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蟬衣吃完一碗餛飩後,梟淩雲正在大肆朵頤第三碗。


    看著角落一瘸一拐準備走的老婆婆,她還是出聲叫住了老人:


    “老奶奶,等一下。”


    老婆婆看過來,不明所以:“小姑娘有什麽事?”


    “老奶奶,我會一些醫術,給您看看傷勢吧。”


    聽到蘇蟬衣的話,老婆婆擺擺手:“不用了,我這傷啊,治不好咯……”


    她不是沒有治過,可是散盡家財,一次次的失望罷了。


    蘇蟬衣走上前,拉著老婆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奶奶,我以前治過這種傷口,你相信我。”


    老婆婆拗不過蘇蟬衣,索性坐在椅子上拆下傷口的麻布,挽起了袖口:


    “也罷也罷,給你試試也無妨,不過小姑娘別抱太大的希望,老婆子我這傷是治不好了,要不是為了孫兒,我…,我怕是……”


    說到這裏,老婆婆抹了把淚。


    蘇蟬衣心中不是滋味,輕輕撩開老婆婆胳膊上的粗布。


    隻見那胳膊上長滿了血泡,紫黑色圓鼓鼓的,好像熟透了的山葡萄。


    一個接一個的,潰爛,化膿……


    是靈力。


    這是修仙者的火係術法。


    對修仙者來說再簡單不過的皮外傷,凡人卻如何也應付不了。


    修仙?到底為什麽而修仙?


    守護天下蒼生?難道凡人就不是蒼生嗎?


    “小姑娘,嚇著你了吧?”老婆婆連忙拉起麻布準備重新纏住傷口。


    蘇蟬衣伸手製止,一手伸進懷中從空間拿出療愈丹。


    “婆婆沒事,我能治。”


    蘇蟬衣從瓶子裏拿出一粒潔白的丹藥,輕輕碾碎敷在了老婆婆的胳膊和雙腿上。


    明明一顆低階療愈丹便能治好,可卻是凡人眼中的不治之症,隻能看著傷口潰爛,直到死亡。


    療愈丹治療凡人的傷勢效果實在明顯。


    那老婆婆隻覺一陣酥麻與熱意從傷口傳來,看去,卻發現流膿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痂。


    “仙人,你是仙人嗎?”


    蘇蟬衣搖頭:“我不是仙人,不過這個藥是仙人給我的。”


    那老婆婆連連道謝,甚至拿出懷中用幾層布包裹的銅錢。


    “小姑娘,謝謝你…,謝謝你。我死就死了,隻是我擔心我這幼小的孫兒啊……,仙人的藥那麽珍貴,我…,這些錢您可一定要收下。”


    蘇蟬衣心中酸澀,推迴了遞過來的銅錢。


    “婆婆,這些藥本就是仙人讓我救濟他人的,您且安心受著,不用心存愧疚。”


    在蘇蟬衣的再三推阻下,老婆婆才收迴錢,反複道謝後領著小娃走了。


    一時間,心中久久不能平靜。


    蘇蟬衣走出小攤,走在街道。


    周遭歡鬧。


    車馬喧鬧,人來人往。


    她走過醫館,走過學堂,走過酒肆……


    路上,有三三兩兩的幼童,有垂暮的老人。


    凡人生命雖短,但他們在努力的活著,用短短幾十載的時間活出最出彩的生活。


    很快,她便到了酒城中央的位置。


    那裏已經建起了蘇家三姐弟的雕塑,讓她沒想到的是,下方竟有人前去上香跪拜。


    蘇蟬衣走上前拉住一位小哥出聲詢問:


    “小哥,以往仙人保護蒼生從未見有人祭拜,可是這次為何要祭拜蘇氏三姐弟?”


    “想來你是生活在哪個仙門福地吧?你啊…不懂。


    都說仙人在保護人族,可是我等凡人的事,仙人可從來沒有如此費心過。


    妖獸侵害,邪修惡鬼害人,誒……。


    還好,自從凡閣出現,短短幾天,就解決了以往作祟的妖魔,還護佑一方平安。


    多虧了蘇家,不然啊,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整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可不得拜一拜。”


    說完,那小哥就拿著香前去祭拜了。


    蘇蟬衣看著一群人對著自己的石像祭拜,內心多少有些複雜,便走開了。


    她就這樣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上。


    這是不同於修仙界的溫暖。


    在見到那些被靈力妖魔侵害的凡人時,蘇蟬衣又去了當地的凡閣,讓其負責人傳達到其餘凡閣:


    凡人所受術法傷害,皆可到凡閣問診。


    凡人受的傷害,用低階療愈丹便可治愈,她蘇家倒也是出的起那點錢。


    解決完這些後,她心中才漸漸平靜。


    “蘇道……蘇小妹!”


    蘇蟬衣轉身,看著氣唿唿的梟淩雲臉上帶了些尷尬:


    “咳,梟兄,實在是…抱歉了!”


    梟淩雲不滿的瞪了一眼蘇蟬衣,隨即開口:“當地的酒水,我各要一壇。”


    “好好好,莫說一壇了,十壇都行。”


    “你說的,十壇!”


    “……”


    於是,二人轉了整個酒城,將點心和酒水都買了一遍,這才上了路。


    站在小鳳凰身上,蘇蟬衣重新俯瞰世間,平白生出了一股守護的欲望。


    但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她隨即嘲諷一笑。


    連自己的命運,蘇家的命運都難以掌握,還妄想守護蒼生……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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