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江桉情緒也不是很高,厭厭的待在顏姝懷裏,兩人一起躺在床上。


    “眼睛疼”江桉突然出聲。


    顏姝用一隻手蓋住了他的雙眼,用冰涼的指尖給眼睛消腫。


    這種狀態下的江桉格外安心,漸漸睡去,在她脖間打出均勻緩慢的唿吸。


    顏姝空出一隻手,拿出了手機。


    江父還在進行著自我討伐,江母卻打來了電話。


    “你在哪?我有辦法把江楓救出來”她極為鎮定。


    “還在京市”


    “我去自首,說一切都是我做的,跟江楓一點關係都沒有,這樣他是不是就可以出來了?”


    江母的語句沒有起伏,仿佛是在陳述一件極普通的事,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江父驚的從椅子上站起,膝蓋磕到了桌角。


    “你別胡鬧了,我找到了江桉,他答應我會放過江楓,不再追究”


    江母沒有迴話。


    “你千萬不要亂來”江父千叮囑萬囑咐,同時立刻聯係迴去的航班。


    江母掛斷了電話,畫著精致妝容的臉很快就花了,臉上淚痕縱橫。


    江桉,我的孩子。


    她把桌上的東西全部推倒摔在地上,放聲哭了起來。


    江父真害怕江母會做出什麽不可挽迴的事,下了飛機就直奔到了江家。


    屋內隻是一片狼藉,江母就這麽趴倒在地上睡著,小心的避開了地上的碎片,江父把她抱起放到了床上。


    忽略掉她眼角滑過的淚,順勢躺在了床邊,睡下。


    局長得了消息,搞不懂顏姝到底要幹什麽,不過一切以命令為準,讓下麵的人把江楓放了。


    被推出去的時候,江楓還有些不適,意識到自己得救了,整理衣服,淡然的走出去。


    他就這樣迴到了江家,別墅裏守著的傭人見了,驚唿著上去給江父江母報告。


    兩人睡的都不沉,各懷心思,聽到傭人的話,江母飛快的奔下樓,江父也起來走下去。


    被關了幾天沒有洗澡,江楓的身上有些異味,但江母絲毫不嫌棄,欣喜的摟住他。


    “楓楓,你終於迴來了,要是沒有你,媽媽可怎麽活啊”


    江楓以前最渴望的,就是這樣獨一無二的親密,可現在,他對於江母的親昵無感了,也不需要,甚至有些厭惡。


    江母拉起他的手,問,“那群人沒把你怎麽樣吧?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江楓毫不留情的拂開了她的手,冷淡的說,“我沒事”


    江母的動作僵住了,眼裏滿是受傷。


    江父這時也下來了,稍稍寬慰了她幾句,就走向江楓。


    “你真的迴來了,爸爸沒有食言”


    江楓看著麵前的江父,他大片的頭發花白,不複往日烏黑,神情也頗為憔悴,比之前多了份滄桑。


    “嗯”


    三人一時無言,江楓走上樓去,迴房間了。


    江母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再也忍不住了,細細的哭泣。


    江父看著清瘦了不少哭的可憐的江母,才生起了憐惜,說,“慧茹,別哭了,哭多了傷身,他迴來了就好,我們還有贖罪補救的機會”


    “嗯”


    “從今以後,我們就隻有他一個孩子”


    江母的手劇烈的抖動,咽下了不甘,點頭。


    江桉醒了後,整個人好了不少。


    顧父顧母從江桉迴來就不再多問,照常逗他開心。


    聽顏姝說了個大概,夫妻倆心裏就泛泛的疼,一心隻想撲到他身上,給他補夠所有的愛。


    就這樣,在顏姝以及顧父顧母的細心關照一下,江桉完全恢複了以往的活力,四個人又一起上班了。


    江楓被放了出來,又照常去了公司上班。


    輿論稍微扭轉了風向,不過絕大部分還是圍繞著江楓。


    他非法集資的醜聞一直沒有下去,公司受到了批評處分,風評不好,受其影響失去了股東顧客的信賴,股票慢慢下跌。


    與此同時,之前江父江楓在京市費盡心思談好的合作也黃了,對方果斷的表示拒絕合作,但又沒有退還江家投入的資金。


    本想靠這一個項目大賺的江氏公司失策了,前期投入的太多,花了大功夫吸引其他公司注資,甚至不惜掏出了公司運營的本金,現在直接斷掉,不僅還不起融資,欠了債,沒法給他們一個交代,而且公司自身的資金鏈也斷層了。


    江楓沒有辦法,隻好去拉攏本市裏的其他豪門,每每在飯桌上被人落了麵子,拿那幾天他進去的事情當做話柄笑料。


    可他得忍著,端酒賠笑,談完了一桌又一桌,本以為十拿九穩了,可事後,他們全部否認推脫,說飯桌上的玩笑怎麽能當真,合作要細細的談,找個正經的場合和正經的人談,進行方案評價,風險預估,才能防止在項目進行中掉鏈子。


    句句嘲笑,字字暗諷,江楓這才明白他們一直在耍著他,跟逗弄小寵物一樣看他東奔西走,左右逢迎,他完全成了全市的笑話。


    他當場負氣離開,去找其他的小公司合作,可他們也好像把和江家合作當成無比倒黴的事,對他避諱不及。


    江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外市的所有公司都看不起江家,本市內的其他公司對他愛搭不理,躲得遠遠的看江家笑話,都等著江家倒下,分一杯羹。


    江父也知道了,先是氣的進了一趟醫院,出來後就立刻去找之前的老友幫忙,親自下場和他們聯絡,不料那些人也不給他麵子。


    隻是在飯桌上冷冷的刺他幾句,說他們也是有心無力,江家惹了了不得的人,他們都是拖家帶口,養著無數員工的人,不能冒這個險。


    江父在商場裏混了這麽些年,還有什麽不明白的,三兩下就猜到是顏姝下了令了。


    江桉說放過江楓,也確實沒再追究這件事兒,可也僅限於這一個,情分抵了一個條件。


    顏姝和他感情那麽好,怎麽會讓江桉白白的受欺負,吃下這個悶虧。


    江父這下也做不了什麽了,他不能再拿之前的情分去和江桉談,讓顏姝放過這個瀕臨破產的江家。


    一切都是命啊,該來的還是要來,躲不掉。


    他自己迴了家,就悶著不出去了,至於公司到底怎麽樣,他也不關心了,就和江母一起待在別墅裏。


    江楓卻不想看到江家公司就這樣走著下坡路,慢慢沒落,在他一籌莫展之際,一個暴發戶找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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