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神使走得很憋屈。


    第一神使心裏有些愧疚,可並不多,畢竟他連那巴神君的死活都能不顧,又遑論一個區區第二神使?


    在他看來。


    隻要能把顧寒引到這個地方,旁人付出再大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目光一轉。


    再次看向前方。


    海嘯奔騰咆哮,威勢驚天,似能封禁住一切,可卻封不住其中的那道血色身影!


    他突然明白。


    為何鳩摩神君非要讓他親自出手了。


    顧寒的強。


    的確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


    “敢問道友。”


    看著顧寒的身影,他徐徐開口:“你自何而來?”


    “玄城!”


    問都沒問,顧寒已是知道了眼前之人的身份。


    玄城。


    便是玄界眾修給那座象征了希望的巨城起的名字。


    “道友。”


    第一神使沉默半瞬,幽幽道:“你應該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那你想問什麽?”


    “道友何必執迷不悟?”


    “怎麽說?”


    “玄界覆滅,大勢所趨。”


    第一神使輕聲道:“鳩摩神君,縱橫無敵,馳騁諸界,無人可擋……其實我不關心你從何而來,也不想知道你是何身份,我隻想問你一句,隻憑你一人,能改變這一切嗎?”


    “不試試,怎麽知道不行?”


    “我試過。”


    第一神使幽幽道:“我試了不止一次,可到了最後,我發現了一個真相。”


    “什麽?”


    “鳩摩神君,不可敵。”


    第一神使平靜道:“他進階很快,他智謀無雙,每一次見他,他的手段,都會超過我的認知,他就像天地的寵兒,命運的孩子,我等雖有些實力,可又如何能與天爭,與命鬥?”


    “再加上。”


    “他攜帶神域大勢而來,行那霸道之事,非是一人一界能擋得住的。”


    “所以?”


    顧寒淡淡道:“這就是你叛界的理由?”


    “真相之所以被稱作真相。”


    第一神使歎道:“隻是因為它太殘酷,殘酷到所有人都不願意去想,不願意去接受,你,還有乘風,還有玄界……都是這樣。”


    “曾經。”


    “我也如你這般,不服輸,不服氣,想要和鳩摩神君鬥上一鬥,想要和天爭一爭命,可到頭來……卻讓我提前一步認清了現實,一個無比殘酷的現實,我們玄界沒有希望!”


    “一絲!”


    “一毫!”


    “都沒有!”


    說到這裏。


    他的聲音裏多出了幾分激動之意。


    “收手吧,道友。”


    看著顧寒,他深深吸了口氣,認真道:“以我對神君的了解,你此時收手,尚能有一線生機,憑你的實力,未來的地位也必然在我之上,你若收手,乘風他們也就……有了一線生機!”


    顧寒突然沉默。


    “你很關心他們?”


    “自然。”


    “嗬。”


    一聲輕笑響起,滿是譏諷之意。


    轟!


    轟轟轟!


    下一刻,一道紫紅色的劍光再次升騰而起,比先前斬殺第二神使的那一劍,更多了幾分霸道殺機,震得無邊海嘯飄搖不定,砰的一聲直接炸裂!


    海嘯炸裂。


    那道劍光卻並未消散,好似瞬移一般,直接來到了第一神使麵前!


    劍光太快!


    快到第一神使縱然有了準備,依舊有些避之不及。


    刷!


    光芒一閃,他微微側了側身,那道劍光已是飛掠而過,沒入了下方的神仆大軍之中,不知帶走了多少神仆魔物的性命!


    一步一步。


    顧寒提劍緩緩走來。


    “竟然還保持了人身?”


    看著黑袍之下的第一神使,他有些意外:“看來,鳩摩神君的確給了你足夠的優待,可你就是這麽迴報他的?剛剛出手,為何不盡全力,眼睜睜看我殺了那巴他們?”


    他看得出來。


    那海浪潮汐,才是第一神使的看家神通,比先前救援那巴所用的那道玄光,強了近乎一倍不止!


    先前。


    對方若是全力出手,或者幹脆現身,他要殺那巴神君,也不會那麽順利。


    “又或者說。”


    話鋒一轉,他又道:“你是怕泄露了身份?怕被認出來以後,千夫所指,背負萬世罵名?”


    第一神使沒說話。


    刺啦一聲,那麵他始終披在身上的黑袍,突然裂成了兩片,露出了一張中年男子的麵孔。


    兩鬢斑白,相貌普通。


    隻是……


    卻和吳乘風的長相,有著九成相似!


    顧寒目光一凝!


    “你……”


    “自我介紹一下。”


    身份暴露,又沒有旁人在場,第一神使幹脆扯下黑袍,淡聲道:“鄙人,吳滄海。”


    第一神使!


    玄聖,吳滄海!


    “如今所見。”


    “我和乘風,乃是孿生的兄弟,隻是我比他早出生半個時辰而已。”


    一句話。


    道破了他和吳乘風的關係。


    “想不到……”


    顧寒突然歎了口氣:“原來如此。”


    他先前還有些不明白,為何吳乘風每每提及玄聖時,表情中總會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恨意和傷感,如今來看,真相已是大白了。


    恨的是背叛。


    傷感的,卻是兄弟反目,至親相殘。


    “我少年聰慧。”


    “天資根骨遠超乘風,修為進境一日千裏,諸般神通,我看一眼便能學會,秘籍功法,我更是信手拈來,可乘風不同,他天資雖然也算不錯,可跟我比,還是不夠看,做什麽都慢,慢了我一大截。”


    “我性子討喜。”


    “小時候,爹娘總是更偏愛我多一點,後來拜入師門,我更是師長眼中的寵兒,相對我而言,乘風的表現中規中矩,甚至因為他性子太剛太直,很多時候都惹得父母師長不喜。”


    “我氣運傍身。”


    “修為初成之時,便得到了玄界第一靈寶,玄字旗的主動認主,玄界億萬修士,無不對我心服口服,奉我為玄界之主,我也並未讓他們失望,重重舉措之下,讓玄界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鼎盛程度!”


    “那時候。”


    “乘風不過堪堪邁入歸一境。”


    “我自號玄聖。”


    “是玄界生靈眼中的守護者,是他們爭相膜拜敬仰的至強者,是應運而生的天命之子。”


    “至於乘風。”


    “別人稱唿他最多的,就是玄聖的弟弟。”


    “所以。”


    說到這裏,吳滄海認真地看著顧寒,輕聲道:“我比乘風優秀,方方麵麵,都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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