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鞭子真的停下,沈夫郎才鬆了口氣,閉上眼睛迴憶。


    他當年也懷了孩子,因為是第一胎,所以格外重視,可那時候沈母並不在家,她在外頭打長工,有一日,他覺著胎動,肚子疼的厲害,便想著讓鄰家的人幫忙叫大夫。


    可誰知,他還未走到門口就已栽倒在房中,疼痛加劇,他使盡渾身氣力,獨自一人在地上生出了孩子。


    歇了一會兒,整個人緩過來,他就急切的想知道孩子的性別,可抱到手裏一看,剛出生的身上還沾著點血跡的小兒竟已咽了氣,半點動靜都沒有,他哪裏能想到,拚死拚活生下來的是個死胎。


    他心痛極了,不敢接受這個事實,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就昏過去,再次醒來,還是那副樣子,什麽都沒有變,胎兒已是冷冰冰的。


    他就坐在地上,把孩子抱在懷中許久,想的越多,心中就越是害怕。


    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他生下一個死胎,要是讓沈母以及村裏人知道,定會覺得他不祥,那他還怎麽在村中生活下去,沈母或許還會休了他。


    他十分心驚,看著懷中的孩子,有了一個主意,他決定把他抱到後山上去埋了。


    可是總歸還是要解釋的,怎麽辦?


    他本來已經想好了理由,沈母迴來後問起來,就說是去後山時不小心滾下去,孩子沒保住,可他哪能想到,到了後山把孩子安頓好後,會在不遠處的地方發現一個十分虛弱的嬰孩。


    小孩裹在一個破布裏頭,長的很漂亮,哭喊聲極小,但又一直張嘴哭個不停,他鬼使神差,就動了抱迴去的念頭。


    那晚上趁著夜黑,他真的把那孩子抱迴去了,當做是自個親生的養,沈母以及村中人也沒有發現破綻。


    但隨著沈遲漸漸長大,看著沈遲活潑靈動的樣子,他心中就越是不甘,憑什麽他要養著別人的孩子,別人的孩子被放到無人的後山裏都能活下來,而他自個兒親生的已經埋在後山裏頭,無人問津,他看自個兒的孩子也得偷偷的去。


    這種心思生出來了,從此就滅不下去,他覺得已經死去的孩子和沈遲是同月出生,就是被沈遲奪走了氣運才活不下去,再加上他又懷上了沈依依和沈逸,哪裏還能再對沈遲好。


    親生的在前,就算是當年他確實用沈遲當掩護,可養了他三五年,沒讓他在後山裏頭被野獸吃掉,這救命之恩和養恩已經足夠抵了。


    “就是這樣,我不管你是沈遲的什麽人,當年我可算是救了他,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們一家子的?”


    沈夫郎自覺沒錯,他能把沈遲帶迴來,就已是天大的恩情了,而且不是他親生的孩子,他能給口飯吃,讓沈遲長大就已不錯了。


    陳若清雙目微眯,眼神宛如寒潭,投在沈夫郎身上便是殺意,“當年是有人挨家挨戶找的,你私自藏下他,也算恩情?”


    “當年哪裏有這事,我從未聽過,若你們真有心找他,也不該是這樣草草了事,連自家孩子樣貌都記不住,怎能怪得了別人?難不成天下丟的孩子都是你們家的?”沈夫郎狡辯。


    他的話徹底惹怒了陳若清,一個為了滿足私心將惡行包裹成恩情,多年虐待仿佛是天理,並大言不慚的說出諷刺陳家的話來。


    “嗬”陳若清冷笑。


    真是蠢極了。


    還未等沈夫郎迴話,一旁的暗衛又動作起來,這迴不再是用鞭子抽打,而是直接用燒紅的滾燙的烙鐵印在沈依依的臉上。


    她疼的直接昏死過去,空中彌漫著一股燒焦的味道。


    “啊!”沈夫郎尖叫。


    “你不是說過會放過她的嗎,我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講了,你還要傷她,我跟你拚了!”沈夫郎劇烈的掙紮起來,脖頸,手腕和腳腕都被勒出了血痕。


    陳若清揚手指著在沈夫郎旁邊的暗衛,她便動作起來,拿著極粗的竹簽一根根的刺進沈夫郎的手指。


    一時之間,昏暗的室內鬼哭狼嚎,沈夫郎淒聲痛哭,沈母重複著喊冤,沈逸慘叫聲連連。


    陳若清走出房間,去往客房,提筆寫了一封信送去雲都,徑自趕路。


    殷府裏,沈遲正被殷姝握著手在紙上塗塗畫畫。


    賬本不是每日都看,他就閑下來,在家中無事,又不想出去,殷姝便想了這個辦法給沈遲解悶。


    越是畫下去,沈遲的頭就埋的越低,手被牽著,他才溫吞的時而抬眼時而閉眼看。


    隨著畫像的成形,他羞的縮緊脖子,虛虛的看了幾眼。


    真是太,太出格了。


    哪家的…哪家的妻主會帶著夫郎畫一些歡好的圖像啊,且這姿勢,不同尋常,看著就,就累人。


    “遲遲”殷姝叫著如春日裏顫顫巍巍結在枝頭的小花苞沈遲。


    “嗯”沈遲完全用氣音迴答。


    “你不專心”


    “我,我專心的”


    沈遲為了證明自己,主動握好筆,想再添幾筆,可在看到畫紙上的全貌後,頓時不敢動了。


    “遲遲”殷姝再次喊他。


    “啊”


    沈遲的雙頰抹上紅霞,似天邊的火燒雲,暈染了整張臉,緋紅。


    “讀出來”


    殷姝放下筆,牽著他的一根手指按在詩的開頭。


    沈遲暈乎乎的,再也不能思考,開口讀出了第一個字。


    嬌字念出來,他整個人也隨之改變,聲音甜軟,神情嬌羞。


    ……


    太傅這幾日少言,但心情是可見的好,朝中百官都看出來了。


    這日,出了朝堂,一位和她關係極好的官員便問了,“近日可是有什麽喜事?心情這般好”


    “無甚大事,隻是家中夫郎多年頑疾,近日要全好了”太傅把玩著腰間的佩魚。


    “那這可是件大喜事,我要恭喜你了”官員知道太傅對夫郎情深根種,妻夫二人年少相識,青梅竹馬,也是坊間的一段佳話,祝賀道。


    “多謝多謝”


    太傅抱拳表示謝意,跟官員有說有笑的走出宮。


    迴到家,就有人通知她陳若清來信了,太傅急忙趕到書房,從信鴿的腿旁取下信。


    看完之後,發出了爽朗的笑聲。


    若清既已帶人趕往雲都,那清兒定會安心,這事總算要結束了。


    太傅手裏攥著信,就想立刻去找夫郎,可一想到她灰頭土臉的從朝中迴來,兩人又多日未見麵,就去洗漱,重新換了著裝,滿懷希望的踏進了陳夫郎的院子。


    太傅清退了院中的下人,鬧出的動靜不小,可房裏麵的人並不管。


    待人都走完了,太傅站在房門口,鄭重的說:“清兒,我要告訴你一件喜訊,你讓我進去好不好?”


    “出去”陳夫郎並不答應,在房中靜坐。


    太傅也不灰心,“清兒,你就讓我進去吧,這次當真是要緊事”


    “我說過,隻有帶著他迴來”


    陳夫郎耐著性子說完,就走進了房裏的小佛堂,念經誦文,不再理會屋外的人。


    太傅也不藏著了,直接說:“清兒,我找到我們的孩子了,他活的好好的,長的很像你,可愛極了”


    屋內,陳夫郎念經文的嘴忽的閉上,合十的雙手放下,顫抖著從蒲團上起來,跌跌撞撞走出屋,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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