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爾灣一處較為偏僻的海域之內,一個灰黑色的球狀物正在海麵上起起伏伏,在洶湧的波濤的作用下不斷變化著位置。


    而在這個巨大球體的周圍,暗紅色的液體源源不斷地流出,將碧藍的海水暈染出大片斑駁的痕跡,並且還有不斷擴張的趨勢。


    突然間,一道巨響傳來,濃烈的火光在球體內部綻放,直接將藤蔓編製而成的牆壁炸出一個巨大的窟窿,在濃煙中隱隱露出裏麵的慘烈戰場。


    “嗬嗬,還以為你們是有多厲害,結果搞了半天,居然就隻有這麽點本事。”


    卡特吹散了槍口處的青煙,看起來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然而,他的內心卻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麽從容淡定。


    因為長時間的射擊,他手中的槍械已經熱到有些燙手,再加上剛剛超負荷的火元素凝聚,短時間內已經無法再施展大威力的元素攻擊。


    而此時,其他獵魔人的狀態也同樣算不上有多好,葛蘭渾身蒸騰著血氣,手中的大劍發出炙熱的光芒,但卻不再像之前那般耀眼。


    利爪老者在快艇的角落處顯現身形,粗重的唿吸從其口鼻中傳出,手上帶著的金屬利爪微微顫動,仿佛是在之前的戰鬥中用力過度。


    一直位於眾人保護圈之中的老嫗則已經頭上見汗,操控絲線倒是不怎麽消耗體力,但對於精神的消耗卻是極大的,特別是像她那樣一動就是成百上千根絲線,對精神的負擔可想而知。


    然而,當他們將巫師們帶來的兵力消減了小半之時,戰鬥的效率便有了明顯的下降,不過這也沒有辦法的事情,即使是傳奇強者,也無法逃脫時間的摧殘。


    “卡特,你這招好像也沒有多大作用啊。”


    持盾老者抬盾擋住了幾道[水流衝擊],略微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手臂,表情凝重地對身邊的同伴說道。


    他十分清楚的看到,之前被濃鬱火光打碎半個身子的侍藤者露出一抹冷笑,密密麻麻的灰黑色幼芽從其傷口處鑽出,連續不斷地蠕動、纏繞,最終將他殘破的身體補全。


    “這些家夥很顯然已經算不上人類了,剛剛我明明砍掉了他的頭,結果同樣是那些該死的藤蔓幼芽,轉眼間就接迴去了,呸!到底還是年紀大了啊,不服老是不行。”


    利爪老者吐出一口帶著血絲的唾沫,由於體力下降的原因,他剛剛襲擊侍藤者時不慎被一隻咒靈偷襲,雖然他立即便采取了補救措施,但依然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傷害。


    在將秦暮扔出包圍圈之後,眾位獵魔人便再也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們各顯神通,將一隻隻從海麵下鑽出的黑暗生物和扭曲怪物斬殺當場,使得原本碧藍的海水被染成了血色。


    而正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侍藤者們終於有了動作,無數的藤蔓伸展開來,化作一條條帶著猙獰倒刺的長鞭,或尖端鋒銳無比的長槍,朝著眾人席卷了過來。


    淒厲的吼叫聲從藤蔓表麵的人臉中傳出,重重疊疊,吵雜刺耳,使得在場的眾人心中不禁浮現出一種暴躁的情緒。


    隻不過,在場的都是身經百戰的傳奇獵魔人,顯然不會因為這吵鬧的聲音而影響自己的判斷能力。


    “嗬嗬,這幾個家夥終於打算動手了,我等得都要睡著了。”


    “對付咱們這幾個老家夥都需要用人海戰術消耗體力,居然都不覺得丟人。”


    “那個……不好意思,我好像不老……算了,不用在意我,我隻是個贈品。”


    漢斯默默地舉起了手,但在看到身邊的老年人正用一種不善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時候,他又十分迅速地把手放了下來。


    “哈哈哈哈!來吧!今天就讓你們看看什麽叫做傳奇獵魔人!”


    葛蘭大喝一聲,手中的大劍再次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光芒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亮,同時還散發著恐怖的能量波動。


    他是大劍是由特殊材料製成,隱秘世界僅此一把,這把大劍與赤龍之力極具親和性,雖然不能完全免疫[赤龍]的消耗特性,但用個百八十年完全不成問題。


    至於缺點,那就是貴,非常的貴,因為這把大劍,葛蘭傾家蕩產,現在也沒還完貸款。


    不過沒關係,他已經決定了,等這次事件完畢,他就將這把大劍傳給博格,連同債務一起。


    而要是不幸戰死,那也沒關係,因為他早已立好了遺囑,保證博格逃不掉窮困潦倒的後半生。


    “愛徒,你即將接受為師的全部傳承,希望你不要感動到痛哭流涕,不過你這輩子都沒機會挖老子的墳了,老子這迴估計是死無全屍。”


    葛蘭的臉上浮現出一副十分惡劣的笑容,而此時,他手中的大劍的亮度也已經到了頂峰,看起來就如同一顆火紅的太陽。


    “都臨死了還要再坑徒弟一把,你這人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卡特滿臉鄙夷地看了葛蘭一眼,但手上的動作卻毫不停歇,各種顏色的元素結晶被他捏碎,然後將其中的能量一股腦地塞進槍械當中,甚至完全不在乎不同屬性能量之間的強烈衝突。


    他手中的槍械不停地吸收著周圍的空氣,同時同時還貪婪地吞噬著一顆顆元素結晶,槍體表麵的魔法紋路亮起漆黑深邃的幽光,那恐怖的能量波動,甚至讓人擔憂槍械會在下一瞬爆炸開了。


    此時此刻,不隻是葛蘭和卡特,另外三名老者也同樣使出了壓箱底的絕招,使得快艇上的強橫波動一波接著一波,直接嚇得原本嗜血的魚人絲毫不敢進犯。


    “我就說我是個贈品。”


    漢斯看著身邊顯得熱血沸騰的老年獵魔人,總感覺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說明白點的話,就是畫風不對。


    他,鐵憨憨,隻掌握了[熊怒]的傳奇獵魔人,除了巨大的體型以及一身的氣血之外,啥也沒有,掉價。


    “唉~,慚愧了,學習的時候不應該偷懶的,要不現在也不至於連裝逼都裝不好。”


    漢斯頗為無奈地歎了口氣,為過去虛度光陰的自己感到深深地悲哀,而就在這一刻,侍藤者們的攻擊已經來到了近前,粗壯猙獰的藤蔓上黑霧升騰,隱約顯露出浮現於表麵的兇惡麵孔,蘊含著最為深刻的惡毒。


    同一時間,老年獵魔人們也順利完成了蓄力,狂暴的能量達到了頂峰,使得海麵上的波濤異常洶湧。


    然而,就在雙方的攻擊即將接觸到一起,爆發出最為強烈的戰鬥之時,意外發生了。


    濃鬱的寒氣從四麵八方蔓延進藤蔓球,使得內部區域的溫度以極快的速度下降,大片的海水被凍成堅冰。


    一直位於海水之中的魚人與海獸無處躲閃,轉眼間便被寒氣所波及,化為一座座堅固的冰雕,將其麵孔上猙獰而驚恐的表情永遠定格。


    “該死的!這是怎麽迴事!”


    突如其來的變故使得侍藤者們驚怒交加,他們看見散發著濃鬱寒氣的堅冰覆蓋了囚籠內的海麵,吞噬了他們帶來的全部兵力,並且順著藤蔓組成的牆壁,向他們的身體快速蔓延。


    無奈之下,他們隻得收迴用於攻擊獵魔人們的藤蔓,轉而抽擊堅冰,想要將自身從危機中解放出來。


    “有人在外麵!是那個之前被扔出去的獵魔人!”


    其中一名侍藤者感受到了來自囚籠外的波動,寒氣不止凍結了他囚籠的內部,同時還在附近製造了大片的冰原,以至於侍藤者終於能在海浪聲被減弱的情況下辨認出外麵那位不速之客。


    “可惡!原來那個家夥才是最麻煩的!你們這些獵魔人真陰險!”


    侍藤者朝著快艇的方向大喊,但卻發現對方同樣一臉懵逼。


    “嗯?卑鄙?誰呀?難道是說我們?”


    “嗬嗬,真是笑話!”


    “等會!按他這意思……這些冰難道都是渡鴉搞出來的?渡鴉有這方麵的能力?”


    “額……這麽一說,我還真想起來了,第一次和渡鴉見麵的時候,他確實有表現出與冰霜有關的能力,不過強度很低,估計隻夠凍瓶汽水。”


    “這樣嗎?不過你們不是說渡鴉恢複記憶的時候戰鬥力會翻好幾倍嗎?會不會是之前的危機讓他蘇醒了記憶?”


    “嗯,有這個可能,畢竟上次他大發神威的時候,也是被我扔出去來著。”


    “……喂!你們這群混蛋!別無視我……”


    見眼前的眾人陷入了討論之中,卻唯獨忽視了自己這個反派,這位狂秀存在感的侍藤者頗為不滿,忍不住叫囂。


    然而話還沒說完,一根粗壯的冰刺便穿透了他的胸口,濃鬱的寒氣從冰刺中爆發,將他的肉體連同[鬼藤]凍結,並在下一秒後徹底破碎。


    頓時,原本還氣勢洶洶的侍藤者化為了漫天的冰屑,無數咒靈哭喊著從碎冰中現身,然而還不待它們有所動作,便被沿著碎冰不斷跳躍的電弧纏繞,在尖叫聲中化為粉塵。


    “漢斯,你這勁是真特麽大,你知道老子費了多大功夫才趕迴來的嗎?行動之前能不能讓人把話說完!能不能!”


    暴躁的聲音從藤蔓囚籠外傳來,緊接著漫天的冰屑和粉塵被一陣大風卷走,露出隱藏在後麵的暴走青年。


    秦暮就站在被自己轟出的那個大洞後,腳下踩著一條水龍,以極其不耐的眼神掃視著在場的眾人。


    一時間,囚籠內部陷入了鬼一樣的安靜,眾人紛紛看向眼前這位直接顛覆了戰局的存在,神情略顯茫然。


    “快幹掉他!”


    侍藤者們最先做出了反應,不管怎麽樣,對方是敵人,而且還是最為危險的敵人,既然這樣,那就一定要不惜一切代價地把對方幹掉。


    他們是這麽想的,同時也是這麽做的,但是很不幸,在到處都是水的地方,他們能戰勝秦暮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於是,還沒等侍藤者們發動攻擊,秦暮便已經采取了措施。


    數道水流從秦暮腳下的水龍中分離出來,在寒氣的作用下變成一根根粗壯的冰錐,與之前秒殺侍藤者的冰錐一樣,晶瑩剔透的表麵鐫刻著[破魔][破甲]和[鋒利]符文,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著夢幻的光澤。


    下一瞬,冰錐驟然射出,在巨大的推動力下毫無阻礙穿透了侍藤者的身軀,使他們步入了同伴的後塵。


    “嘖嘖,輪到你們說話了嗎?在我麵前這麽秀存在感。”


    秦暮咂了咂嘴,釋放[纏雷]將準備四散奔逃的咒靈盡數電成[靈魂粉塵],這才控製著腳下的水龍緩緩移動,降落到快艇之上。


    “還好我迴來得及時,大家一個都沒少,真是太棒了!”


    看著快艇上的眾人,秦暮十分誇張地大叫了一聲,看起來對於眼前的重逢感到異常的喜悅。


    “是啊,你迴來的很及時,我們都被你救了。”


    “珍惜同伴是一種高尚的品德,但是渡鴉,你現在情況特殊,一切都應以自身安全為重,一定要注意這一點。”


    “沒錯,如果再遇到這麽危急的情況,你其實不用管我們,我們早已做好了覺悟。”


    “話說,渡鴉,你是怎麽迴來的?還有你這個能力……”


    眾人七嘴八舌地勸誡著秦暮,最後終於有人想起來詢問最為注意到問題。


    “啊,你們說這個呀,這還真是多虧了漢斯,他扔的是真特麽準,正好讓我砸在了一座礁石上,激活了一些過去的記憶。”


    說著,秦暮拍了拍夾雜在發絲中的碎石和水草,朝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漢斯,作為本次事件的大功臣,你準備好遺言……呸!你有什麽願望嗎?啊?你喜歡放風箏?那正好!我的新能力可以弄出一個十分有趣的組合。”


    “這個……我能拒絕嗎?其實我不喜歡放風箏。”


    看著眼前正在自編自導自演的秦暮,漢斯的右眼皮狠狠地跳了跳,心底浮現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你喜歡。”


    ……


    “臥槽!臥槽!渡鴉!我錯了!快放我下來!”


    “啥?速度不夠快?好說!”


    話音落下,秦暮控製著快艇後方的水流加快了速度,使得從後方傳來的慘叫聲更加曲折。


    此時,快艇的尾端,一根由堅冰組成的鎖鏈向空中延伸,最終連接到漢斯的身上。


    這倒了血黴的鐵憨憨正被凍結在一個巨大的風箏之上,寒冰為骨,水膜為麵,在空中肆意馳騁。


    然而,因為秦暮特意做出了一點小小的改動,使得吹在風箏上的狂風產生了螺旋的效果,以至於這特殊構造的風箏一直在帶著漢斯拚命的旋轉。


    “那個……渡鴉啊,差不多行了,得饒人處且饒人,之前漢斯也不是故意……。”


    “啥?弄短了漢斯不樂意?沒事,我來解決!”


    選擇性耳背的秦暮打斷了老嫗的勸說,然後來到快艇的尾端抓住鎖鏈,用水流和寒氣使它不斷的延長。


    然而,因為秦暮“不小心”將鎖鏈延伸得太長的緣故,風箏的部分超出了他可控製的範圍,水膜和冰製骨架立馬解體,使得漢斯毫無預兆地落到了海麵上,被快艇一路拖行。


    “臥槽…渡鴉…我…咳咳…我特麽記住你了!”


    漢斯在海麵上不停地翻滾騰挪,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響。


    “你們聽,他笑得多開心啊,高興得說話都說不利索了,不行,我得再開快點。”


    “……”


    看著控製水流又提了一檔速度的秦暮,在做眾位老者默默地相互對視了一眼,確定了自己真的不是耳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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