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巋《最後的黨項》上部十五,野餐


    等到李保山和郭虎來到石羊灘蒙古包的時候,蒙古包外麵的木材火焰上烤著的三隻野雞和倆隻野兔,正在呲溜呲溜的從裏往外冒著油。


    這兩種野…味兒被木材火焰燒烤後的香味兒,在蒙古包周圍濃烈的散發著,這是一種非常鮮美非常濃鬱的誘人味道。這種味道和整個石羊灘蒙古包周圍這一帶,這個季節被凍了一晚上的樹木和雜草,在第2天又如此晴朗的天空下,暖融融的太陽照射以後,還有逐漸已經上凍的泥土散發出的味道,是截然不同的,彼此形成了非常大的反差。


    郭虎不由自主的讚歎道:“真香啊!不知道是因為你們烤得香,還是因為野雞和野兔在這個季節裏比平時的季節裏更香。”


    李保山說:“你們三個人辛苦啦!看看,來到這裏,我們兩個人剛才什麽也沒有做,迴來就吃現成的!”


    韓雲龍.高喜財和劉黑子三個結義弟兄趕忙七嘴八舌的對李保山說,那有什麽!舉手之勞,各有各的幹的,這又算得了什麽呢?他們兩個人剛才去野馬林裏看望那些野馬,和野馬拉近關係,相比之下要比他們在這邊燒火打…野雞野兔,烤好這兩種野味兒,不知道要重要多少倍呢!


    反正也是自家這麽好的結義弟兄,所以彼此的客套話也僅僅是說說而已,他們並沒有在這方麵說過多的客套話語。


    李保山和郭虎兩個人互相補充著,給三個結義弟兄把那會兒他們去往野馬林,那些野馬對他們表現出來的神情動態說了一遍。


    他們倆將如此這般的內容說到中途的時候,韓雲龍.高喜財和劉黑子就激動得有些受不了了,三個人手舞足蹈的跳起來,都不斷地說著各種各樣激動無比的話語。他們三個人知道,這十二匹野馬徹底的理解了他們,明白他們從始至終在這一帶出沒和行動的根本意思,也徹底的視他們為朋友而非敵人了。要是這樣的話,真的就能徹徹底底的把十二匹野馬留在這一帶了!


    李保山說:“這就是你們辛苦得到的迴報。不過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等到明年三四月這些野馬陸續給我們下了小野馬駒以後,我們就讓這些野馬駒,以後和我們村裏或者從周圍買迴來各種各樣品種優良的馬匹進行雜交。讓這些野馬給我們繁衍優良的馬匹。另外我要瞅準合適的時機,讓我們自己品種優良的騍馬和那匹大兒馬配種,這樣就能給我們繁衍同樣優良雜交的馬匹。以後我們的坐騎就不是現在這樣的馬匹了,就是那些野馬的後代了。那樣我們奔跑起來的速度要比現在快得多,馬的耐力也要好得多,一天跑幾百裏路也是稀鬆平常的事情,這對於我們來說不知道有多大的好處啊!”


    郭虎也給三個結義弟兄補充著,說了這方麵的一些情況。


    是啊,這會兒他們說的這一番話,正是三個結義弟兄最想聽到的。他們遇到的情況,三個結義弟兄或多或少猜到了一些,但是他們沒想到實際情況比他們猜想到的,更讓他們驚喜得多。


    又過了十幾分鍾,看看木材火焰上烤著的野雞野兔,外麵的顏色已經徹底變了過來,之前從裏往外大量冒著的油水已經越來越少,香味也越來越濃烈了,郭虎.韓雲龍.高喜財和劉黑子幾聲嘀咕之後,就說可以了,從裏到外都烤好了,開吃。


    5個人正準備開吃的時候,他們就看到遠遠的有一匹快馬,飛也似的向他們這邊奔來。


    李保山仔細定睛一看,原來是大哥李保順騎馬向這邊飛奔而來。


    李保順飛馬來到石羊灘蒙古包木材火焰旁邊,飛身從馬鞍橋上跳下來。他的身上還背著一個木桶。馬鞍橋後麵的兩個大褡褳左右兩邊,也分別掛著一個木桶。這些木桶,都是野駝山的人們用山榆樹作為原材料,用鑿子將中間摳掉,外麵又箍了好幾道鐵箍,弄成今天這樣提飯送飯的容器。野駝山家家戶戶都有若幹個這樣的木桶,村集體也有很多。


    村裏的那些能工巧匠們,做起這些工作來一個個都是高手,木桶上麵的蓋子和木桶,更是做得嚴絲合縫,再加每次從村裏往野地裏送飯之前,都要提前給木桶邊緣纏繞一圈幹麥秸,麥秸稈見水和受熱以後,就會成為很好的密封圈,所以就是這麽顛簸下來,也幾乎沒有從裏麵向外麵溢出湯水來。


    李保山帶著4個結義弟兄,趕緊迎上和大哥打招唿問好。


    李保山一邊幫著大哥從後背上往下卸著那個木桶,一邊和大哥說著話。


    其他幾個弟兄,當聽明白了他們哥倆對話的內容,就趕緊七手八腳的從李保順騎來的那匹馬的後背上,幫著把那個大褡褳卸下來。


    李保順給他們5個人說,這三個木桶裏,是剛才飼養院大鐵鍋裏燉好的羊肉和狼…肉,還有狼…肚狼…腸子。村裏的人們一合計,十有八九他們五個人肯定又一次來到了石羊灘蒙古包裏。大家擔心他們5個人吃不好喝不好,天氣一天天又冷了,所以大家就安排他給送這些好吃好喝的來了。


    李保山謝過了大哥和村裏的人們,就趕緊讓4個結義弟兄把三個木桶裏吃吃喝喝的東西,倒在了蒙古包裏他們自己的一些容器裏。


    那麽還有什麽好說的?既然大哥拿來了好吃的,就趕緊趁熱吃吧。


    正好他們烤的野雞野兔也好了,李保山就請大哥一起坐下來吃喝。


    李保順說:“老三,不啦,村裏還有那麽多人等著大哥迴去給他們傳信兒呢。你們那會兒不聲不哈,5個人一下子就都離開了村裏,把村裏人搞的,心裏都不是滋味。尤其是大大,唉!老三不是大哥說你,他就那麽個人,你何必非要和他頂牛吵架呢?”


    李保山隻好暫時招唿大哥坐在火堆旁烤火喝茶,他說:“我當時也沒想那麽多啊,反正話趕話就和他吵起來。他那說話也有些太衝了,一張口除了命令別人就是喊罵別人,再就是要跳起來把你殺…了剮了的模樣,讓誰能接受了啊?”


    “老三,咱們的大大就是那樣的人,其實也就是表麵咋唬咋唬,你就是不動讓他打,他也不會把你怎麽樣。你何必非要和他頂牛呢?況且退一萬步說,到時候你真的不願意做他給你安排的事情,難道說他能把你殺…了?其實大大也就那麽一會兒功夫,把那個脾氣發過就什麽事兒也沒有了,一切一切的主動權還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裏啊。媽媽,還有你二哥,還有咱們的老四老五老六,心裏都非常難過。你們這一吵一鬧,搞得咱們整個家裏雞犬不寧,所有人的心情都很沉重。包括你們其他幾個結義弟兄的家裏人,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唉!”


    是啊,李保山包括另外4個結義弟兄,想想大哥李保順說的,也是非常有道理的。其實說穿了,無非就是因為那點事情父子倆拌一下嘴而已,又沒有其他事情!


    看看李保山似乎表現出了一些後悔的意思,李保順趕緊趁熱打鐵的勸說,他們在蒙古包裏把這頓野餐吃了,還是和弟兄們趕緊迴到村裏吧,免得家裏的人包括全村的人都心裏不安寧,也在為他們擔心。


    李保山說:“不。那會兒出來的時候我就想好了,我一時半會兒不迴去。”


    李保順吃驚的問道:“為什麽?這又不是發生了什麽大事,也不是大大把你打出來了,你沒臉迴去了!要是按大家的看法,還是你將大大嗆了一通,讓他下不了台。你出來解解氣就迴去了,迴去有大家,他也不會對你怎麽樣。何況那會兒在你走了不大一會兒,大大也差不多消氣了,反倒你卻來勁兒了!”


    李保山說:“他們4個人迴去不迴去是他們的事兒,我管不了他們。我呢,正好這次出來了,也正好冬天了,咱們隊裏飼養院那些營生,早幹一天晚幹一天都是一樣的,讓大家慢慢的幹吧。這段時間,我除了要在野馬林和野馬川周圍注意觀察一下,看看這段時間是不是有野狼在繼續要對付野馬。把這個事情徹底落實以後,讓我放心了,我要在咱們整個野駝山裏轉悠轉悠……”


    還沒等李保山把這一番話說完,大哥李保順就吃驚的打斷他的話,追問道:“這是為什麽?大冬天的,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下一場白茫茫的大雪,在山裏轉悠,是為什麽呢?”


    除了郭虎,韓雲龍.高喜財和劉黑子他們3個人,到此為止,還沒有聽到李保山剛才說的那一番話語,他們也不明白他要在山裏轉悠的目的是什麽。不過聽到他要在山裏轉悠這個話語本身,就讓他們3個人都興奮不已,都在小聲說,好啊好啊,他們也確實想在這座大山裏各個地方徹徹底底地轉悠看一看呢!


    郭虎自然也說出了這麽一番話語。


    李保山說:“大哥,我在這座大山裏轉悠是什麽目的?暫時我不方便給你們說。總之大哥你要相信我,我也懂事兒了,不是那種貪玩的年齡了,我做什麽事情也是有思維有目的的,隻能給咱們家給村裏將來帶來好處,不會給大家闖下禍,這一點請大哥和村裏人就放心好了。”


    看到李保山說的這一番話既認真也不是賭氣說出來的,而且又這麽堅決,李保順張了好幾次嘴,也沒有說出他想說的話,隻好硬生生的把到嘴的話語憋了迴去,隻是愣愣地看著三弟李保山。


    李保山說:“我還要到野駝山前麵的南海子和北麵的北海子,還有那周圍一些地方轉悠看一下,好好的看一下咱們村周圍這些地方是一個什麽樣的情況。等到我把這些地方徹底轉悠完了,我估計大概至少也要用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到時候再迴村裏。”


    李保順吃驚的問道:“老三,你去這些地方……”


    李保山說:“大哥,去那些地方也好,去整個野駝山的大山裏轉悠也好,我的根本目的都是一樣的。隻不過現在我不方便給你說出來。到時候你自然而然就清楚了。總之你迴去村裏給咱們家裏人也給村裏的人說一下我的想法,讓他們放心好了。這座大山裏還有山前山後,無非也就是有狼啊,還有一些土豹子,可是你也知道我們5個人在一起,每個人身上除了弓箭,還有長刀短刀,所以我們沒有任何危險。你們也就不要為我們的生死擔心了,隻等著一個多月以後在家等著我們迴去,我把轉悠看到的一些情況,還有最終的目的給你們說吧。”


    李保山越是不給大哥把他在大山裏轉悠,和在山前山後轉悠的目的說清楚,越是讓大哥李保順急得抓耳撓腮,擔心不已。可是李保順知道,他根本就勸說不了老三。


    那麽沒辦法,隻能由他去吧。李保順給他們幾個人千叮嚀萬囑咐的說了一些注意安全方麵的話語。


    李保山和其他4個結義弟兄,都異口同聲地對大哥點著頭,同時也對他說,讓他放心,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隨後,李保山一連串給大哥囑咐了好多事情。他讓大哥迴去以後,給村裏一些人如何說,尤其是讓他們如何按時按點,每天來野馬林和野馬川招唿野馬,給這些野馬投放玉米棒,也要密切的注意看看是不是有野狼,又要迴來對付這些野馬的事情。這方麵,李保山給大哥做了一番詳細的叮囑。


    最後李保山強調說:“過段時間,還要隔三差五的安排人來這裏巡邏,甚至要在石羊灘這邊幾個蒙古包裏住宿,密切注意野狼的動向。雖然野狼重新返迴來對付野馬的事情,我估計可能性非常小,不過為了這些野馬的萬無一失,就要辛苦大哥你們來好好做好這方麵的工作了。”


    李保順說:“老三,這些事情你就放心吧,我估計這些事情就是我不迴村裏和人們說,大大肯定也不放心,他也肯定會向你安排的那樣做的,因為他現在也像你一樣,知道這些野馬下一步對於我們的重要性,哪容許那些野狼再對這些野馬有一點點下手的機會呢!還有其他那些事情,你都放心好了,大哥給你保證,肯定都會按照你說的辦的。”


    這些重要的事情都已經說清楚了,李保山又一次趕緊挽留大哥在這裏和他們一起野營吃喝這些東西,再慢慢的說那些事情。


    李保順堅持說:“我得趕緊迴去,不說和村裏人們在一起吃喝吧,也需要趕緊把你們這邊的情況給他們說一下,至少也讓他們放心。”


    看看挽留不住大哥,李保山就讓弟兄們給大哥拿一隻烤…野兔和兩隻烤…野雞,迴去讓大家嚐一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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