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之後,我和胡雨的婚禮如期而至,家裏的布置已完全妥當,一切喜慶的元素都已具備,因為胡雨喜歡歐式的結婚,喜歡簡單精致的婚禮,所以所有的安排,都圍繞這樣的目標進行。


    胡晨包了一輛房車讓我和胡雨提前來到教堂附近的酒店,這是一個總統套間,我們進去時,化妝師和相關助理人員都已在裏麵待命。


    胡雨今天提前醒了半小時,不到下午三點她緩緩睜開了眼睛,我抱著她在一個房間裏洗漱,然後吃飯。


    胡雨一直處於特別興奮的狀態,臉上一直是淡淡的紅潤,嬌美無比,今天和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充滿快樂的音調。


    吃著飯,她小聲問,“老公,今天我不能吃得太多吧,姐姐說教堂出來之後,如果我沒睡著的話,還有一個酒會,我還要喝酒,還要吃東西呢。”


    “可是今天特別累的,小雨,我就怕你吃不消?多吃點吧,不然沒力氣。”


    “好吧,我聽老公的。”胡雨喜滋滋地說。


    吃過飯,胡雨收拾了一下,我送她去化妝,整個過程特別緊張,一切準備在酒店弄好之後,我們趕緊到達對麵的教堂。


    權姐是直接到酒店,亮亮是胡晨安排人送過來的,也是在酒店會合。


    亮亮四歲多,特別聰明,胡晨一邊抱著亮亮,一邊指揮著大家做事,還好的是安排的人大多不需要操心,她對亮亮那份愛,與胡雨沒有兩樣。


    我就在想,或許胡晨對胡雨,其實也是母愛吧,兩姐妹相依為命,妹妹卻重病在身,這份愛,不是母愛,絕對做不到這個樣子。


    我和胡雨站在教堂的儀式台上,下午四點四十六分,我們的結婚儀式正式開始。


    一切,按照程序運行,隻是前來參加我們婚禮的人不多,亮亮和權姐,算是我們過來的親戚,加上前來協助的人也就十來個人,氣氛雖然莊嚴而肅靜,可和當年我的羅雪結婚的儀式比起來,感覺特別單薄,太少人氣。


    但我必須接受這樣的現實,我帶著微笑,機械地進行著程序,當我給胡雨戴上鑽戒,她甜蜜地給我戴上鑽戒,我們擁抱在一起,緊緊相吻。


    正如上次她說的,這甜蜜時刻,她想多吻一會,所以,她都不想放開我。


    教堂裏傳來陣陣掌聲,這掌聲,明顯不止剛才那些人的,這些掌聲的力量,比剛才強多了,我和胡雨鬆開緊緊的相擁,奇怪地看向台下……


    我心猛地一驚,暗叫不好,胡晨和權姐也是大吃一驚,轉身看過去。


    隻見從門口緩緩走進來一批人,陳娟和羅雪走在最前麵,後麵還有沈華和吳寬幾個,李倩和市場部的幾個人……


    胡雨興奮地看向遠處,驚喜地說,“梁田,應該是你的朋友嗎?最前麵那位好漂亮。”


    我呆呆地看著她們,心裏無限恐懼,要是她們過來鬧事,要是她們對我和胡雨進行謾罵和斥責,那胡雨可能會立即暈過去的,這麽久治療取得的良好效果肯定會毀於一旦。


    我看了看牧師和胡雨,輕聲說,“我下去招唿一下朋友。”


    我向胡晨示意一下,胡晨立即上台來,小聲說,“怎麽迴事?這些人怎麽知道你們結婚。”


    “我也不知道啊,你照看一下胡雨,我去看看。”


    胡晨盡量控製住情緒,她小聲說,“一定不準讓她們鬧,什麽條件都可以答應。”


    我快速下去的時候,權姐已向羅雪等人走過去了,我隻是幾步就到了陳娟和羅雪麵前,羅雪的眼中流著淚,陳娟氣憤地說,“梁田,我們是來祝福你們的,讓大家坐下。”


    我看向她們身後的人,全是憤怒的眼光,哪裏有祝福的樣子。


    羅雪眼淚掉在臉上,她用手擦了擦,轉身對沈華說,“表姐,把紅包拿出來……”


    厚厚一疊紅包,沈華遞給我,“哼,拿去吧。”


    我顫抖地接過來,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這紅包,到底是代表著祝福還是羞辱。


    羅雪從口袋裏掏出一塊小小的碎玉,眼淚汪汪地說,“這個,是楊總讓我給你的。我們這些人,代表男方為你迎娶新娘。”


    她狠狠將那半塊碎玉塞進我手裏,然後對權姐說,“權姐,我們應該坐哪裏?”


    權姐慌忙說,“來,這邊,這邊坐。”


    胡晨一見這些人雖然目光充滿火藥味,卻沒有什麽過激行動,而且送了紅包,臉上逐漸安定下來。


    儀式差不多也結束了,我過去扶著胡雨,胡晨小聲說,胡雨站太久了,你注意點,別倒下了。


    胡晨下去之後,請權姐出麵領著她,和羅雪等人一一打了招唿,羅雪和沈華見過胡晨,微微點點頭。


    我扶著胡雨,胡雨興奮地說,“梁田,讓我認識一下你的朋友,以後,她們就是我的朋友了。”


    我苦笑一聲,這些人心裏想的什麽,我都不清楚,種種疑問,我都沒弄明白怎麽迴事呢。讓胡雨過去,要是發生言語衝突,叫我怎麽辦?


    “胡雨,你累不累,還能走嗎?”


    “沒問題,梁田,我可是準備了好久呢,讓我去吧,這些人肯定都是和你關係最好的人吧,特別是那位好漂亮的女孩子,我一見著,就想和她成為朋友。”


    她說的是羅雪,這更讓我尷尬。


    我真不願意,這場麵太過尷尬,可現在胡雨有興趣,而且合情合理,我又有什麽辦法呢?


    我扶著胡雨,走向羅雪,羅雪的目光也是緊緊盯著胡雨,兩人目光一碰,羅雪的臉上就顯示出詫異樣子。


    胡雨帶著天真純潔,那眼睛透給人的如一潭碧純的清水,讓任何人看著就如一麵鏡子,照出的,隻是自己的黑暗。


    我介紹了一下之後,羅雪上下打量著胡雨,“你叫胡雨?”


    胡雨點點頭,“羅雪姐姐,感謝你參加我和梁田的婚禮。”


    羅雪眼淚一下子流下來,她擦了一下,“嗯,不用謝,祝你們幸福。”


    羅雪說完,將身子立即轉向一邊,她快步走到這些人的後邊去,伏在椅子上,我感覺到她肩在抽泣。


    我的心再也無法平靜了,小雪,是我辜負了你,我該死。


    其他的人,幾乎都是呆呆地看著胡雨,胡雨這樣的女孩子,如白雪公主一般,柔弱得讓人心痛。


    胡雨對每一個人都保持著快樂的笑意,可我扶著她的手發現,她在吃力地堅持,我說,“胡雨,不要走了,等他們過來就行。”


    “不,今天來祝福我們的,肯定都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們應該禮貌一些,我可以的,真的。”


    最後一個是劉科,這貨目光閃爍,有點恐懼,看著我,小心地說,“梁田,上次的事,你可別記恨我們……”


    我微微一笑,點點頭,我能記恨什麽呢,什麽也不會,相反,從那件事上,我看到他們對羅雪的服從,這是我從來沒想到的,之後好多次,我覺得羅雪的能力正在不斷的得到拓展,特別是組織和管理能力,已達到一種新的層次,這也算是痛苦的感情經曆之後,人的蛻變。


    胡晨看了看時間,已用了一個多小時,胡雨清醒的時間已快接近尾聲,她趕緊過來,對我說,“讓你的朋友們到對麵酒店參加酒會吧,立即過去,你們說幾句祝酒詞,胡雨或許就得睡覺了。”


    羅雪這些人的到來,打亂了我們的時間安排,整整延長了十多分鍾,這對其他人不足為掛,可對胡雨來說,卻是在賽跑一般。


    我點點頭,對權姐說了一遍,權姐去對羅雪說,羅雪搖搖頭,“我們不去了,我們隻來參加祝福。”


    可胡雨卻看著羅雪,“羅雪姐姐,一起去嘛,我覺得我好喜歡你。”


    胡雨真是傻,竟然沒看出來這些人是來者不善。可看她歡快的樣子,我根本不好製止她,怕讓她懷疑。


    羅雪臉色一絲慍色,她肯定覺得胡雨是在故意羞辱她,定定地看著我,冷冷說道,“行,我們就參加吧,陳娟,讓大家一起去。”


    立即,在教堂外的酒店協助人員趕快就位,我扶著胡雨走向不遠處的一輛寬大商務車,就在關門前的一瞬間,我的目光看向斜前方,我突然有種強烈的感覺,那邊有一輛車,那車上有一個人坐在後座,我覺得肯定是劉娜。


    我心突然一陣陣發酸,我閉了一下眼,狠狠對自己吼道:決裂吧,以前的梁田,該死了。


    胡晨在後麵,隻是讓權姐幫忙催促一下大家,說得抓緊時間,權姐估計到胡雨出現的問題,所以也立即讓羅雪和陳娟組織大家趕快到酒會現場。


    我和胡雨站在酒會前台的時候,對著話筒,我發現胡雨已經在用力咬緊牙關,透過遠處的時鍾,我發現,胡雨的清醒時間馬上快四個小時了,此時完全是超過極限。


    我見羅雪一行人已走進來,立即對主持的人說:趕快開始,直接讓新娘講話。


    主持人立即點頭,然後我把話筒遞在胡雨麵前,“小雨,快,該你發言了。”


    胡雨的聲音,通過音響,空曠而純美,“今天,我最想說的是,梁田,我親愛的老公,我愛你,如果有來生,我願意生生世世和你在一起,如果有來生,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而不是你照顧我,對不起,梁田,我親愛的老公,感謝你這輩子不嫌棄我…老公,我…愛你…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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