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雲一愣。


    往常的李燼,眉眼是溫潤的,尤其是這樣一副好樣貌,叫他即使蹙眉生氣,也不會有太重的痕跡與戾氣。


    但現在不一樣。


    他那雙眼中,就像撕開蓋著灰塵的偽裝,剝去漫天迷霧,清澈幹淨,又有掩藏不住的光芒,直直看到人心裏去。


    李燼抓住以雲的手,他那一眼警惕收去,茫然地看著她,又轉動眼睛,眸底平靜無波,低聲道:「這裏,是哪裏?」


    「你是誰?」


    以雲:「……」


    失憶嗎?要不要這麽狗血?


    係統友情提醒:「沒,都是裝的。」


    以雲:「……」


    她試著收迴手,但李燼箍得挺用力,不好和病患較真,便輕聲說:「這裏是沽閔鎮,我的名字叫司以雲,你……你還記得我嗎?你知道你是誰嗎?」


    李燼微微眯起眼,好似在迴憶什麽,但很快皺眉:「我頭很痛。」


    係統:「我都說了你還要陪他演?況且司以雲人設這麽機敏,不一定察覺不到。」


    以雲抽神迴復係統:「嘿嘿,滿足我們的小情。趣嘛。」


    情……趣……


    係統:「打擾了。」


    這邊,以雲收起驚訝的神色,她自言自語:「沒想到,你會找到這裏。」


    「我跟你認識?」李燼目光帶著灼燙,直盯著以雲,他的手還是緊緊攥著她的手腕,沒有半分鬆開的跡象。


    以雲沒有說謊:「我們過去是認識的,你是李燼,」她的語氣還算平常,低頭說,「剛剛謝謝你了。」


    李燼「哦」了一聲,許是後腦勺真的疼,他閉了閉眼。


    以雲又說:「你可以先把手鬆開嗎?」


    李燼抬眼,冷冷地說:「不行。」


    以雲:「?」


    李燼的眼底黑黢黢的:「我為了救你,摔了一身傷,於此地更是人生地不熟,若我鬆開你卻走了,豈不隻能自生自滅。」


    以雲:「我又不是會耍賴之人。」


    李燼合上眼睛,反正理在他這邊。


    暴雨打在石上,發出嘈雜的擊鳴,岩石底下,竟有種不算違和的安寧,男子的手指向來是微涼的,扣在以雲手腕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溫度慢慢的上升。


    過了許久,李燼輕輕一咽,打破沉靜:「你說的燼,是哪個燼?」


    以雲低頭看他。


    李燼心裏猛地一縮,有一瞬間,他懷疑她要揭穿自己拙劣的謊言,毫不留情地把他撇在這裏。


    就算他抓著她的手腕,她也可以,一指、一指地掰開。


    他唿吸窒塞,額角發緊。


    突然,遠處傳來唿喝聲,原來,是喜鵲和黃鸝帶人找到這裏。


    夜裏,黃鸝端著一碗薑茶給以雲,不著痕跡地朝床上看去,小聲問:「該怎麽辦……」


    有一瞬間,黃鸝掩飾不住殺氣,她還算克製力好,喜鵲早就被打發去收拾果子,免得一刀捅死床上的病患。


    以雲搖搖頭,說:「他到底是為救我受的傷,我不能棄之不顧。」


    黃鸝:「可是……」


    以雲低聲說:「他已經沒有權勢,新帝也不可能迎他迴去,他隻是個普通人,所以不用擔心,他無法幹涉我的選擇。」


    黃鸝嘆口氣:「你還是心腸軟。」


    心腸軟?


    以雲輕笑著,卻不見得。


    她走到床上,掀開床幔,這時候,本聚精會神聽她們說話的李燼,閉上眼睛,一副陷入沉睡的模樣。


    要不是係統提醒,以雲還真以為他睡著了。


    係統:「哼,我就看不慣失憶梗,我看他裝到什麽時候!」


    以雲坐在他身邊,打量著他的眉眼,在山腳下,她並沒有這麽仔細地觀察,現下,才把這張臉與記憶中那張,完成對比。


    瘦了點,沒以前白,但更精神。


    他以前是貴公子,不管做什麽,都是慢條斯理,如今光是眉眼之間,就有一種飽滿的力道。


    他的生命,好像才剛剛開始燃燒。


    以雲的目光又落在他耳朵上,這也是她極為震驚的地方——過去李燼有疤痕的耳朵,半個被利刃削掉,切口極為平整,若不是黑髮掩著,有種可怖的視覺衝擊。


    當然,也讓他這個人,變得越發神秘。


    他好像不是她過去認識的李燼。


    許多迴憶夾雜在一起,她並不是忘了訣別時的一幕幕,甚至,她以為李燼是一定會來報復的。


    但他不僅沒報復,還救了她。


    不再多想,以雲站起來,她離開屋子,帶上門。


    下一瞬,李燼又睜開眼睛,那雙眼極為明亮,從眼底到他整個人,仿若野火。


    李燼在以雲的院子住下來。


    他「失憶」了,卻不著急找以前的迴憶。


    喜鵲話裏諷刺他,他會冷冷地,咬著牙尖,一字一句:「以雲還沒說話,你瞎吠什麽。」


    那態度,也是頂拽的,氣得喜鵲直擼袖子。


    李燼會露出興味:「來,打一架。」


    喜鵲肯定打不過他,而他,無數個日夜都想把這帶走以雲的人,暴打一頓。


    不過,以雲會及時阻止,挨罰是人人有份,抄的是論語,點著豆大的燈,兩個男人擠在方桌上,鋪開紙張。


    莫名可愛,又莫名可氣。


    可氣的是,兩人抄出來的都是鬼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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