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四目相對的時候,蕭安麵上帶了一絲和氣的神色,無端透出幾分笑容來:「張相,不知今日可想好了要推舉何人?」


    張合併無動容之色,仍舊平常一派肅然:「蕭大人何必這麽著急,等會上朝的時候,自會知曉。」


    蕭安聞言眯了眯眼,不免有些警惕,不知是張合是真的有了把握,才會如此有恃無恐?


    但他轉念一想,張合平常都是如此,況且自己昨日早已想好了應對之策。


    這邊又等了一刻鍾左右,聽到外麵傳來的鍾聲,眾人依禮站好,低下了頭。


    直到明黃色的那道身影落座後,眾人便高唿行禮。


    司馬潛的目光掃視了一圈,讓人平身。


    司馬潛不緊不慢地說了一些政事,這才開口點題:「不知昨日各位愛卿可想出合適的人選了?」


    在一番鼓動嘈雜之後,無論蕭安還是張合的人都沒有率先開口,就在這時忽然後麵有一個人高聲道:「陛下,微臣推舉大理寺正卿葉蓁!」


    葉蓁?


    這話一出,不免引起眾人詫異,要知道大理寺正卿掌邦國折獄詳刑之事,總理全院事務,還是正二品的官職。


    雖然葉蓁絕對能夠勝任此職,但讓他拋下手中的工作,遠去邊關調查案情,顯然聽上去不可思議,況且欽差大臣也隻是一個正三品官職。


    這時眾人都忍不住朝著那後麵提議的人看去,隻見是一個職位甚小的京官,那京官見眾人反應不對,一下子像被戳破了的氣泡,一邊後退一步迴到自己的位置,一邊戰戰兢兢地解釋道:「微臣隻是隨便想想……這幾日裏,見眾位大人對誰都達不成一致意見,因此才想到了葉大人,若有冒犯之處,還望葉大人勿要見怪,勿要見怪……」


    眾人聞言都有些無語,原來是一個愣頭青,什麽都不懂,一上來就推舉葉蓁,哪有大理寺正卿離開京城查案的?即使這案子是平南侯的案子……


    可不知道為什麽眾人忽然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想法,大概也隻有葉蓁能將這案子查明白咯……


    至於原因不可說了。


    葉蓁突然被點名,也是哭笑不得,不過他自然不會為此而生氣,隻是心頭多想了想。


    蕭安乍一聽聞葉蓁的名字,先開始詫異不已,還以為是張合病急亂投醫,連葉蓁都提議上來了。


    等發現是一個幾乎等於查無此人的小官吏後,他才平復氣息。


    而張合這時也出列道:「陛下,臣還是堅持昨日的想法,臣以為大理寺司直李子秋最為適合。」


    蕭安幾乎忍不住要大笑出聲了,還以為經過了昨日一天,張合他們能夠想出多麽適合的人,原來還是和昨天一樣,真不知道該說張合太直還是太木了。


    不需要蕭安出列,這時戶部尚書黃微已經立刻反駁道:「張大人,臣以為您這個建議欠妥,此人雖有才,可任事不足,蒞任之始,所經手案件……」


    這番從昨日就重複過的對話再聽一遍,讓司馬潛有一絲不耐之感,他略略皺了皺眉,換了一個坐姿。


    而就在這時,與昨日不同的是,張合突然朝著黃微道:「黃大人,你就算再不滿,總不能也是同樣的見解,認為葉蓁葉大人適合吧?雖然葉大人確實能夠勝任……」


    黃微剛露出一點得意的表情,立刻消失地無影無蹤,這張合到底在說什麽?為什麽要將話題引到葉蓁身上?


    黃微馬上接口道:「張大人,我可沒有提到葉大人,隻是覺得您說的李子秋並不合適。」


    張合淡淡道:「是嗎?李子秋是葉大人的屬下,平日有提攜關照,既然您覺得李子秋不合適,難道意思不是隻有葉大人合適?」


    這把戰火又燒到葉蓁的頭上,葉蓁也深覺無奈,作為大理寺正卿,他不站隊任何一黨,隻是對查案本身有興趣罷了。


    當然李子秋確實是葉蓁比較喜愛的一名屬下,雖說李子秋屬於張合一黨,但葉蓁在這個時候也不可能反駁對方。


    蕭安此時臉色漸變,暗罵了一聲,黃微剛才發現不對之後,就不應該接口張合的話,反倒被他繞了進去。


    原本找到合適的機會再提出的人選也不了了之,蕭安這時站出一步開口道:「張相說笑了,葉大人怎麽能離開京城呢?我倒是覺得有一人適合,那就是衛國公,衛國公曾經征戰沙場,對軍情十分熟悉,讓他來調查此事在合適不過。」


    張合臉色一冷,蕭安這次果真是下了血本,連衛國公都能夠招攬住,似乎到了此時,已經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畢竟衛國公曾經在危機關頭救駕過司馬潛,因此司馬潛才他為國公。


    若是提到了他,即使司馬潛也不會反對。


    這當然不隻是這個原因,衛國公名叫衛書,今年不過三十歲,卻年紀輕輕封為國公,雖無實職,僅有虛銜,常伴在帝側,其實不少人都知道衛書和司馬潛的關係。


    司馬潛性格弘毅寬厚,禮賢下士,是一個很好的主公人選,隻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壞毛病,那就是喜好美色。


    他不僅愛女色,也更愛男色,這也是為什麽自從司馬潛建立新朝後,就把前朝約定俗成的契兄弟搬到了明麵上來,頒布法律,可以嫁娶男妻。


    如今司馬潛的後宮裏還有一些從民間挑選出來的男妃,畢竟司馬潛也不可能讓大臣家送兒子來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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