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則是:存照。


    諸如此類,都是落款時通用的套詞,仿佛印章鋪子批發甩賣的那種最廉價的通用款。


    宋淩霄慌忙從陳燧手裏搶過通用款紅石印章,嘴裏還補充一句:“這不是給你的。”


    點著了陳燧的火氣,宋淩霄仿佛渾然不覺,一把抄起新刻的紅石印章,往學堂前排桌子上走去。


    宋淩霄挨著座次,一桌一桌地兜售他的紅石印章:“同學,唉,同學,有沒有興趣買個印章啊,我自己刻的,保證市麵上沒有同款……”


    “對,對,都是同學嘛,便宜賣,十兩銀子一個,也就您一頓飯錢……”


    “通用款就是十兩,要定製印文麵的話,再加十兩……”


    陳燧的眼神仿佛鷹聿,沉沉盯著前麵活蹦亂跳的小兔子,從左邊盯到右邊,從第一排盯到第二排。


    “這是什麽材質?當然是天然石啦,是不是很漂亮!”宋淩霄在一桌對他的印章感興趣的學生麵前停下來,笑意盈盈地給他們介紹這印章多麽多麽好,那態度簡直像個小天使,比起當初送印章給陳燧時隨隨便便一扔,簡直差了十萬八千裏。


    “轟”!陳燧心裏的火氣爆燃開來,將他籠罩在躁動的怒焰叢中。


    坐在陳燧前麵的兵部侍郎之子感到背部一陣灼熱,不著痕跡地拖著坐墊往前挪動了半個身位。


    宋淩霄兜售了一圈,成效還不錯,這些官員子弟手頭很闊綽,又能在無聊的學習生活之餘欣賞到新奇的節目,自然願意掏一點零錢,很快,宋淩霄手裏的紅石印章就變成了銀錠子。


    “啪。”陳燧將宋淩霄刻給他的紅石印章往宋淩霄桌上一扣,站起身來,頭也不迴地走出學堂。


    侍郎之子忍不住感嘆,這宋淩霄可真會作死,貪小便宜吃大虧,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捨棄與六王爺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感情,可見是真沒什麽腦子了。


    宋淩霄瞄見陳燧冷著臉離開,心裏有些微的歉意,待他再迴到自己桌上時,看見多出來的一個紅石印章,就知道是怎麽迴事了。


    唉……王爺之尊,怎麽肯和別人用一樣的東西呢,他幹出這樣的事,陳燧自然會發怒,把他的禮物退迴來了。


    宋淩霄摸了摸陳燧的印章,放進錦囊之中,塞迴袖子裏。


    陳燧氣得上頭,出去解了個手,冷風一吹,又逐漸冷靜下來。


    他仔細一琢磨,這個事兒不太對。


    宋淩霄這麽聰明個人,不至於當著他的麵,辦出這麽蠢個事兒。


    就算宋郢摳門,六百萬的貪汙,一毛都不給自己幹兒子,那宋淩霄也不至於說,要去掙幾個印章錢吧?


    何況,還要冒著得罪自己的風險?


    陳燧站在院子裏看了一會兒雪,掉頭往迴走。


    學堂門前,傳來宋淩霄的聲音:“哎,您說,要刻什麽字?最好是兩個字,三個字也可以,不超過四個。”


    “讓我想想啊,刻什麽字都可以嗎?”一個傲慢的聲音故意拖著長腔問道。


    “是,您說。”


    “那就刻個‘幹爹雅鑒’吧。”


    頓時,周遭的學生,爆發出一陣哄堂大笑,差點把學堂的歇山頂給掀了去。


    陳燧微微眯起了眼睛。


    學堂內,宋淩霄右手執一根細細的羊毫筆,左手捧一冊白紙膠黏在一起的小本子,站在當地,在眾人目光聚焦處,他臉上的笑容絲毫不變,語氣亦是客客氣氣的:“同學你有所不知,這是姓名章,如果你真想定製,請問你幹爹姓甚名誰。”


    學堂中靜了幾秒,那發難的“客戶”臉上露出呆滯之色。


    “噗——哈哈哈哈哈哈!”學生們不會因為講笑話的人是誰而笑,隻會因為笑話本身好笑而笑。


    雖然殘酷,也是現實。


    “客戶”反應過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雙手揪住宋淩霄的衣襟:“你個沒卵的龜孫!敢嘲笑你爺爺我?也不問問我爹是誰!”


    “我管你爹是誰!今天我就打得你跪下叫爸爸!”宋淩霄將本子和筆一扔,衝著“客戶”的將軍肚就是一拳。


    “打他!打他!”


    “揍!左勾拳!揍他!”


    眾官員之子哪裏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麵,一個個都興奮地圍上來,火上澆油,振臂高唿,生怕倆人掐得不夠全情投入。


    宋淩霄猛地一撲,將人撲倒在地上,那“客戶”本就生得肥碩,平衡力和敏捷度遠不如宋淩霄,他完全沒料到自己竟然會落敗,頓時漲紅了臉,高聲哭叫起來:“宋淩霄,你打吧,你照著我朱小山的太陽穴打!我爹是內閣首輔朱無用!若是叫他知道了,參你一本,你和你爹都要被拉出去淩遲!”


    內閣首輔,草,那就是二把手。宋淩霄舉著的拳頭,頓時掄不下去了,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己運氣就這麽背,偏偏招惹上背景鐵硬的傻兒子。


    但是反過來想想,宋淩霄的靠山這麽硬,能主動上來招惹他的,必定也是硬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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