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考中進士並且是狀元,騎馬遊街時抱著沈遲上馬,帶他轉了全城後迴府的消息也傳到了太傅和陳夫郎耳朵裏。


    陳夫郎心中無限感慨,正是春風得意的進士哪裏會做這等事,雲國往前數到開國都無此事。


    天下除了殷姝,還有哪個狀元會這樣做,也再無人能待夫郎到這種地步了。


    “她還真是……”


    太傅說不出來了,殷姝比她想象的還要出色,年紀尚小就連中三元,對沈遲更是挑不出一點差錯。


    “我阿寶有福”陳夫郎感歎。


    “是啊,我們阿寶是有福氣的,往後都會順暢圓滿”


    是夜,沈遲已睡下,神色饜足,那響了半夜的金項圈被他緊緊攥在手裏。


    殷姝穿好衣服從房中出去,在濃稠的夜色中走向竹林,在一處僻靜的地方停下。


    “出來”


    竹葉沙沙作響,一道黑影閃現,站定在殷姝麵前。


    “殷進士”


    殷姝根本不看她,冷冷的釋放威壓。


    “在我這裏守了數日,太女是派你來聽妻夫歡好之事的?”


    明明這樣的夜並不冷,但那人的後背卻濕透了,腳下也不穩,承受不住便向殷姝求饒。


    “殷進士誤會”


    “太女派我來實屬有要事相商”那人死死咬住牙,硬撐著。


    殷姝離她遠了些,那人隻覺寒氣消退。


    “我每夜來並非是聽您牆角,實在是無心之舉,如有冒犯,還望殷進士見諒”


    “太女向來欣賞能人賢士,殷進士此次科考及第,若能助太女一臂之力,讓她順利登基,到時候,您必得重用,位列人臣。”


    “更何況,太傅是太女的老師,大人夫郎乃太傅幼子……”逼人的冷意襲來,那人說不下去了。


    “太女順應禮製,是女皇親定,無甚變數”


    “往後不必來”殷姝走迴房間。


    那人在原地愣了愣,迴東宮複命。


    “她當真這麽說?”太女一身玄衣動著棋盤上的黑子。


    “是,殷進士早察覺到屬下,也猜到了您的身份,今夜屬下開口表明來意,她便如此說。”


    太女把玩著手中的黑子,許久,落在棋盤裏。


    太傅認嫡,殷姝說自己順應禮製,態度已明。


    “下去吧”


    太女起身迴寢室,那人臨走前卻是瞥了一眼棋盤,心中驚駭,無聲離開。


    局破了。


    第二日,沈遲睡醒了,殷姝還在身旁,他心中甜蜜,親昵的摟著她。


    “你還沒走嗎?瓊林宴該開始了”


    “還早”


    “那我想起來”沈遲把唇貼在殷姝的鎖骨處,親了一下。


    “好”


    殷姝收拾好自己,才把沈遲拉起來給他穿衣,薄薄的小衣護不住什麽,沈遲身上全是殷姝疼愛過的痕跡。


    吃完飯,殷姝帶著沈遲坐上馬車。


    “我先送你去陳府,等結束後就迴去,你在曦園等我,今日不用接”


    “好”


    馬車在陳府停下,殷姝把沈遲送進去,陳夫郎又問了她幾句話,過了會從府裏出來去皇宮。


    進了宴席,隻有些進士互相道喜恭維,女皇還沒來,殷姝就在自己位子上等著。


    沒過多久,人群安靜下來,進士們在自己的位子處站好,迎接女皇。


    女皇走路慢些,太女在她身旁跟著,路過殷姝的位子時,看了她一眼。


    女皇一來,這宴會算是開始了。


    一眾人說笑起來,酒杯碰撞,有些人來了詩意,便飲酒作詩,好不快樂。


    太女也端起一杯酒,隔空對著殷姝的方向,微微傾斜,喝下,殷姝以禮迴之。


    陳府裏,陳夫郎打量著沈遲的臉色,在他脖子處發現一點紅。


    “昨晚…”


    “罷了,我不說了,我們阿寶害羞”陳夫郎笑著拍拍沈遲的手。


    “爹計劃著明日給你擺宴,算是趁著殷姝高中,一塊兒慶祝,請帖已發出去”


    “嗯”


    “不過,我還想在宴上宣布你和殷姝的喜訊,她可曾和你提過何時成婚?”


    陳夫郎考量了許久,雖然他舍不得沈遲嫁人,但殷姝是良配,再者,明日沈遲以陳家公子的身份見了眾人,若有不長眼的或給女兒物色夫郎的人家,打上他的主意就不好了。


    雲都的世家女子是顯貴,但對沈遲未必是真心,個個都帶著算計來。


    他是想好好辦一場宴,以表陳府對沈遲的重視,不讓沈遲往後受欺負,哪怕是成了殷姝的夫郎,陳府一眾人也把他放在心尖尖上疼,並不是使他陷入被追逐的僵局,讓那受著後宅醃臢事的人煩他。


    “我想盡快成婚”沈遲直直說出自己的意願,“她答應我說會盡快的”


    沈遲想起那晚的對話,心中軟和起來。


    他想和殷姝有個家,最好再給她生一個孩子,粉雕玉琢的女孩,全像殷姝就更好。


    陳夫郎了然,“那幾日成婚等你娘和殷姝迴來,我們一起談,明日暫說你已許了人家”


    “好”


    陳夫郎又拉著沈遲試做好的衣服,在他身上比劃,說:“爹給你備了好多嫁妝,鋪子地皮什麽都有,這成衣就是你名下的鋪子製出來的”


    陳夫郎說完,就拉開妝匣的最底層,掏出一張張地契。


    沈遲看的眼花繚亂,見陳夫郎要把東西往自己手裏塞,急忙推脫。


    “不用那麽多,我有的”


    陳夫郎疑惑的看他,沈遲說了莘洕堂和殷府的事。


    陳夫郎再次震驚,慢慢消化了,才摟著沈遲說:“我們阿寶找了個好妻主”


    沈遲立刻點頭讚同。


    殷姝就是世上最厲害最好的女子,是他的妻主。


    “不過啊,殷姝給你的是她作為妻主給的,爹還是要給你備著,她是她,我是我,誰都不能少”


    陳夫郎拉著沈遲在妝台前坐下,講著一張張地契。


    沈遲望向溫柔的陳夫郎,心裏暖暖的。


    他現在被幸福圍著,什麽也不缺。


    瓊林宴上,女皇提前離席,由太女守著。


    不久後結束,眾人離席,殷姝往馬車處走,昨晚那人帶著幾個奴仆走到她身邊。


    “殷進士留步,太女特派小的來給您送禮”那人說著就讓捧著東西的奴仆往前走了些。


    “大人可千萬別推脫,太女說了,您要是不收,今個這禮送不出去,小的也別迴了,況且這東西本就是大人該得的”


    那人掀開一塊布,裏麵是一盆紅珊瑚。


    “不必”


    殷姝上了馬車,讓人驅車離開。


    那人也不好追上,隻能在原地歎氣,又領著一行人迴去。


    殷姝到陳夫郎的院子裏接沈遲,陳夫郎把一個妝匣塞進他懷裏,笑著讓兩人離開。


    沈遲隻好捧著,和殷姝迴曦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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