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時候了,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剛才自己對這兩件物品的喜愛程度根本就控製不住,沒準要挨宰了,許大春默默的心疼了一下自己的錢包,這可咋整,是賣根人參呢,還是賣點虎骨呢?要麽賣幾根虎鞭?嗯。。。黃精也挺值錢的,還有那百年的何首烏應該也能賣上價。


    仔細想了想,嗐,不就是錢麽,造吧,反正這個階段自己那錢留著也沒用,等到需要錢時候,隨便賣點什麽就好了。


    “許師傅且慢,聽我一言。”


    嘖,這文縐縐的說話方式許大春還真有點不適應,得,入鄉隨俗吧,也別顯得咱當廚子的都是粗鄙之人。


    “樊叔但說無妨。”


    聞言樊叔一愣,倒也沒在意許大春的說話方式,微微一笑,便繼續說道。


    “我這兩樣東西,年頭都不長,加起來也還不到二百年,這你應該能看得出來。”


    許大春點點頭,沒接話,管他呢,反正這兩樣東西,都要不上價,一個《全文》,雖然他上輩子的時候,這東西已經非常少了,但是現在,有些人家要是翻一翻,倒也能找的出來,如果放出風去,沒準還真能收得到,尤其是金陵那地方,想來是比較好找的。


    總體來講,這東西的象征意義很高,但是實際價值並不高,許大春想要,也隻是因為個人原因罷了,不是為了將來能賣多少錢,不是什麽東西都能用錢衡量的,也不是什麽東西都能用來換錢的。


    那個象牙球,雖然他很喜歡,看起來非常精致,但是要說有多少價值,其實也不然,這種鏤空球,隨著手藝的發展,層數是越來越多,從一開始的一層、兩層,到後來的十幾層二十層,再到晚清的二十四二十六層,直到他上輩子的時候,國內已經有匠人雕到六十層了,當時便估價兩千萬。


    但是此時,代表的就已經不是手藝的高度了,而是科技的高度。


    所以說,這東西如果是幾百年前的二十幾層,那還確實正經能值點錢,但那會兒技術還沒這麽好,根本做不出來,所以這幾十年的東西,價格有點,但也就那麽迴事。


    “我有兩種方案,你且聽我說,一個是直接買斷,一千塊錢,我們兩個簽合同按手印,以後這東西不管值多少錢,我都不再找你迴購,另一個是抵押合同,五百塊,沒有期限,你不允許出售,日後不管什麽時候,我或者我的後人都可以拿著合同找你按照當時的市場價格迴購,你看如何?”


    那還用選?剛才第一個條件說出來的時候,許大春就想直接跟他說我選第一個了,不過出於禮貌,還是沒有打斷樊叔的話。


    “我選第一個。”


    樊叔一愣,沒想到許大春還有點魄力,說實話,這兩樣現在開一千塊錢,是有些虛高的,雖然不多,但是其實七八百頂天了,還得是遇到識貨的,隻是沒想到許大春能這麽果斷,一點價都不講。


    關鍵是他也沒想到許大春的財力這麽猛,這年頭,廚師收入這麽高的嗎?


    “不過我有個條件。”


    這才對嘛,剛才那麽痛快,都讓樊叔以為自己賣便宜了,是不是最近深居簡出躲災躲的有點過於狠了,連市場價發生變化自己都不知道。


    “說說看。”


    許大春大手一揮,指著滿屋子的書說道。


    “我再給你五百塊,收了你這滿屋子的書,如何?”


    許大春心裏很清楚,這個價格,太低了,六七十年代的書多少錢一本?幾毛錢,薄的一兩毛,兩三毛,了不起五毛錢,能超過一塊的鳳毛麟角,但是架不住多啊,而且據他觀察,薄書很少,也就是說,基本都得三毛起步,如果都按新書價格算的話,五百塊錢,能買個一千多本就不錯了。


    但是這屋裏,可遠遠不止一兩千本書啊,說句誇張的,怕不是要有一萬本,當然這也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的藏書,一萬本書任誰也看不過來,現在的人可不像幾十年後那樣,買了書放架子上裝叉用,現在都是買一本看一本的。


    據許大春估計,這些書,應該是幾個人甚至兩三代人甚至更多人的藏書,才能形成這種規模,畢竟裏麵有些書看起來,怎麽都得幾十上百年的樣子了,那種歲月帶來的滄桑感,哪怕僅僅漏出一個書脊都能看得出來。


    許大春猜的不錯,這些書,有一部分是樊叔和王主任的老師一生的藏書,老師的兒子沒有從文,對這些書不感興趣,老師怕埋沒了書籍,去世的時候,便把這些書送給了自己最得意的大弟子,也就是許大春眼前的樊叔。


    另一部分的來曆就久遠了,樊叔的老師是傳承了幾百年的文人世家,從清朝剛開始那會兒就是當地出了名的文豪,家裏收藏的書自不必說。


    許大春不知道的是,這裏麵還有驚喜,這事還得從乾隆三十七年說起,當年安徽學政朱筠提出《永樂大典》的輯佚問題,得到乾隆皇帝的認可,接著便詔令將所輯佚書與“各省所采及武英殿所有官刻諸書”,匯編在一起,名曰《四庫全書》。


    《四庫全書》的編纂過程中,第一步是征集圖書。征書工作從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開始,至乾隆四十三年(1778年)結束,曆時七年之久。


    《四庫全書》的圖書征集工作大概分為六個來源。


    第一個,內府本,即政府藏書,包括武英殿等內廷各處藏書。


    第二個,讚撰本,即清初至乾隆時奉旨編纂的書,包括帝王的著作。


    第三個,各省采進本,即各省督撫征集來的圖書。


    第四個,私人進獻本,即各省藏書家自動或奉旨進呈的書。


    第五個,通行本,即采自社會上流行的書。


    第六個,《永樂大典》本,即從《永樂大典》中輯錄出來的佚書。


    四庫館臣對以上各書提出應抄、應刻、應存的具體意見。 應抄之書是認為合格的著作,可以抄入《四庫全書》。應刻之書是認為最好的著作,這些著作不僅抄入《四庫全書》,而且還應另行刻印,以廣流傳。應存之書是認為不合格的著作,不能抄入《四庫全書》,而在《四庫全書總目》中僅存其名,列入存目。


    這些書籍的征集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重複的複刻本被進上,樊叔老師的先祖,就是在紀昀紀曉嵐的領導下的分校官,負責篩查各種書籍的重複已經分類工作,那些重複的抄寫本或者複刻本,在選出來品相最好抄寫最清晰的之後,其餘的就要剔除出去。


    樊叔老師的先祖借著職務之便,收藏了很多好書,也就是說,在這個屋的書架上麵最老的書,可不僅僅是許大春認為的百十來年,而是三百多年。


    而樊叔家裏,也是書香門第,本身藏書也不少,而且是三代人收集的各種書籍,很多都是老式兒的線裝書呢,雖然比不上他老師贈與他的書,但無一例外,保存的都很好,而且也都是書籍所在年代的經典之作。


    可以說,許大春這波血賺。


    樊叔猶豫了,他深知現在的自己,根本沒有能力保護好這些書,原本他還在想這些書怎麽辦,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決辦法,那這些書的結局不言而喻,這個地方雖然隱蔽,但也不是什麽固若金湯的地方。


    想要保護好書籍,必然要常來打理,如果不來,蟲吃鼠咬返潮等問題都會導致書籍受到不可逆的損壞,但如果自己常來,一個是會加速這裏的暴露,另一個,自己也打算全家外出避難了,自然也顧不上這些書,可以說他能堅持到現在還沒走,就是放不下這些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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