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霽開始慢慢享受這種生活,有時白日裏跟著談姝去公司,下了班,兩人還會去附近轉轉,有時他一覺睡到中午,醒了後就起來在莊園各處走走。


    這天,容霽突然想去樓上看看。


    他一直在主宅外麵走動,看了後山,見過馬場,去了談姝的私人收藏館,轉遍了整座莊園,卻沒有去過二樓以外的任何房間,上麵會有什麽呢?


    帶著好奇心,容霽走上了三樓。


    三樓隻有一個房間,可以看做是大廳,門並未上鎖,輕輕扭動便開了,容霽走進去。


    這裏的裝潢很有藝術風,簡直就像殿堂,室內分成不同的區域,有的房間裏滿是世界上極具收藏價值的雕塑,有的是著名大師的畫作。


    容霽越看越覺得他進入了一個藝術展廳。


    他順著一條長廊走著,這裏也掛滿了壁畫,按照曆史順序排列,穿過長廊,再往裏走,又是收藏品。


    容霽轉來轉去,最後走到了一個半閉著門的房間處,他推門進去。


    這裏顯然是一間琴房,整個房間設計的如同音樂廳,在最中心的位置陳置著一架炫麗華貴的鋼琴。


    容霽慢慢來到鋼琴跟前,他學過彈琴也擁有過一架鋼琴,可他的琴連眼前鋼琴的一星半點都比不上。


    施坦威的古董鋼琴價值近千萬,由彩色木材和鍍金木製成,曲線優美至極,側麵裝飾著美麗的流派場景,閃閃發光的銅鎏金太陽神雕刻代表著太陽、音樂和藝術。


    這架古董鋼琴,世上獨一無二,也隻有談姝這樣的人才能擁有。


    容霽手指放在琴鍵上,發出咚的一聲。


    這一聲打破了室內的寧靜,他猛地收迴手,然後快速退到門口。


    他和這裏格格不入。


    容霽站在門口望著鋼琴,腦子裏隻有這一個想法。


    自己是一個闖入者,帶著髒汙,冒失的打破了這座古堡的神聖和靜謐,優雅的主人並不介意他的莽撞,甚至熱情的招待他。


    但他隻是客人,與這座城堡、主人沒有分毫關係。


    他忘了本了。


    容霽靠在門扇上。


    誰能忍受輝煌的宮殿沾上不屬於它的泥巴呢,而且,自己比泥巴還惡心。


    他是一攤散發著惡臭的髒東西,隻是被人高高捧起幾日,但永遠也融入不了這片高貴的聖地。


    他半睜著眼看向古董鋼琴。


    光透過玫瑰花窗灑在琴殼上,流光溢彩,配上璀璨奪目的房間,宛如童話。


    可童話裏的鋼琴是由高貴的王子和紳士彈奏,他隻是一個爛人,腐爛在心裏紮了根,他不是人,他是遊走在人間的亡靈。


    容霽像是累了般閉上眼睛,最後倉皇離去。


    他有些怕,不敢再往上看,就匆匆逃迴房間,將自己深埋在被子裏。


    他該走了。


    ……


    談姝晚上迴來,容霽興致也不高,勉強的對她笑笑,就一直窩在床上。


    “怎麽了?”談姝躺到容霽身邊,問著悶悶不樂的他。


    容霽聞言調整了下唿吸,說:“沒什麽,就是有點想李叔了”


    談姝沒有立刻迴答,眸色深深的看他,然後麵色複雜的將他抱住。


    “容霽,開心些”


    容霽身體猛地頓住,手緊緊的蜷縮在一起,良久點了點頭。


    他會很開心的。


    夜晚過去,第二日太陽照常升起,容霽沒了昨晚上的消沉,笑著送談姝離開。


    幾天悄然過去,在最普通尋常又陽光燦爛的日子,容霽獨自一人走進了暗牢。


    無數牢房依舊被遮得嚴嚴實實,大抵是估計他和談姝不會來,走道有些暗,燈光時閃,有些陰森可怖,空中的血腥味再也不被壓住,無比明顯。


    按照記憶,容霽走到了關押張成的牢房前,看守的人確實沒想到他會一個人前來,但還是恭敬的開了門,讓容霽進去。


    在牢房裏負責處置人的黑衣男子見容霽來了,就把地上放著的一塊東西拉起,重新綁到了鐵柱上。


    容霽看著身量縮小,已完全不成人樣,像是一塊爛肉的張成,有些諷刺,等他被鐵鏈死死的固住後,才開口。


    “把他弄醒”


    “是”


    黑衣人這次沒有用鹽水潑,反而用力的按壓張成的一根手指,他便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痛苦的動了。


    張成的十根手指被插入釘子,十根粗壯的鐵釘完全打進了他的手指裏,隻要有人動其中的一根,他就會感受到鑽心的疼,然後痛苦的醒過來。


    張成也沒了眼睛,一隻是被子彈穿過,另一隻是被匕首生生挖了出來,他什麽都看不見,清醒的痛苦著。


    容霽細細的打量著他。


    張成確實比自己慘,但他自作自受。


    “張成”


    容霽高聲喊他,張成意識混沌,但他聽懂了,心中的恨意升起,劇烈的掙紮起來,他說不出話,房間裏隻有鐵鏈砸在鐵柱上的聲音。


    “你還記得我”容霽見他的反應,肯定的說。


    張成更氣憤了,用僅剩的力氣,像是要衝出去一樣,尋著聲音的方向。


    容霽冷笑。


    “你沒有想到吧?你玩爛了的東西又重新站到你麵前,隻是,你成了當初的我,不”


    容霽笑出了聲,語氣帶有一些同情和可憐,說,“現在的你,比那時的我還慘呐”


    張成被容霽氣到了,他怎麽也無法接受,曾經踩在腳底下孱弱的螻蟻如今爬到了他的頭上,還洋洋得意地宣告著複仇的勝利。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無非就是我算什麽東西,如果不是談姝幫我,你怎麽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或者你還想說,是你當初折磨夠了我,沒了再玩下去的興趣,聽了手下人的建議,又把我倒手賣出去,是因為你,我才能夠被拍賣,被談姝看上,我現在的好日子多虧了你當時的決定嗎?”


    “還是你要告訴我,我現在這麽囂張仰仗的是什麽?是談姝虛無縹緲的喜歡,或許有一天,我會落得比你還慘的下場?”


    容霽神色淡淡的說完這些話,但黑衣男子聽著心裏有些發毛。


    他怎麽覺得現在的先生和家主有些像呢,而且先生竟然直唿家主的名字!


    張成聽完這些話就不動了,容霽完全說出了他的心中所想,他就是這個意思,一個賤東西,被他玩壞了的玩意兒,憑什麽能站到台麵上來,還趾高氣昂的嘲笑他。


    “你還真是和之前一樣啊”容霽嘴角的笑容很大,如同在和親人朋友談話。


    但下一瞬,黑衣人瞳孔縮了縮,身體繃得很緊。


    隻見容霽拿出了一把槍,對準了張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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