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碧螺想不通的事,司以雲輕鬆就明白。


    她不像碧螺咋咋唿唿,是一張白紙,她畢竟出自教坊司,官家的手段,耳濡目染之下,雖不敢說能完全猜透,還是能學個皮毛,就這件事來說,李縉其實完全沒必要為她,去懲罰另一個女人。


    她們都是皇帝給的「禮物」,無論李縉處罰誰,傳到皇帝耳裏,都是落皇帝的麵子,是大忌。


    唯有為她布置多幾個下人,才是最實際的做法。


    如此看來,李縉在庇護她。


    司以雲攪動肉粥,眉頭舒展。


    熬過湘娘子這關頭,即使她對司以雲依然有恨意,也不敢亂來,二者倒是相安無事一段時間。


    轉眼,五月初五,仲夏端午飛龍日。


    服侍司以雲的僕婦與她已經熟稔,這日帶來一個好消息:「世子爺憐各位姑娘久居宅邸,特準端午這日遊街玩耍!」


    司以雲難得露出興奮,真情實意說:「世子爺當真軟心腸。」


    她穿一身鵝黃的衣服,戴好幃帽,隻讓碧螺挎個籃子,輕裝上陣。


    反觀湘娘子那屋,出去遊玩,帶足四個丫鬟,坐一頂轎子,許多的行頭,不曉得的,還以為是哪家的千金出街。


    司以雲掩掩帽子,與碧螺站在遊廊,想等湘娘子先出去,她們再走,免得撞上,又惹是生非。


    在她們站在遊廊下等候時,另一個穿著白色紗衣的女子走來,一併而走的,還有穿著藕色對襟襦裙的女子。


    這兩個女子麵容肖似,都是漂亮又精緻,但又各有風采,白衣女子偏艷,藕衣女子偏柔。


    司以雲認得她們,她們就是住在宅邸的另外兩人,一對姐妹花,曼娘與妙娘。


    曼娘是姐姐,她主動和司以雲搭話:「雲娘子,今個兒天氣真是不錯,娘子為何不把幃帽摘下,好好賞景呢?」


    司以雲客氣地迴:「近來有點畏寒,還是戴著幃帽好點。」


    妙娘性格活潑,說話沒有顧忌:「唉,要不是那善妒的湘娘子,你也不需要這般躲她,弄得遮遮掩掩。」


    司以雲知道她們隻是過來客套,不會與她們說湘娘子的壞話,她笑笑,頗為大度:「大家都是服侍世子爺的姐妹,坦蕩自在,沒什麽好躲的。」


    妙娘還想說什麽,曼娘阻止她。


    她不太好意思地說:「雲娘子,我們兩人今日過來,並非要壞你的心情,隻是世子爺兩次來宅邸,都是找的你,所以我想……」


    她上前一步,突兀地抓著司以雲的手,往她手裏塞一袋頗有分量的銀錢。


    「幫幫我們姐妹倆,在世子爺麵前提提我們,好嗎?」


    司以雲還沒推脫,碧螺不悅:「娘子們這是做什麽,世子爺想留在誰那裏,難不成是我們雲娘子勸兩句就有用的?」


    司以雲倒是大方地收下曼娘妙娘的銀子,說:「可以,但是正如碧螺所說,我能提,結果如何,我不做保證。」


    曼娘妙娘這才如釋重負,認真地道謝,走到遊廊另一端去。


    碧螺不悅:「雲娘子怎麽能收她們的錢呢!」


    司以雲笑了笑,說:「既然她們要送錢,我為何不收?」


    碧螺恨鐵不成鋼:「娘子真的是!」


    說著,司以雲還真打開錢袋,仔細數起來,足足十兩銀子,夠一家四口吃半年,她掂量掂量,藏起二兩銀子,把八兩銀子放迴錢袋。


    五月初五,天氣早就迴暖,楊柳岸暖風吹拂,青草依依,粽香四溢,叫人怡然自得。


    司以雲到臨江的茶館,專門挑一處窗景,她靠在欄杆上,賽龍舟剛結束,河麵上一艘艘畫舫劃過,等入夜,燈與水粼粼,江與天共一色,縱情放肆,聲色犬馬。


    那是司以雲熟悉的生活。


    在教坊司時,她最喜歡在畫舫上,聽一曲笛聲,或活潑,或黯然。


    誰家玉笛暗飛聲,少年白衣,謙謙儒雅。


    在她沉入迴憶前,忽然在她對麵,有人坐下。


    司以雲撩起眼瞼,剛想說這裏有人,碧螺給她買粽子去,話到嘴邊卻卡住:「世……」


    李縉抬起手,玉指放在唇畔:「噓。」


    司以雲睫毛撲閃,好會兒才穩住心神,隻看李縉周身都沒有人跟著,他不像往日穿著華貴,然而,即使隻是一襲簡單的白袍,也壓不住身上貴氣。


    茶館小二上來問茶時,態度恭敬,動作小心翼翼,顯然是對他抱有敬意。


    這裏的粗茶又怎麽入得李縉的口?


    司以雲有點忐忑,卻看李縉說:「與這位姑娘一樣便可。」


    小二神色恍然,心裏隻道這姑娘好福氣,得以讓這般氣度的大公子共飲。


    而司以雲不明白怎麽就和李縉碰頭,因她帶著幃帽,看景色時,帽紗分開左右掛起,遮遮掩掩之下,美目婉轉,眸色比春水更動人。


    瞧在李縉眼底,他眸色微動,抿一口茶,潤潤喉。


    便看她斟酌著說:「這麽巧,奴竟與爺碰上。」


    李縉彎彎眼睛,溫和地笑:「怎麽,不高興?」


    司以雲臉頰微紅:「奴自然是高興的。」


    李縉看到江上畫舫,輕緩地說:「我在畫舫上看到你,專程來找你。」


    這話說得輕巧,可不用尊稱,隻用「我」,蘊含的意思也叫人十分詫異,司以雲唿吸有一瞬的慌亂:「謝謝爺的厚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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