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二虎看見朱元璋眼神示意,派人下去,開始收取卷子。


    隨後又給眾人發了兩張白紙。


    “接下來還有一道考題,需要你們將其書寫出來。”


    “這一次的考題,就是:你們每人手上現在發著的兩張白紙。”


    “你們看見白紙能夠想象到什麽?全部都寫出來,寫在另外一張白紙之上。”


    “寫出來之後,直接傳遞上來,咱和太子,跟丞相,都會親自閱覽。”


    朱元璋看著麵前眾人,微微一笑,隨後讓人看著白紙,是否能夠想象出什麽問題,讓他們繼續書寫。


    “白紙?”


    “白紙能夠寫出什麽東西?”


    “不知道啊?這倒還真是沒有聽說過。”


    一群進士眉頭緊鎖,剛才那個考題,已經讓無數人感覺到困惑。


    可現,在麵前又出現了一張白紙,讓他們看著白紙,寫出自己所感悟到的東西,這就讓他們有些更不明白了。


    剛才一臉懵逼,現在,是真正的毫無頭緒。


    這樣子的考題,真的是人能夠想出來的嗎?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他們到現在一個也不知道。


    “既然拿到了紙,那就開始吧!”


    “不管你看見這張白紙,能夠聯想到什麽,都可以書寫下來,這便是,咱今日對你們的所有考題。”


    “也許,你們會覺得咱有些奇怪,為什麽剛才給你們兩盤水,兩塊布。”


    “現在,又給你們一張紙書寫呢?”


    “那麽你們就得好好想想,曆朝曆代,還有為官之道,和這一些水,這一些紙,這一些布,到底有什麽關係?”


    “或者說到底有什麽關聯,這一切,都在你們的腦海當中,你們可以去想象,發揮你們自己的想象,去意識,去體會到,咱到底是什麽意思。”


    “時間依舊是一刻鍾的時間,一刻鍾之後,你們將所有的試卷全部都傳遞上來,然後供咱閱覽。”


    “咱閱覽之後,自然會選出你們到底誰是榜眼,誰是探花,誰又是最終技高一籌的狀元。”


    朱元璋微微一笑,看著麵前的一眾學子,現在他感覺到,自己無形的裝了很大一個逼。


    他就喜歡看見自己的意思,讓別人讀不懂。


    天子的意思,豈能夠隨隨便便被一些凡夫俗子所猜透?


    當然,他也希望有人能夠猜透,畢竟,這一些人能夠猜透自己內心的想法,那就說明他們,是真正的有真才實學。


    隻要這些聰明人,自己能夠好好利用,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如果說,他們是恃才狂傲,那自己也容不下他們。


    他要的是人才,但是,要的不是那種心高氣傲,恃才狂傲之徒。


    “喏。”


    一眾進士點了點頭,繼續開始答卷。


    “陛下和太子殿下,還真是有些難為這些考生了。”


    劉伯溫在內心搖了搖頭,苦笑道。


    他自然能夠知道,朱元璋和朱標的心事,這白紙就象征著一個人,一個什麽人呢?


    正所謂,人性本善,一張白紙,就是一個純潔的人,沒有絲毫瑕疵。


    可是這朝堂之上,卻是一個大染缸,任何白紙進入這一個大染缸之後,出來之時,都會變成五顏六色。


    而朱元璋,又特別痛恨那一些貪官汙吏,所以,他用白紙和清水去告誡別人,讓他們知道,不管他們身在何處,都必須要保證自己的清白,清正廉潔。


    “劉大人,似乎已經猜到陛下和太子殿下之意?”


    姚廣孝看著麵前的劉伯溫,在其耳邊小聲嘀咕道。


    “姚大人說笑了,陛下和太子殿下天威難測,豈是我能夠猜透的?”


    “這一些事情,我也是一籌莫展。”


    “完全都看不懂,陛下和太子殿下究竟有什麽意思,畢竟,這清水和白紙,到底代表著什麽呢?”


    “我還真是看不太出來。”


    劉伯溫看著姚廣笑搖了搖頭,露出一副一籌莫展的模樣。


    “劉大人,實在是太過謙虛了。”


    “劉大人,在下可是聽說,當年陛下請您的時候,您可是直接給陛下來了一潭清水啊!”


    “劉大人,你說,這清水,和您送的那一潭清水,是不是會有所關聯呢?”


    “在下也不太懂,到現在,也想不明白,剛才陛下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真是讓人耐人尋味,真是天威難測,天威難測啊!”


    姚廣孝看著劉伯溫搖了搖頭,輕聲道。


    當年的事情,他可是知道,劉伯溫在朱元璋請他的時候,直接給他送了一壇清水。


    “......!”


    “姚大人,你這話裏有話呀?”


    劉伯溫哭笑不得,迴想起當年自己直接給朱元璋送了一壇清水,最後直接被朱標派人給抓迴來了。


    “劉大人說的哪裏話,我隻是在想,實在是想不通,這陛下到底是什麽意思呢?一潭清水代表著什麽呢?”


    “君子之交淡如水?也不對啊?那到底是什麽意思啊?”


    “劉大人,您就不要賣關子了。”


    姚廣孝看著劉伯溫搖了搖頭,小聲說道。


    “姚大人,我知道您就是不想要說,現在畢竟是這種場合,能裝不懂就不懂。”


    “但是,你也沒必要裝的這般樣子吧?”


    劉伯溫看著身邊的姚廣孝搖了搖頭,哭笑不得。


    明明他早就已經看穿了這一切,但是,他就是假裝不知,不得不說真是高明啊!


    不僅如此,姚廣孝還特意提醒了劉伯溫,當年他就是送了朱元璋一潭清水。


    並且姚廣孝看著自己說的這句話,明顯是話裏有話,這讓他內心有些疑惑起來,開始陷入了沉思。


    “這都被劉大人說糊塗了,我還得好好想想,陛下到底是什麽意思。”


    姚廣孝搖了搖頭,隨後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樣。


    “姚廣孝必然不會隨隨便便說這些話,君子之交淡如水,在朝廷之上能夠和我有關係的,到底是什麽人呢?”


    “他明顯是想要讓我和某人保持一些距離。”


    “在朝堂之上和我有關係之人也就唯有楊憲?”


    “楊憲?難道楊憲,出了什麽事?”


    “看來,這楊憲恐怕是捅了一些簍子,被姚廣孝查到了,所以,他現在在提醒我,要讓我跟楊憲保持一些距離。”


    劉伯溫微微一愣,低下頭仔細想了想,立刻就想到了,自己那一個學生,楊憲。


    也就是說,這姚廣孝明裏暗裏,都在暗示著自己,君子交淡如水,要和楊憲保持距離。


    而並非說,要牽扯出自己以前的故舊之事。


    “迴去之後,和楊憲還是得保持一些距離。”


    “沒想到,他現在竟然得罪了姚廣孝,姚廣孝此人,一般不會去得罪別人,也就是說,楊憲很可能,已經犯了什麽事,而且,他已經掌控了所有的證據。”


    “否則,也不會故意來這朝堂之上提醒自己。”


    “畢竟,我和他原本就沒有什麽交集,他想要提醒自己,肯定不可能在朝堂之外。”


    “楊憲啊楊憲,希望你不要發生什麽大事,否則的話,我也難以保住你啊!”


    劉伯溫眉頭緊鎖,內心忍不住想到。


    如果說,自己想要和楊憲撇清關係,那現在肯定是已經來不及了。


    隻能夠希望,楊憲不要發生什麽大事才好。


    否則的話,別說他保不住楊憲,就連他自己,都自身難保。


    ......


    又過了一刻鍾。


    “好了,時間也差不多了,所有人交卷吧,交卷之後所有人全部都在奉天殿外等候,然後等待咱和太子等人審閱。”


    “二虎,如果為眾位進士準備飯食。”


    朱元璋看了看時間也差不多了,直接讓所有人交卷。


    並且讓人去為他們準備午飯,畢竟他們要審核這兩百份試卷的內容,還是需要不少時間的。


    等他們審核完所有的試卷之後,他自然而然,還會在召見他們,並且,確認出到底誰是狀元,誰是榜眼,誰是探花。


    “喏。”


    一百名進士立刻站起身來,將試卷交了出去,隨後緩緩退出奉天殿。


    “喏。”


    二虎拱手一拜,轉身離去。


    ......


    “劉伯溫,姚廣孝,你們兩個人,是否猜透了咱和太子之意?”


    “為何,咱要讓他們看著清水、白布還有紙張去答題呢?”


    所有進士都退出奉天殿後,朱元璋看著姚廣孝和,劉伯溫笑了笑,詢問道。


    “陛下天威難側,太子殿下才學出眾,臣等不及也。”


    “臣想了半天,依舊沒能夠想明白,太子殿下和陛下,到底是何意思?”


    “陛下,恕臣愚鈍,實在是想不出來。”


    姚廣孝搖了搖頭,看向朱元璋拱手道。


    “啟稟陛下,太子殿下。”


    “微臣也想不出來,到底陛下和太子殿下,究竟是何意。”


    “恕臣愚鈍。”


    劉伯溫也走上前去,拱手道,搖了搖頭,眼神之中閃過無奈之色。


    “哈哈哈...!”


    “你們兩個,就是太會裝。”


    “好了,既然你們都假裝不知道,那咱全當你們就不知道了。”


    “現在開始審閱試卷,你們兩個先審閱那些水的試卷,咱和太子先審閱後來的那張白紙的試卷。”


    朱元璋龍心大悅,看著麵前的劉伯溫和姚廣孝笑道。


    他自然知道,麵前這兩個人才學非凡,自然是能夠猜透自己的心思。


    但是,能夠猜透自己的心思,不過,你必須得放在心裏,不可以說出來。


    就算你知道,也不能說,也得將這些東西放在心裏。


    有些東西,可以說,但有些東西,卻不能說。


    往往太聰明,並且,太會自作主張之人,君主,都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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