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朵鬼火輕輕搖曳,它們發出昏暗的光芒,將周圍的黑暗驅散,顯現出木製的地板,以及顏色深淺不一的木製牆壁。


    在這間隻剩下幾把座椅的實驗室當中,兩道人影正恭敬地佇立在一旁,注視著坐在麵前的骷髏巫師。


    此時,對方正手持一張寫滿文字的白紙,蒼白的顱骨中燃燒著淡藍色的靈魂之火,時不時地輕輕搖晃,散發著淡淡的情緒波動。


    “所以……你們是想讓我參加這個所謂的秘密行動,好幫你們奪取那個災害女巫的第二個靈魂體?”


    屍骸放下手中的書信,扭頭看向一直站在身側的兩名巫師,眼眶中的靈魂之火晃了晃。


    “呃……是災厄女王。”巫師老者嘴角抽了抽,積極指正屍骸的稱唿。


    “那不重要,反正我也記不住,而且在我還活著的時候,說不定她還得管我叫祖宗,所以我才不會叫她什麽女王。”


    屍骸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那堪稱大不敬的話語使得兩名巫師一陣臉黑,表情都變得扭曲了起來。


    不過,他們是來求人辦事的,而且麵前的這骷髏巫師的實力說不定堪比組織內的長老,考慮到這兩點,他們很快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所以,這位祖宗大人,您對這次行動的意願是?”


    被巫師老者帶來的另一位巫師開口說道,他同樣是一名老者,不過看起來要比木屋的主人年輕一些,身上穿著火紅色的法袍。


    “嗯……”


    秦暮看了對方一眼,視線在其臉上的皺紋處掃了掃,接著略顯嫌棄地擺了擺手。


    “以前的名字我也想不起來了,所以你還是叫我‘屍骸大人’吧,總感覺比把我給叫老了。”


    “我這……”紅袍老者目瞪口呆,陷入沒跟上屍骸的腦迴路。


    “至於這次的行動嘛……”


    屍骸往椅背上一靠,單手拄著下巴,翹起二郎腿,這才繼續道:“就像我之前說過的那樣,讓我出手可以,但是得有足夠的代價。”


    “願聞其詳。”


    紅袍老者矜持的說道,組織上對眼前的這一幕早有預料,出發前特意叮囑過他,在不太過分的情況下,可以盡量滿足對方的要求。


    “嗯,你們是要解救自己的老大,雖然隻是道殘魂,但很顯然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屍骸摩挲著下巴,思索了片刻。


    “這樣吧,看在是第一次合作的份上,我也不多要,不管你們這次成不成功,事情讓我進你們的寶庫挑三件東西,怎麽樣?”


    “很抱歉,大人,寶庫隻有專門的看管人員可以進入,我們可以給您提供一張物品清單。”


    “嗯?你們這是信不過我?難道我還能把你們的寶庫搬空了不成?”


    屍骸的語氣中帶著不滿,靈魂之火的晃動變得越發劇烈,周身散發著強烈的能量波動。


    “……”


    聞言,紅袍老者打量了一眼空蕩蕩的實驗室,又與滿臉悲憤的木屋主人對視了一下,忍不住抿了抿嘴。


    “大人,這件事情並不是針對您,而是曾經發生過一件讓組織損失慘重的事情,所以不得不防,請您見諒。”


    紅袍法師不卑不亢地說道,同時縮在法袍內的手緊緊地攥著一枚魔法徽章,以防對方會殺他泄憤。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剛剛還暴怒的對方瞬間便恢複了原樣,那恐怖的能量波動就好像是幻覺一樣,此時根本找不到一絲痕跡。


    “哦?這樣嗎?”屍骸的顱骨中傳出淡漠的聲音,“我可以理解,但是交易品我要五件,畢竟誰知道你們會不會給我一張不齊全的清單,這個約定從現在開始生效。”


    “沒問題,大人,這是聯絡用的法器,行動開始的時候會有人與您聯係。”


    紅袍老者鬆了口氣,然後從法袍下取出一顆水晶球,恭敬地遞給屍骸。


    他在心底暗自慶幸,因為他感覺自己已經發現了對方的弱點——貪婪。


    貪婪好啊,隻要有了弱點,就有了被掌控的可能,複蘇的古代強者又怎麽樣?到最後還不是得受女王的差遣?


    紅袍法師心中冷笑,但是全然不知,自己心底的想法已經盡數被屍骸所捕獲。


    於是,屍骸接過水晶球,隨手把玩了一下,以一種玩味的語氣說道:“對了,還有一件事。”


    “嗯?是什麽?”


    “從這份書信上看,你們是趁著我吸引了大部分高級獵魔人的時候,展開的計劃?”


    “……是的。”


    紅袍老者呆愣了片刻,然後突然想到了屍骸之前表現出的貪婪,頓時明白了對方要說些什麽。


    於是,他試探著問道:“大人,關於這個,好像不值得增加一樣寶庫裏的超凡物品,要不……您提點其他條件?比如要個珍稀使魔什麽的?”


    “放心,我也不是那麽厚顏無恥的人。”屍骸擺了擺手,“你也知道,對於一個失憶者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尋找曾經的記憶,而我最近正在嚐試通過擺放巫師的住宅來喚醒記憶。”


    說到這裏,屍骸的身體微微前傾,同時一條猙獰巨蟒從其背後鑽出,展開鍘刀般鋒利的雙翼,瞪著腥紅的雙眼,給兩名巫師帶來巨大的壓力。


    “這個巫師木屋我擺放完了,沒什麽能讓我感覺熟悉的事物,所以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我到你家參觀一下的吧?嗯?”


    聽到最後那個尾音,已經滿頭是汗的紅袍老者下意識地哆嗦了一下,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同伴,卻對方正抬頭掃視著屋頂,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這該死的混蛋!紅袍老者十分清晰地看到了,同伴嘴角那怎麽也忍不住的愉悅弧度,不禁在心中暗罵。


    他現在很想收迴之前在心裏說過的話,貪婪一點也不好。


    ……


    汽車行駛在繁華的街道當中,於車流間快速穿行,路過一座座設計精美的高聳建築。


    秦暮坐在汽車的後座上,扭頭看著窗外的景物,神情恍惚。


    契約者的冒險生活注定了他們會進入各種不同的世界,見識奇奇怪怪的力量體係,接觸多種多樣的風土人情。


    在此過程中,他們很容易迷失在這居無定所的流浪旅途中,精神狀態變得起伏不定,因為種種原因而越發的不正常。


    畢竟,巨大城市的停留隻有十五天,相比起任務世界中最短也要一個月的生活期限,神秘空間所提供的專屬房間真的很難成為契約者們心靈的歸宿。


    不過,秦暮還好,像他這種隨遇而安的性格,不管在哪都能過出一種家的感覺,最基本的要求,住的舒服,能摸魚就行。


    “城市還真是繁華啊,話說你們總住在深山老林裏,進入市區是不是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秦暮收迴視線,看著坐在汽車駕駛位的獵魔人兄妹打趣道。


    “嗬嗬,其實我們平時都是住市區的,畢竟隻是三級獵魔人,沒資格搜捕躲進深林的老巫師。”


    琳通過車內後視鏡看了一眼,總是莫名地感覺秦暮的笑容很欠揍。


    於是,她沒好氣地繼續說道:“我們現在會停留在分部還不是因為要照顧你?不過估計也照顧不了多長時間了,可能明天你就到四級了,你個變態!”


    “嘖嘖嘖,看你這酸的,真是嫉妒使人質壁分離。”秦暮咂了咂嘴。


    “我呸!”


    琳忍不住輕啐了一口,而正在這時,丹開始控製著汽車減速,因為,此行的目的地……晨曦教堂,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渡鴉,我們就送到這裏了,能夠給主教成功下咒的巫師不是我們可以應付的,而上麵給我們分配了其他的任務,祝你好運。”


    在秦暮下車之後,丹朝他擺了擺手,然後便開車遠去,隻留下一大片汽車尾氣,以及滿臉疑惑的秦暮。


    “嗯?什麽意思?我自由了?沒人監視了?”


    秦暮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同時通過[生物感知]和[野獸直覺]進行查探,發現確實沒能找到監視人員的蹤影。


    “奇怪了,不會是想通過教廷的神職人員進行監視吧?”


    秦暮挑了挑眉,然後便放棄了思考,從懷中取出推薦信和身份證明,大步朝著教堂走去。


    可能是因為提前接到過通知,教廷早已安排好接應人員,在通過信物確認了秦暮的獵魔人身份之後,便直接帶著他前往主教所在的位置。


    路上,秦暮觀察著晨曦教堂的室內布置。


    很顯然,即使世界各不相同,大部分的正神教堂也都相差不大,潔白的牆壁,精美的浮雕和壁畫,栩栩如生的雕像,以及來來往往的神職人員。


    就這樣,一路暢通無阻,秦暮一邊觀察一邊觀光,很快便被帶到了一個房間的門前。


    接應人員打開房門,引著秦暮進入房間,頓時,兩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麵前。


    “卡爾?”


    “嗨,又見麵了,渡鴉閣下。”


    “你怎麽會在這裏?”


    “啊,我和加裏先生是來配合你行動的,咱們接下來是合作夥伴。”


    “哦?”


    聞言,秦暮輕輕挑了挑眉,他現在確信了,獵魔人確實是把他扔給了教廷的人員監視,隻是這個監視人員……


    秦暮看向被稱為“加裏先生”的健壯神父,忍不住皺了皺眉。


    雖然從外表上看起來好像沒什麽問題,但精通心靈之力的秦暮卻在精神層麵發現了端倪,對方的腦海中一片混亂,思維受到了嚴重影響,而且時刻處於亢奮當中。


    “你小子這是怎麽迴事?把監視人員給陰了?不會主教出事這件事情也有你的參與吧?”


    秦暮強行與卡爾進行了心靈連接,十分懷疑地進行詢問,畢竟,雖然黑巫師一方向屍骸提起了這件事情,但顯然不會將行動的過程講得太過具體,以至於秦暮現在也隻是掌握了一個大致的方向。


    “這你可真是冤枉我了,我可還沒動手呢,主教被下咒這件事我可沒參與。”卡爾十分淡定地迴複到。


    “嘿呀?你這意思是其實你都已經打算動手了,但是巫師的突然入侵給你打斷了是嗎?”秦暮挑了挑眉。


    “那你看,這可是晨曦教堂的主教,最高管理者,這要是搞定了,還用擔心之後沒有足夠的資源和信仰之力?”


    卡爾理所當然地說道,然後朝著秦暮眨了眨眼睛,“咱倆大哥別說二哥,我估計獵魔人的首領也已經讓你給盯上了,都是慣犯,咱們誰也別諷刺誰。”


    正在這時,卡爾朝著身邊的加裏隱晦地遞了個眼神,緊接著這位健壯神父便看向接引人員,開口說道:“好了,現在人也帶到了,你先出去吧,這裏不能受到打擾。”


    “是,加裏大人。”


    接引人員應聲離開房間,然後秦暮便看到加裏十分殷勤地抽了把椅子在卡爾身邊,並在其坐下後恭敬行禮,走到門口望風。


    見此情況,秦暮疑惑著看向卡爾,“你控製了他的精神?這可是意誌堅定的神職人員,按照你現在的心靈之力水平,應該做不到這種程度吧?”


    “當然做不到,不過我可是[亡國教宗],宗教裏除了神就數我最大,能培養出一個狂信徒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卡爾臉上的笑容越發深刻,也沒有過多解釋,揮手間控製著一把椅子懸浮到秦暮的身邊,示意他坐下。


    “你來看看他的情況吧,作為法師,你在這方麵應該比較專業。”


    “嗯?你一個混過那麽多邪教的神棍,會不了解詛咒?”


    “這又不是純魔法?不在我的知識範圍之內。”卡爾無奈地聳了聳肩,“再說了,我想幹點什麽都得用邪術,這裏可是正神教堂,暴露之後我還混不混了?”


    “垃圾,你看看我。”秦暮拍了拍胸脯。


    “標準的三級獵魔人,但是經過一番操作,我現在已經可以當著傳奇獵魔人的麵使用炮台類型的魔法了,他們還隻能誇我厲害。”


    “……好吧,我承認,演技這方麵我確實不如你。”


    卡爾的心情變得格外複雜,最後無奈地歎了口氣,然而下一刻,他複雜的心情就被秦暮搞得煙消雲散。


    “所以想學嗎?學費便宜。”


    “……你還真是跟傳聞中一樣啊,見著機會就想吸口血。”


    “都跟你說了,謠傳不可信。”


    秦暮朝著卡爾擺了擺手,微微探身檢查躺在床上的蒼老主教,眉梢忍不住挑了挑,“這詛咒跟我以前接觸的都不一樣啊。”


    “怎麽?你也沒辦法?難道真得去找那個傳奇級的巫師?”


    卡爾的眼中露出凝重之色,配合著臉上的微笑看起來格外的怪異。


    “在這麽巨大的城市裏,想要找一個隱藏起來的黑巫師可是很麻煩的。”


    “不,我的意思是,這個詛咒其實很好解決。”


    說話間,秦暮伸手在主教的額頭上一點,莫名的波動從其指尖擴散開來,仿佛在尋找著什麽。


    片刻之後,他的手指緩緩抬起,從主教的額頭處抽出一股灰白相間的霧氣,這股霧氣在全部脫離身體之後快速凝聚,最終化為一隻蒼蠅,被秦暮用一根玻璃管罩住。


    “喏,解決了。”


    秦暮將玻璃管塞好,隨手揣到風衣的內側,然後大功告成地拍了拍手。


    “嗯?這就完了?”


    卡爾一臉懵逼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完全沒想到,在神職人員麵前這麽棘手的詛咒,居然隻是點一下就搞定了。


    “啊,完了,詛咒已經被我抽出來了。”


    “那他怎麽還沒醒呢?心靈波動依然死氣沉沉的。”


    “因為他沒有靈魂。”


    “嗯?”卡爾愣了愣。


    “我是說,他的靈魂被抽出來了,隻剩下一點來維持身體的最低限度運作。”秦暮聳了聳肩,接著變得興致盎然起來。


    “所以,咱們還是得找到那個巫師,把主教的靈魂找迴來,順便扒光他的裝備,掏空他的知識,挖出他的情報,順便剁了看看能不能出寶箱,接著把屍體……”


    “哎哎哎!哥們,你先等會。”


    卡爾打斷了秦暮的話語,滿臉的好奇,“殺個boss而已,這麽兇殘,你真的是個商人嗎?”


    “嗯?”秦暮聞言摸了摸下巴,“這難道不是進貨的常規操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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