來一瓶?”


    秦暮拿著藥劑在野獸的麵前左晃晃右晃晃,再配合上那黑袍白麵具、渾身縈繞著黑霧的形象,看起來像極了引誘凡人墮入深淵的魔鬼。


    “……你還是收吧,要不我總感覺心裏不踏實。”


    野獸的雙眼不由自主地跟隨著藥劑移動,直覺告訴他,身邊這個心黑透了的奸商拿出來的絕對是好貨,但是同時,直覺也告訴他,身邊這個禍害此時純屬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俗話說的好,免費的才是最貴的,他剛剛被對方救了兩次卻沒被索取任何代價,現在又上杆子給他送藥劑,這種情況就隻有兩種可能可以解釋:


    一、奸商轉性了。


    二、後麵有大坑。


    想到第一種可能,野獸環顧了一下四周,隻見先前跟著消失在黑暗當中的契約者們依然還呆在原地,不止每個人的位置沒變,甚至就連被冰封住半個身體的姿勢都沒變。


    既然這樣,那答案也就顯而易見了——有坑!


    媽蛋,我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麽孽?野獸心中哀歎,而正在這時,秦暮發話了。


    “原來你是一個如此實在的人啊,那我也就不客氣了。”他抓著野獸的肩膀將其扳到直麵自己的角度,“俗話說,滴水之恩應當湧泉相報,兄弟我現在需要你幫點小忙。”


    “……我可以拒絕嗎?”野獸聞言暗道一聲“果然”,隨後一臉的糾結。


    “那咱們可就得好好談一談人與人之間的真善美了。”


    說著,秦暮的手中已經浮現出了一把長刀,有一下沒一下的用刀背敲著自己的肩膀。


    “……願聞其詳。”野獸十分違心地點了點頭。


    “是這樣,我有個小工程需要用到黑暗生物的血液,雖然說我也有存貨,但是那些庫存都放在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現在不是很合適拿出來,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給我一杯血。”秦暮不緊不慢地說道。


    “就這一個條件?”野獸的眼中充滿了不信任。


    “就這一個,這麽小的要求,你總不至於拒絕我吧?”秦暮這麽說著,長刀上已經亮起了赤紅的光芒。


    “行,現在就給?”


    “當然。”


    話音剛落,秦暮便從儲存空間中拿出了一塊金屬,隨即[煉金術]發動,將其轉化成了一個金屬杯。


    隻不過在看到這個金屬杯時,不僅野獸的臉色大變,在場的其他人也跟著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們家這個‘一杯’……原來是按照巨型油罐車的級別算的嗎?!”


    野獸聲音顫抖著說道,他感覺自己今天終歸是要涼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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