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巋《最後的黨項》上部七十,一切向前看


    剛才就在李保山和那麽多亂哄哄的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叼搶著說那些話的時候,猛然抬頭看到這邊二爹一家子要迴到他們家的情景,為此李保山趕緊給身邊這些人說了抱歉對不起的話語,還說迴頭再和他們說,反正他們已經搬來了,以後天天在一起,有的是說話的時間。話畢,李保山趕緊掙脫了眾人向著母親他們這邊跑來。


    剛開始老家這些人來到這裏的時候,李保山也主動上去和二爹二媽還有三個叔伯兄弟,包括兩個嫂子都打了招唿問了好。


    剛才在打招唿的時候,他看到了這一家子和他躲閃的眼神,讓李保山感覺到有些不舒服,他就把強烈的想和他們說一些體己話的那種想法壓製了下去。再者他身邊還有那麽多老家來的親戚和他打招唿問好,為此,李保山就在一個非常短暫的時間之內和這一家子打招唿問好以後,就由母親招唿這一家子去了。


    當時這一家在和他互相問候的時候,除了老三李滿糧,其他人為什麽不敢和他有眼神的對視,是那種躲躲閃閃的樣子,李保山當然是心知肚明的。


    雖然幾年前從老家準備移民來這裏之前,老家那些人的態度不是直接針對他李保山的,但是畢竟那時候他也大了,也懂事了,父親動員老家移民著急上火猶可說,尤其是被二爹二媽這倆口子糟踐的那番情景,父親迴來已經給他都說得清清楚楚。當時父親一邊流淚一邊發誓,這一輩子和這家人沒有絲毫的關係,從此以後就沒有這門親戚了!如果這不是他親親的親弟弟,他今天晚上豁出這條命,也要把這一家人打個半死才能出了這口惡氣。


    當時李保山就跳出來說,要不他叫一幫弟兄去把這一家子好好的修理一通,把他們打得筋斷骨折給父親解氣。


    當時李昆玉一邊流淚一邊歎了口氣說:“三子不用你。要不是他是我親親的親弟弟,我剛才就動手了。好壞我們死也沒有這家親戚就完事兒了。”


    當時,李保山就集聚了一肚子怨氣。從內心裏來說,李保山對這一家人沒有絲毫好感,隻不過畢竟時間也過了幾年了,當初那種怨恨也消了不少,再加上要考慮到大局的事情,他也就不能公開在大家麵前說什麽了。


    李保山小跑著來到李昆寶和白巧娥身邊,他笑盈盈的說:“二爹二媽,實在是不好意思了,還有大哥二哥,兩位嫂子,滿糧,你們也看到了,咱們老家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光我們童年仿佛和我們打鬧玩耍大的就有幾十個。大家把我圍攏在中間稀罕不已問長問短,我又不能不迴答他們的問話。一時間把我絆在那裏就動不了身了,真是對不起啦!”


    李昆寶趕緊主動抓住李保山的雙臂,還搖晃了好幾下,用那種既驚喜又萬分抱歉的口氣說:“二爹口裏出口外,我們今天來到這裏看到你們一家子這麽熱情,我們真高興啊,我都不知道該對你們說什麽話了!唉……尤其你們離開老家的時候,我也是昏了頭,那麽絕情,現在想來真後悔啊。我這都不知道該在這件事情上對你們怎樣彌補啊……!”


    白巧娥在李昆寶剛張口說這番話的時候,就上來也抓住李保山的臂膀,像男人那樣搖晃了幾下,中途還嘰嘰喳喳的插了嘴,也快人快語的說了男人大同小異的一番話。總之兩口子無論是神情動態和言語,都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們的大兒子和二兒子,還有各自的兩個兒媳婦,在他們說那一番話語的時候,也都圍攏在李保山身邊,露出了滿臉討好和愧疚的神情。


    老三李滿糧撤在一旁,用另外一種眼神望著李保山,並沒有表露出討好和諂媚的神情。


    李保山說:“我們都是一家人,過去那件事情,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再也不要提第2次了,再說就沒意思了。你們能來,我們就非常高興了。誰也有做錯事的時候,誰也有一時間想不明白的時候。過去的事情就永遠過去了。你們沒有來之前,我們早就考慮好了你們來了以後,吃住各個方麵的事情。咱們都是一家人,不管怎麽說,不能在大冷的天讓你們住在河槽邊簡易的毛氈蒙古包裏,一定要把你們請到家裏住在我大我媽和我住的窯洞裏。家裏又暖和,吃喝又方便。家裏米麵很多,豬肉,牛羊肉也都多的是,一天想吃幾頓吃幾頓,想吃多少吃多少,你們就好好的享福吧!”


    在李保山說以上這番話的時候,這一家子除李滿糧,都不住地對李保山說著千恩萬謝的話語。直到李保山把這番話說完之後,這一家子對他和他們家感謝的話語還沒有說完。


    不過這會兒戴二雲趕緊插話說,不能在這裏說這些話了,反正親人們已經來了野駝山,以後就天天在一起了,慢慢說這些話吧。她要領這些親人們趕緊迴家再給他們弄點兒現成吃的,也讓親人們迴到家裏感覺到溫暖。


    彼此又說了三兩句暫別的話語,就各忙各的去了。


    李保山再次返迴到飼養院的時候,剛才的情形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老家來的那些移民們,再也沒有一群一群人圍住其他人,亂糟糟說那些事情的情形了。除了少一部分人,被他們各自的至親領著迴飼養院北麵河槽兩邊各自的家裏之外,絕大多數人,都是在父親和韓騾駒的主持下,從飼養院那個大庫房裏,領著每家的簡易毛氈蒙古包和一些鐵鍋啊鐵壺啊之類的用具。包括一張張羊皮等。


    那會兒躺在那些小房間裏的老體弱的人們,這會兒的精神狀況好像更足了,他們一個個爬起來,也不斷地出外麵走動著,和大家說著那些親熱無比的話語。好多上了年歲的老人,一邊說著這些話語,一邊流下了一行行熱淚。他們說,吃飽喝足了,也休息過來了,不需要繼續躺在這裏了。


    郭娃子.高狗蛋.劉羊換和郝驢子他們五個人,帶領著村裏的一些男女老幼,正在飼養院四周各個地方,用鐵鍬和鎬頭清理著地麵的雜草和即將要化盡的那些斑駁的積雪。


    好多領了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和其他一些生活用具的老家人們,也都在周圍這一片亂哄哄幫著他們清理著這些東西。他們所有人手頭揮舞著的鐵鍬和鎬頭,都是最近這幾天用新煉出來的鋼鐵,又在紅爐上打造的或者鑄造的。


    這些鎬頭和鐵鍬又輕巧又堅韌,配上野駝山的老榆樹木把子,一個個都是利器,幹起活來都是所向披靡的感覺。剛開始打造的鐵鍬,還有些笨重,隨著近兩天鋼材質量的提高,紅爐上打出來的鐵鍬,已經薄到幾層草紙那樣的厚度了。


    野駝山的人們因為這個情況,多次驚歎不已的說,他們自己現在打造出來的鐵鍬,和從山外麵曾經買迴來那些鐵鍬的厚度,已經沒有什麽倆樣了。要知道人家的那種鐵鍬可不是他們這種紅爐上打造出來的,而是官府用洋機器直接擠壓出來的鐵鍬。而這種鐵鍬的鋒利程度,也一點不次於那種鐵鍬。


    所以這會兒人們手裏揮舞著這種鐵鍬和鎬頭幹這些活計的時候,都感覺到非常輕快,他們不住地在讚歎著手裏的這種鐵鍬和鎬頭。


    移民來的這些老家人就更不要說了,在此之前他們幾乎就沒有見到過這麽輕巧又鋒利的鎬頭和鐵鍬,相比之下他們之前用的那都是原始人的工具,而現在他們手裏一個個拿著的這些工具,都是現代化的利器。


    這些工具太好用了,一個個比他們之前的輕巧好幾倍不說,鎬頭刨在碎石上,一塊塊碎石都是破碎的結果,而鎬頭本身就連一點被磕碰下的痕跡都沒有,更不要說動不動就會掰斷或者碎裂的那種情況了。鐵鍬同樣也是這樣的情況。


    還有一些老人和婦女們,用摟柴耙子,就在飼養院周圍的那些荒草裏,摟著一耙耙的荒草,給大家作為草墊子用。或者也有一些人直接去牲口棚圈周圍,提來一籮筐一籮筐牲口啃下的草節頭。總之這些東西都是臨時做墊子,防寒保暖的好東西。把這些東西墊在下麵,再鋪上羊皮,那就更沒有問題了。


    不管是之前的野駝山村民,還是新來的這些移民們,一個個都幹得熱火朝天,喜氣洋洋,大家都是那種歡聲笑語的模樣。


    不遠處紅爐旁邊,早有人給燃起了一大堆木材火焰。按照李昆玉的說法,畢竟現在的氣候還很冷,擔心大家晚上在簡易的毛氈蒙古包睡覺冷,所以燃起這麽一大堆木材火焰。一會兒大家在拿一些類似爛鐵鍋啊,或者直接從河槽裏撿拾一些大一點的石板,把燒過大火的這些材火,移植到每一個簡易的毛氈蒙古包給大家取暖,憋一憋寒氣。


    這邊搭建這些簡易的毛氈蒙古包,雖然都是臨時性質的,但是按照李保山的意思,不要隨便搭建,每一行每一排,都要根據大小的不同搭建成那種橫平豎直,一眼看上去齊齊整整的樣子,到時候找哪家哪戶也好找,另外讓大家看著也舒服,有一種整齊劃一的感覺。


    前不久他們去了二狼山,人家那裏給了李保山他們很大的啟發,才讓他這樣做的。人家也是搭建的帳篷,可是人家那種帳篷不像別處東一個西一個隨便的搭建,而是搭建得橫平豎直,讓人看上去非常舒服的那種。這從一個側麵就能讓人聯想到管理者就是那種喜歡整潔,也要求整潔,也是那種言必信,行必果,上行下效,要求大家和他一條心的人。


    從一開始,李保山就想讓老家來的這些人們,習慣於這種一切行動聽指揮,整齊劃一的做法,而不是說了不算,算了不說,下麵也不把上麵說的話當迴事兒,根本就不認真執行;上麵也不檢查結果,不要求下麵最終必須要達到某一個程度的做法。


    李保山是一個有心機的人,雖然前段時間他們到二狼山僅僅就是匆匆的待了兩晚上,可是人家二狼山的那支鐵軍的管理做法,在於海明營長和他們聊天中,李保山已經深刻地感受到了什麽是軍人,什麽是軍人的生活和軍人必須要嚴格執行的命令。沒有鐵的紀律,上下不能做到一條心,什麽事情也幹不成,再精良的武器,也會被長矛弓箭擊垮。反過來上下一條心,齊心協力的一支軍隊,即使裝備差一些也能打勝仗。


    他們隨後去的黑頭山,雖然隻是五爺和王統雄精心打造的一個軍工廠,並不是軍事單位,是專門給漠南草原地區軍事委員會製造槍炮彈藥,和修理各種進口槍炮的一個地方,可是人家也是用那種軍事化管理的辦法在管理著所有人。為此,那些人幹起任何一件事情來,都是那麽快速,執行力那麽強。


    李保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這兩個地方這些優點刻在腦海裏,這次迴到野駝山的時候,他已經不由自主地在這樣做了。尤其是在對待這些移民的問題上,李保山之前就和父親還有那些叔叔大爺們都進行了多次的探討,給他們灌輸了這方麵的理念,讓他們從一開始就嚴格執行這一套管理辦法。當然其實主要是剛開始可能大家都有些不習慣,隻要習慣了這樣的做法,以後管理起來就是一件非常簡單順暢的事情了。


    這會兒李保山和四個結義弟兄,一會兒在庫房這邊,一會兒又出外麵搭建帳篷那些地方,在過問著大家領取各種用具和搭建帳篷的事情。偶爾,他們也幫著大家做一些這方麵的實際工作。


    李昆玉和韓騾駒一邊眼盯著給大家領著這些用具,一邊很抱歉的給大家解釋著這裏的條件有限啊,讓親人們來了受苦了之類的話語。


    反過來,新移民來的這些家鄉人們,除了對他們說著一聲聲的感謝話語之外,再就是說這個條件管夠好啦,比他們之前想象的不知道要好多少倍,至少有這些親人們照顧他們,吃住的地方都有,他們已經非常滿足了。何況,即使現在的條件再簡陋,也是暫時的啊!


    李昆玉和韓騾駒說,不管怎麽說啊,受罪的時間也不會長,用不了多久這些條件就改善了。


    老家那些移民來的人們,反倒一次次的甚至比他們兩個人還抱歉,用另外一番更加抱歉的口氣,似乎是在安慰著他們倆說,他們已經非常滿足了,當初他們幾十口人從老家移民到這邊,是咋樣安家落戶的,後來在兩個地方來迴走動的人,早已經給他們說了,那才叫苦啊。他們受苦了,老家這些後來來的人們需要受的苦,都讓他們先來的人受了!


    互相之間說著這些囉裏囉嗦,似乎跌三倒四沒有一點實際意義的話語,但是大家心裏都清楚,這些囉裏囉嗦的話都是必不可少的,畢竟好像這些話越說的多,越能溫暖對方的心啊。


    李昆玉和韓騾駒在庫房這邊,把移民們每家每戶需要的那些東西,比如簡易的毛氈蒙古包,羊皮墊子和羊皮被子,還有鍋碗瓢盆等發放的工作做完之後,他們正要離開飼養院庫房這裏,去外麵搭建帳篷的那一塊看看究竟是個什麽情況的時候,李保山來到這裏。他低聲對父親和韓騾駒說:“外麵那兩個人哭哭啼啼……”


    還沒等李保山把這番話說完,父親就對著他揮揮手,然後對韓騾駒說:“你趕緊去外麵看看帳篷那邊搭建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我和三子去飼養院小家說一下這方麵的事情。”


    隨即,父子倆就來到了旁邊的那個小屋子。之前周圍好幾個小屋的土炕上,都或躺或臥著一些老家來的那些上了年歲的老人們,這會兒那些吃飽喝足緩過勁兒的老人們,都已經忙忙亂亂的出外麵和他們那些兒孫們,搭建那些簡易的毛氈蒙古包去了,所以這會兒這幾個屋子裏沒有一個老家來的人們。


    李保山順手把門帶上,父子倆人隨便坐在地下的榆木凳子上。


    李昆玉開口說:“我們規定隻接受600人,結果來了602人。老家現在留守的那些有威望的村長或者族人,還有今天來到這裏的移民負責人樊銀鎖和鄂三,都沒有把這兩個人計劃在內。可是他們兩個人卻死乞白賴的,一路上就這麽跟過來了……”


    其實這會兒父親給他說的關於這兩個人的一些情況,剛才李保山在裏外不斷出進招唿人們領東西,或者搭建簡易的毛氈蒙古包的時候,已經忙裏偷閑和老家的那些人們了解了一些這兩個人的情況。父親給他說的關於這兩個人的一些情況,甚至還不如他了解的更清楚呢。這兩個人是老家那邊一個村子的老光棍,快餓死了。原來他們兩個人就是在東家吃點西家吃點,每天就這麽勉強度日,相當於是倆個乞丐。可是由於老家那邊的生活一年不如一年,家家戶戶差不多都快揭不開鍋了,連自己都吃不飽,所以他們這種自己家不怎麽起火,在別人家蹭飯的人,越來越受到本村包括周圍一些村莊人們的討厭。現在他們差不多已經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聽到這一隊移民的隊伍要口裏出口外,為了活命他們就這麽死乞白賴的跟著來了。


    父親給李保山說完這一番李保山並沒有聽進多少的話語以後,就問李保山:“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李保山說:“大,我想聽聽你的建議。”實際上這會兒李保山的心裏早已經有了道道。隻不過畢竟不管怎麽說,父親是野駝山現在的村長,老家來的這些人們都知道,是下一步野駝山大隊的大隊長。即使他心中有了道道,明知道該怎麽辦,他也不能把有些話說出來。


    李昆玉說:“實際上移民300也好,600也好,900也好,我們當初說的無非也就是一個大概的數字。多一點少一點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我們糧倉裏現在有的是糧,牲口棚圈裏也有的是牲口,下一步南海子和北海子這兩個地方也有的是需要他們耕種的土地。無非就是現在多給他們提供一些簡易的毛氈蒙古包,羊皮和羊皮被子,鍋碗瓢盆兒,多管理管理他們。”


    李保山說:“大,你說的對,一點兒沒錯,就是這種情況。”


    “所以不要說他們兩個人了,就是現在再多一二百個人又有什麽關係呢?何況按照你的計劃,不是天氣轉暖一點,馬上就要安排人在到野駝山裏建燒焦爐和煉鐵爐嗎?那不是需要大量的人手嗎?你就看看今天老家來的這些人,他們實際情況比我想象的要差得多。他們哪是一個個普通的移民啊,一個個和乞丐都差不多,其實看到他們今天的情況,我認為他們比我們幾年前來到這裏要差得多。那時候我們窮困歸窮困,但是在老家還沒有餓肚子。可是看樣子他們一個個麵黃肌瘦,說明在老家根本就吃不飽穿不暖。這兩年的大旱,他們可是受了大罪啊!”


    李保山說:“要不是這樣的情況,他們也不會這麽急迫得要移民到這裏。”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我們這邊其實根本就不存在給他們工錢不工錢的事情,隻要能給他們吃個飽肚子,老家的這些人隨便留在煉鐵爐上,讓他們咋幹他們就會咋幹。就你們現在煉出來的鐵,我再把關打造出來的那些農具和家庭用具,下一步隻要我們抽空馱到山前,這些東西一下子就能賣一個好價錢,肯定會被別人搶購走。”


    李保山想探探父親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為此他說:“大,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完全理解你。問題是,這兩個人不是我們和老家的那些人們共同合計的移民。我們規定的數量範圍外的這兩個人,他們一旦要是能留在這裏,把他們和我們規定接收的那些移民一視同仁的話,隨後這個消息傳到老家以後,那麽我們規定讓多少人來不讓多少人來,這就是一句空話和屁話了。”


    李昆玉重重地點著頭。


    李保山繼續說:“隨後很可能老家方圓百八十裏,一下子不知道要湧來多少人了,到時候我們該怎麽辦?也許人數多到了我們根本就想象不到的地步。到時候我們無論怎麽努力,都不能很好的安置這些人。也許到時候忽然我們野駝山,還有南海子和北海子要出現一種非常混亂的局麵,可能好多人根本就不聽我們指揮,強行要在我們村裏定居,強行要在這兩個地方住下來。到時候不要說我們,甚至於海明營長他們出動軍隊也沒法鎮壓。因為饑民一旦到了快餓死的地步,根本就不會考慮這些事情。”


    李昆玉也愁容滿麵的說:“剛才我和你那些叔叔們一邊盯著給老家這些人發放那些東西,其實我一邊就在思索著咋樣對待這兩個人的事情。別的我倒不考慮,我就怕出現你說的這種情況啊。不留他們,都是人啊……留下這兩個人,就如同我們之前說的話是放屁了,隨後不經過我們這邊同意,也沒有經過老家負責人按照我們的意思,有計劃,分批次的給這邊移民,可能就要一下子湧來好多移民了。如果我們堅決拒絕了,他們返迴去的路上自己餓死了,或者沒有出野駝山就被狼吃了,這件事情傳出去別人會怎麽想?怎麽看我們?我們自己的良心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倆個人餓死在我們門前吧。可是……”


    父親心裏是怎麽想的,這會兒李保山已經徹底摸清了,為此他不假思索地說:“大,我有好辦法,你看這樣行不?”隨後,李保山給父親說了一番對待這兩個人的方式方法。


    聽完了李保山的一番敘說,李昆玉高興得一拍大腿說:“好,這個辦法太好了!現在這兩個人既然來到了我們門上,隻有你這個辦法才是唯一的好辦法!”


    隨即,李保山和父親說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的初步設想,等把這些人迅速的安頓下來,我們如果有可能的話,就要迅速的從老家大量的往這邊移民,這個時間要比我們之前計劃的再提前,越早越好,越快越好。我要在野駝山裏組織上千人的開采.冶煉和打鐵隊伍,爭取把煉鐵和打造鐵器這方麵的事情搞起來。就像你說的,目前我們這麽高質量的鐵器,下一步肯定暢銷。”


    李昆玉說:“那是肯定的。”


    “從老家目前情況來看,也像你說的,根本就不用給大家工錢。當然實際上我們也不會白用他們,在給他們提供吃住的情況下,也會給他們掙不少工錢的。肯定比他們老家掙得多,讓他們非常滿意。”


    李昆玉說:“他們就沒有不滿意的道理。”


    李保山說:“另外,不管我們在煉鐵打鐵方麵賺了多少錢,我們又不是個人把這些錢裝起來了,而是歸野駝山大隊所有,從一開始我們就把賺了多少錢的賬目,給大家公布得明明白白。大隊的錢就是每家每戶的錢。就像現在野駝山村集體的任何一樣財物,表麵上是村集體的,事實上是每家每戶按人頭都有的。隻不過我們為了再生產,暫時不能把這些東西分到他們每個人頭上而已。隻要我們嚴格把這方麵的工作做好,即使不給他們賺一分錢工錢,我認為他們也沒有意見。”


    李昆玉說:“那是肯定的。野駝山村集體現在所有的人,給村集體幹任何一件事情,也都是白幹,大家都知道這都是給他們自己幹,不是給別人幹,在這些事情上誰有意見呢?”


    李保山說:“大,你說的太好了,下一步我們再盡可能的,把我們野駝山村集體這麽成功的經驗推廣下去。”


    “三子,所以說,我認為從一開始你就不要給他們考慮工錢不工錢的事情,就讓他們明白他們所幹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是給他們自己家幹,大隊就是他們家的,村集體所賺的每一分錢,任何一樣資產都有他們一份。誰要偷懶耍滑不好好的表現,我們自然有整治他們的辦法。可以提前給大家說,到時候按照最差的那種淘汰製度,每年要讓大家公開選出三兩戶各方麵表現最差的人家,到時候淘汰讓他們繼續搬迴到老家去。而且他們怎麽空手來的,還讓他們怎麽空手搬迴去,這邊給他們提供了的吃住不和他們收費就夠好了,大隊的資產不會給他們分一分錢。就是最終不讓最差的這幾戶搬迴老家,這裏也沒有他們的戶籍,野駝山大隊的任何財產現在的,以後的,也與他們沒有關係。這樣我估計沒有一戶人家敢偷懶耍滑。”


    父親以上這番話說到中途的時候,李保山就用那種既欣賞又非常震驚的眼神在望著父親。他的內心裏說,自己在之前還是有些小看父親了,別看這老人家讀書識字不多,可是不得不說,在管理人方麵絕對有一套妙招,到目前為止這方麵妥妥的在他之上而不在他之下。看來繼續讓父親當野駝山大隊這個大隊長,絕對是目前一個不二人選啊。


    李保山由衷地說:“大,你說的這句話讓我頓開茅塞,咱們下一步就按你說的這種方法辦。要是按照我那思路,給人們掙錢就沒意思了。隻有不給掙錢,隻有按你那種方法,讓他們任何一個人從內心裏認為,野駝山大隊發展的好壞富裕不富裕,相當於是他們自己家的事情,讓他們任何一個人從內心裏明白,隻有死死地捆綁在野駝山大隊這棵大樹上,他們才能迅速的富裕起來。這樣我們下一步管理起這些老家的人們,就是一件非常輕鬆自如的事情了。然後想讓他們幹什麽都是一句話的事情。”


    李昆玉說:“野駝山村集體現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啊。”


    李保山一邊點著頭一邊說:“另外,我還答應於海明營長,下一步除了給二狼山提供一些稅收,糧食和肉食,甚至還有兵源。也隻有把我們老家這些人們大量的移民,迅速的壯大起來,才能給人家提供這些。還有,我們自身的力量強大了,在人家麵前說話才有話語權。”


    李昆玉高興的說:“三子,其實這些方麵我們父子倆人差不多都想到一起了,根本的思路都是一樣的。”


    李保山說:“大,要是這樣的話,那就太好了。我們正好借著老家現在人們這麽想移民的勢頭,何不迅速的把這件事情做好呢?何況我們現在糧食這麽多,南海子和北海子的土地又那麽多,土地又那麽肥沃,以後肯定也能種出很多的糧食。等我們迅速的把這批移民初步安頓好,緊接著我們盡可能在這一段時間之內再進行第二批移民。”


    很好,在這方麵父子倆人都想到一起說到一起去了。


    隨後兩個人不由自主的說到了李保山二爹二媽方麵的事情。


    李保山能夠聽出來,父親表麵上不在意,心裏那個疙瘩根本就沒有解開。還是經過李保山的一番勸導,李昆玉才答應在這方麵不輕易的表露態度。


    李昆玉說:“隻要這家人來到野駝山,不像之前那麽惡,乖乖的聽話,什麽也好說,好辦,哼……”


    李保山說:“大,在這方麵你要隱忍一些,一方麵你要對他們不好的情況傳出去,人家肯定不說他們,說你這個大哥當的不好,弟弟一家投靠到你門上,你沒有當好一個哥哥。還有,我們正是用人的時候,我二爹木匠皮匠的手藝那麽好,我那兩個哥聽說鐵匠毛匠這些方麵也都是好手,甚至我聽說咱們老家所有這樣那樣的活計,他們父子幾個人都會做,現在既然我們準備下一步在開荒種地方麵大幹一番,現在犁耬這些農具都差得很多,需要趕緊打造,就要把他們的長處利用起來。其實要是開那麽多荒地的話,牲畜也不夠,這方麵我還得趕緊想辦法。”


    李昆玉說:“三子,大大懂了,隻要他們一家子不給我生出其他毛病來,放心,大大就當過去的事兒什麽也不存在,我們一切向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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