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小木又問楊鬥周中軍是怎麽被赤兵所擒的。


    原來赤兵過了虎暮關之後,往碧城推進也沒有外麵傳的那麽順利。


    南定軍退下虎暮關與其說是敗退,更可以說是選取有利己方的地勢進行防守,畢竟碧城騎兵在虎暮關根本發揮不出作用,在空闊的草原上才更有優勢。


    周駁和楊駱領著退下山的幾千軍士在南定軍大營舊址附近再次紮下防線。大將軍又迅速從中敬軍和西義軍各調了兩千多人馬,與南定軍主力會合,總共集結了近萬人,迎戰入關進入碧城的赤兵。


    按照當時的排布,周駁帶領的南定軍仍是阻擊赤兵的主力,楊駱領的兩千北成軍是前鋒。中敬軍和西義軍則作為左右側翼,協同防守。


    無奈赤兵兵勢太強,不僅有爪族刺徒、鳥騎兵,還有蹄族的鐵蹄蠻兵、尖角獸奴,牙族的沙狼恐騎更是厲害。這些兵種交相穿插,行兵布陣都十分奇怪。


    碧城軍從沒有人見過這種陣勢,很多軍馬竟嚇得不敢衝鋒,騎兵戰陣雖然厲害,遇到赤兵那種奇怪的打法也很難敵。


    而且領兵的將領都是有奇特養器術的靈將,隻會原力武道的幾大中軍應對起來毫無優勢。


    兩軍接仗了數次,碧城軍都以失敗告終,因此隻能一退再退。


    周駁本是鎮守南關的主將,虎暮關再次失守大軍接連敗退,他有著無可推卸的責任。在南定軍舊址附近的最後一戰中,他因憤激難以自持,衝入了密密麻麻的赤兵洪流之中,雖然也斬殺了數十,但最終還是被赤兵所擒。


    赤兵在原南定軍舊址附近再次擊敗碧城軍後,乘勢北上,兵鋒之犀利根本就無可阻擋。


    這一帶基本上都是平原,無險可守,碧城軍隻好退到了碧城。碧城中有大將軍親自坐鎮,因此才軍心穩固,眾軍士氣尚可。


    大將軍再在城內城外布下防線,雙方第四次大戰起來,碧城軍士人人奮勇。


    在大將軍的帶領和奇人黃天相的協助下,碧城軍堅守了差不多有一年時間。前幾個月時間裏,雙方互相叫陣,各有勝敗。


    後來蹄族靈王血蹄也趕了過來,加上炎爪、牙族三宗等,在碧城外集結了數十名大小靈將。從虎暮關過來的赤兵也越來越多,到後來竟有五六萬之多,是碧城守軍的數倍。


    加之久戰疲敝,城防薄弱,碧城最終還是被赤兵的幾個靈將打開了缺口。赤兵湧入城內,碧城終於被他們攻占了。


    赤兵圍城一月之後,大將軍便聽從了黃傑士的勸告,命李騂將城內的百姓陸陸續續地護送到了昆河西岸。


    當時城內約有兵民二十五六萬,過河的木橋根本支持不住。好在碧城軍在眾百姓的幫助下,早已做好了另外的準備。


    在花獨丘大捷之後,碧城軍便已開始招募工匠打造戰船,同時征調民船以備不時之需。因此能在赤兵圍城的短短五日內,將二十幾萬百姓全部安全地送到昆河對岸。


    大軍則在赤兵破城之際,借著黃天相施出的障術過了大河,並且拆毀了東西兩岸唯一的木橋。赤兵追到河邊,碧城的最後一名軍士也已坐船到了河中央。


    碧城南定一軍主將被擒,兵士近四千人戰死沙場,可說是損失慘重。好在中敬、北成、西義三支大軍的主力基本保留了下來。


    碧城雖然被破,但碧城軍覆滅的大劫算是勉強度過了。


    赤兵占領了碧城以後,不久便派出兵船過河,想要將碧城軍徹底殲滅。然而赤沙國的人並不擅長舟楫水戰,碧城軍也早有準備,他們的船大多數還在昆河中央時便被擊沉,偶爾幾船人渡河成功,也被西岸的碧城軍發現並剿滅。


    至於周駁被擒了已有數月,於不久前被赤兵殺害一節,楊鬥也稍做了解釋。


    原來赤兵渡河不成,炎爪便以周駁的性命相要挾,要求昆河西岸這邊放棄抵擋,不要再擊沉他們過河的兵船。不光大將軍不肯,想來周駁也不願碧城軍為他而投降,炎爪失去耐心,終於在二十來天前將周駁給殺害了。


    楚小木問道:“那……靜蘭姑娘呢,她還好麽?”


    楊鬥搖頭說她也不知,不過赤兵送周中軍的人頭過河岸那一天,聽說是靜蘭姑娘使用靈術將一大船赤兵都給淹死在了昆河中,因此她應該沒事。


    楚小木懸在心上的一顆大石終於落了下去。他既為周駁之死感到傷心難過;又為靜蘭學藝有成而感到高興。一時間五味雜陳,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想起那個靦腆安靜的美麗少女,楚小木忍不住又問:“她……她現在在哪?”


    楊鬥說他跟靜蘭姑娘並不熟悉,自上一次炎爪及牙族三宗進碧城後受她之邀救出楚小木眾人後,二人就沒再見過麵。猜測她現在可能在黃天相的十散台,或者在碧城西岸的軍營附近幫忙對付赤兵。


    楚小木心想阿鬥當日在花霧的“迷空障”中突然出現,原來是靜蘭帶他過去的,而靜蘭是按黃傑士所授的術法行事,這麽說楊鬥算是黃傑士安排過去的。這個奇人未卜先知,果然是匪夷所思。


    又想靜蘭的母親早早去世,周中軍是她現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如何受得了這麽大的打擊?待明天見過大將軍之後,須得想辦法找到她說會兒話,瞧瞧她到底好不好。


    楊鬥說赤兵不擅水戰,每次想要過到昆河西岸時,在海無清領兵操舟夾擊下,都是大敗虧輸,因此它們已有半個多月沒有再過河來騷擾了。


    楚小木聽到楊鬥說“海無清領兵操舟夾擊”,不禁一愣,問道:“海無清,難道是隨我們來碧城的那個水國人?”


    楊鬥說了聲是的,說他極擅舟楫,在他監督打造的戰用大小船隻,比原來的船隻都要堅固靈巧得多,因此現在碧城的舟楫都是他在督造。而且他們水國人的操舟之法較蒼木國人的也要勝之,而沙國人根本不懂水戰,自然被打得屁滾尿流了。


    楚小木想不到海無清居然還有這種本事,之前倒是完全沒有料到,中敬軍的逢坦副中軍將他安排到西義軍來,的確是最為恰當不過。


    楚小木問道:“阿鬥,那現在我們碧城軍麵臨的最大問題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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