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曆練迴去被謝甲的父親發現了,連帶著我、謝鍪和謝甲都被訓了一頓。我不明白為何平時和藹的謝叔叔會因為我們去曆練而大發雷霆,也不知道這事和謝鍪有什麽關係,但謝叔叔隻是說:“阿鍪,他們兩個小,不懂事,你還不懂事嗎?”


    我聽得一頭霧水。曆練不是好事嗎?而且謝叔叔也不是像我那個渣爹一樣見不得子女好的人。平時他從不吝惜修煉資源,總是拿各種增強體質和精神力的天材地寶給我們用來修煉,也會花大價錢請專門的強者教授我們戰鬥技巧、戰場謀劃經驗之類的,為何這次聽說我們去曆練就如此生氣呢?最後我和謝鍪都被戒尺打了十下手心,謝甲被打了二十下,還要罰跪兩炷香,打得我手心紅得都有些紫了,連一向冷冰冰的謝鍪眉頭微皺,但我卻沒有什麽感覺。我沒有用微笑buff削弱疼痛,因為我以後可能會覺醒悲傷、哀痛之類的情緒之力,微笑之力已經廢了,我不希望我別的天賦能力也廢掉。然而我卻並未感到有多疼,甚至被動的吃痛出淚花都沒有,對此我也隻能歎一口氣,就此作罷。


    早知道就不逞強去硬剛韓天臨了,苦吃的太狠了,吃什麽都吃不出甜味苦味了。不過我也不是很後悔,我的笑即使是冰封起來,丟了,埋了,送人了,喂狗了也不想賤賣給那個豬狗不如的家夥。


    於是我們跪在院子裏,看著謝叔叔眯著眼小憩,謝甲一臉委屈和憤懣,但隻敢忍著,因為他罵了一句就被多打了三下手心,手都是血痕,腫的像醬豬蹄,他淚眼汪汪地看著我,一臉希冀,讓我感到一絲心疼,但馬上又覺得我心疼他,誰心疼我呢?於是我果斷別過頭不再看他。謝鍪麵無表情,不知道是認錯了還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反正事後謝甲免不了被他一頓“愛的教育”。跪了一會兒我的膝蓋麻了,有些昏昏欲睡,沒辦法,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在馬車上又坐不安穩。我快往前倒下去時,謝甲一拉,我撞在了院牆上,倒不是痛,但有很多灰落下來,直接把我嗆醒了,我揮了揮拳頭,給他一個白眼。謝甲也是一手捂住口鼻,一手拚命用袖子揮舞著,看得謝鍪一臉無語。


    又跪了一會兒,謝甲不僅沒有服軟反而更精神了,對著謝叔叔的方向揮舞著拳頭,一副要他好看的樣子。他眼中燃起火焰,給我一個眼神,想拉我入夥,我搖搖頭,突然覺得有些好笑,正當他一隻手食指指著謝叔叔另一隻手在脖頸處一劃比劃著時,謝叔叔眼睛突然睜開眼睛盯著他,他的手僵在脖頸處甚至能看到他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緊接著就聽到謝叔叔平淡的話:


    “你們兩個好了,謝甲再跪一炷香時間。”


    我心安理得地從謝甲眼前走過,迴房間補覺去了,而謝鍪帶著一絲心疼和憐憫地三步一迴頭,看到謝甲還生龍活虎地,頓時又放心了。


    我醒來時已經是下午快吃晚飯了。我的肚子咕咕叫個不停,讓我無暇顧及我的頭發已經亂的像掃了大街的竹掃帚,我走到用餐的房間,看到謝甲坐在桌邊,拿著筷子戳一個橘子,戳地汁水橫流,我隻能說,家人們誰懂啊,無語死了,遇到個下頭男,和一個橘子過不去,甚至還把橘子汁濺到我身上,真是一點大家族子弟的樣子都沒有。


    之後謝叔叔也進來了,他瞪了謝甲一眼,謝甲也不甘示弱地瞪了迴去,還冷哼了一聲(╯^╰),但是他的手卻出賣了他。他的手一直抖,戳了半天都沒多戳出一個洞出來,甚至筷子還兩次差點掉了。


    謝甲的母親,據說她身體不好,臥病在床,我來謝家到現在還沒見過她一麵。但聽說她當年是帝都美人榜上常駐前三,甚至當今陛下都為她傾心。而且大家都說她溫柔好相處。如果可以我真想見一麵,她的溫柔是和我母親一樣還是單純的懦弱。正常人可能會慶幸有這麽完美的婆婆,但我是無福消受了。


    所以餐桌一直隻有四個人,有時候謝鍪不來,有時候謝叔叔不來,但謝甲總是會來的,他總說天大地大吃飯最大,同間屋子裏用餐的還有他的侍衛和幾個婢女,但不和我們同一桌,他們吃他們的,還偶爾嬉笑,我們則安靜地享受片刻溫馨。


    但今天氣氛很壓抑,可能因為桌上有兩個人想揍謝甲吧。我們一句話都沒說,第一次貫徹了食不言的規矩。


    吃完晚飯我迴到院子,今天的月亮格外怯懦,被一片薄雲欺壓還說不出半個不字,比螢火蟲還慫,連狐假虎威都不會,幾顆閃爍的星子有勇氣,卻還是沒有照亮大地的能力。


    以前母親很喜歡月亮,我以為是因為她心地溫柔,但她死後我才知道,她對我溫柔,對外卻是那麽剛,讓我在她死後還能從韓天臨手裏活下來。月亮是太陽的鏡子,但對對它溫柔的地球卻刺眼不起來,隻會用它的溫柔引動暖流起伏。我才知道,母親是月亮,我們之間卻總隔著一層雲。如果我是吳剛砍的桂樹,或許就能和她永遠在一起了。


    我精神恍惚間,突然聽到有人敲我的院門。我應了一聲:“來了。”,跑去開門。不得不說雖然罰跪了腿不疼,但卻使不上力。我打開門,卻看到謝鍪站在門外,他似乎看出我的詫異,說道:“請問我可以要一杯茶嗎?”


    這明明是一句調笑的話,他的語氣也聽得出他在盡力活潑了。不對勁,九分得有十分不對勁,他大晚上不睡覺,來這每句話都這麽奇怪,他魔怔了嗎?


    “你……你幹嘛,你今天好奇怪啊。”我略有防備地看著他,縮成一團,他卻兀自走進我的院子,四處看了看,點了點頭,看上去十分滿意,看得我一頭霧水。我的院子沒有婢女,是我要求的,我看了小魚的信,她死了,其它婢女我用不慣,他們可能都覺得是我提防謝家,我也懶得解釋。


    最後謝鍪坐在桌子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用手托起,啜了一口,說道:“韓小姐,今天月亮真暗。方便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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