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


    “蘇龍魏虎為媒證,王丞相是我主婚人那!”


    “提起別人我不曉,那蘇龍魏虎是內親!”


    ……


    “我正在城樓觀山景,耳聽得城外亂紛紛。”


    “旗幟招展空翻影,原來是司馬派的兵!”


    ……


    “駙馬爺近前看端詳:


    上寫著秦香蓮她三十二歲,


    狀告當朝駙馬郎,


    欺君王,藐皇上,


    悔婚男兒招東床,


    ... 妻滅子良心喪,


    將狀紙押至在了爺的大堂上,


    [搖板]咬定了牙關你為哪樁?”


    接下來,一段又一段的京劇選段表演。


    有新人,有名角!


    大家聽的津津有味,叫好聲就沒有斷過。


    王二狗也是湊熱鬧,跟著叫好。


    可是他連婁曉娥都比不上,人家小姑娘還能跟著哼哼兩句。


    後台。


    程蝶衣對著鏡子臉上畫上妝容,穿上了五彩斑斕的戲服。


    心情不錯的聽著前麵觀眾叫好聲。


    還有唱戲鑼鼓聲!


    他也在等待著,今天作為最後的壓軸演出。


    《霸王別姬》


    有一句話說得好。


    “江山父老能容我,不使人間造孽錢。”


    他的每一次演出,都要對的起喜愛他的觀眾!


    對的起那每一張票!


    但讓程蝶衣感覺奇怪的是,今天一晚上,都沒看到逆徒郭小四。


    同時,同事們看他的眼神也不對。


    大嫂菊仙見他,多次欲言又止。


    但程蝶衣沒有放在心上。


    “她”的心裏這時都是戲!


    隻有在戲裏,程蝶衣才是年芳二八女嬌娥!


    師兄是“她”的霸王!


    突然程蝶衣看著鏡子,驚呆了一下,猛迴頭一看!


    然後站了起來!


    一臉不可思議的看到逆徒郭小四,一身同款虞姬妝容,一步一步向“她”走過來。


    這時後台一些不清楚情況的人,都驚呆了。


    都知道要有大事發生了!


    同時,段小樓這個“霸王”也一身妝容走了過來。


    眼中帶著慌亂,看著兩個“虞姬”!


    心裏也是慌的很!


    “怎麽說,你知道!”


    程蝶衣沒有失去體麵,大喊質問!


    隻是眼中帶著失望,還有一些期望的看著段小樓。


    希望他說不知道!


    那怕騙“她”也行!


    “這~我,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段小樓看著程蝶衣,然後眼神飄忽不定,有點心虛的說道。


    “不對吧,段師傅!


    昨天開會,你可是在場的啊!”


    郭小四在一旁,有點得意的說道。


    昨天劇場內部一些高層,背著程蝶衣來了一個小會。


    這些明角可以不怕海清!


    但台長和一些體製內的,還是怕的!


    而且,段小樓也是從一開始就低頭了!


    程蝶衣沒有說話,隻是哀怨的看著師哥。


    然後委屈的偏頭一邊。


    “你說的通知蝶衣換角嘛!”


    “啊!~”


    段小樓怒吼的對著郭小四吼道。


    也試圖掩飾心裏的心虛和愧疚。


    “可是我覺得這話,您說最合適!”


    “您同意了嘛!”


    “這話您都不說,還有誰說啊!”


    郭小四輕聲慢語,臉上依舊得意,還有帶著一股綠茶味!


    然後嘲諷的看著師傅程蝶衣!


    程蝶衣依舊沒有說話,有些傲氣的“她”,這一刻不想讓師哥為難。


    但“她”也在等師哥解釋,和態度!


    “脫了!”


    “我他媽不唱了!”


    看到師弟一副委屈的樣子,段小樓也是想硬氣一下。


    脫了帽子往桌子上一放,就要帶著程蝶衣走。


    “師哥,別激動!”


    “師哥,您別這樣,就要開始了!”


    其他師兄弟就這樣勸著。


    “誰愛唱,誰唱!”


    段小樓依舊大喊著向前走著。


    程蝶衣全程不說話,就是亦步亦趨的安靜跟著。


    “小樓,你不能走!”


    段小樓的愛人菊仙攔住了他說道。


    然後一臉歉意的跟程蝶衣對視。


    程蝶衣不看她,直接把頭轉過去。


    這時前台過場銅鼓在催。


    其他人都是暗暗著急!


    “段小樓同誌,現在台下的坐的可都是勞動人民!


    唱不唱,你自己掂量著!”


    郭小四笑著威脅的說完,就去前台唱戲去了!


    這時台長聽說後麵的事,也是慌忙跑過來。


    “小樓,你看虞姬都唱了!


    你該盯場了!”


    台長賠笑的說道。


    段小樓沒有說話,他在猶豫。


    “小樓,段老板!”


    台長一臉懇求的說道。


    今天來了不少大人物,雖然要配合海清收拾程蝶衣,殺雞儆猴。


    但沒說要把自己的事業搞砸了。


    成汙點啊!


    他還想進步那!


    段小樓聽著郭小四唱的戲。仰頭猶豫!


    後台這時一片安靜!


    然後一個師弟跑過去,拿起段小樓的帽子,一個傳一個,最後傳到菊仙那裏。


    菊仙也是抱著帽子,不知所措!


    僵持在這。


    最後還是程蝶衣溫柔接過帽子。


    段小樓不敢看程蝶衣的眼睛。


    程蝶衣知道段小樓已經做出選擇,為了不讓他為難,親自給他戴上帽子。


    然後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中,悲涼的離開了後台。


    同時前麵觀眾席!


    “七爺,不對吧!


    這是程蝶衣?”


    王二狗疑惑的看著台上出來的“虞姬”,怎麽看都不像“哥哥”啊!


    所以就疑惑一問!


    不過跟《霸王別姬》原本世界不同。


    這個劇場要比那個草台班子,大很多倍!


    而且來聽的,可不單單是所謂的“勞動人民”!


    前排有身份也看出來,這不是程蝶衣,所以也是心裏疑惑著。


    “是個屁!


    程老板的戲,我也是看了幾十年了。”


    “什麽玩意,也敢上來糊弄人!”


    七爺也是暴脾氣,這個年紀了,眼裏也容不得沙子。


    直接站起來大聲說道!


    台下來看程蝶衣的,也是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聲音越來越大,已經影響了其他不明的人看戲。


    然後都在問怎麽了,一個白發老頭站起來幹嘛!


    “隻害的眾百姓痛苦連連…”


    台上的郭小四本來正唱著,突然被台下的觀眾嚇的,台詞都錯了!


    可見心理素質不夠。


    “什麽東西!滾下去!”


    白景琦把手裏的一個喝水的紫砂手壺,直接往台上丟過去,直接被打斷演出。


    其他人也是跟著丟一些東西。


    起哄!


    “啊~”


    郭小四嚇了一跳!


    敲鑼打鼓的人也停下了,麵麵相覷。


    也是管事的都在後台,沒人盯著。


    “咦?”


    段小樓這個“霸王”正要帶著愧疚上台,突然聽到前台沒聲音了!


    (舞台事故!)


    莫名的段小樓心裏鬆了一口氣!


    “怎麽了!怎麽停了!”


    台長驚慌的說道,然後趕緊跑出去看看。


    一身“虞姬”妝容的程蝶衣已經走到後門。


    他也聽出是舞台事故了。


    但他沒有幸災樂禍。


    別人如何,跟他何幹。


    他傷心的是,師哥的態度。


    再一次選擇了其他人。


    “小四,怎麽了,這是!”


    台長看著郭小四跟鵪鶉一樣,在台中間哆哆嗦嗦的!


    “我們要看的程老板!”


    “對,程老板呐!”


    台下的人都在亂糟糟的叫著。


    “你是領導是吧!


    說好的程大家!


    人那!


    這個是什麽東西!”


    白景琦大聲質問!


    “這個,那個!


    程老板,今天不舒服!


    所以臨時換人了!”


    台長認出白景琦,一臉緊張的說道。


    白景琦後麵的王二狗一臉壞笑。


    拉著婁曉娥蹲下耳語幾句。


    婁曉娥的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二狗!


    然後,興奮的點點頭!


    “退票!”


    王二狗先是站起來,大喊一聲!


    “退票!”


    婁曉娥也是跟著起來大吼一聲!


    “退票!”


    “退票!”


    這年頭就不缺湊熱鬧的!


    一部分人,也都跟一臉興奮的喊著!


    這可比看戲有意思多了!


    “同誌們,同誌們!


    冷靜,冷靜!”


    台長臉色難看的大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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