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兵部尚書強作鎮定,看似漫不經心地用話語旁敲側擊著:“哼,你那人脈多廣啊,我可是望塵莫及、學都學不來!聽說還有人特意給你來出謀劃策、指點迷津了?嘖嘖嘖,真叫一個好運呐!不像我這個倒黴蛋,不但無人指點,反而處處遭某些人算計,這日子過得真是苦啊!”他故意的在某些詞語上加重語氣,指桑罵槐道。


    李建業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略帶玩味的笑容。他目光緊緊地鎖定在兵部尚書身上,久久凝視不語。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說道:“嘿!你這家夥倒是消息靈通得很!居然知曉我背後有高人指點?難不成是你暗中派了人手監視於我?哼!好你個不知死活的呆瓜,還跟我玩起兵法來了?簡直是不自量力!”


    麵對李建業毫不留情的嘲諷與質問,兵部尚書卻是一臉冷漠,仿佛對方所說之話完全不能引起他情緒上的波動一般。隻見他依舊是那副毫無表情、滿不在乎的模樣,並叫著李建業小時候的外號迴應道:“我說你這白菜頭,切莫仗著如今自己風頭正勁便肆意妄為、目空一切!需知風水輪流轉,咱們這些人誰不是經曆過大風大浪、起起落落走過來的。凡事還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比較妥。話說迴來,聽說你得不到金順臣就要除掉他?哼!若真沒了他,誰去和倭人對抗?之前的那幾位你所謂的大將軍,哪個不是上陣之後便有去無迴?眼下根本就找不到合適的將領人選!”


    李建業也知道他手底下沒幾個有能力的,但他表現得鎮定自若,絲毫不見慌亂之色:“且待那陳國人折返而歸後,金順臣便責令其將功贖罪,委以營內總教頭之職。不過呢,此職位並無任何官銜加身,僅僅是命他負責操練一批專司對抗倭人的武官罷了。據我所獲取到的機密情報顯示,倭人於短期內恐怕不會再度擴張勢力範圍,他們當下首要之務乃是鞏固現有的地盤。如此一來,恰好賜予我們充裕的時間,可以速成一批軍士,也可以把靠近陳國的戍邊部隊直接拉過來先與倭人抵擋一番。至於相關官員的任命事宜嘛,由我來敲定即可。倘若你們兵部不願插手調兵之事,那麽我暫且替你們代管也是無妨的。”


    聞聽此言,兵部尚書頓時麵色漲得通紅,氣得直咬牙切齒,怒不可遏地吼道:“好哇!索性連整個兵部都拱手送你算了!還說什麽要幫我先行代管?我這兵部尚書幹脆也別當了,直接讓你兼任得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究竟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向你獻上如此拙劣之計策?莫非你當真打算讓那些出自氏族的紈絝子弟們去充當大將軍,統領大軍抗擊倭人嗎?哼!真是癡人說夢!”


    兵部尚書越說越是激動,聲音也愈發高亢起來:“你可知道這些紈絝子弟平日裏都在幹些什麽勾當?他們哪裏懂得行軍打仗之道,整日隻知吃喝玩樂、鬥雞走狗。你以為他們私下裏練的是什麽?不過是研究如何穿著最華麗的鞋子和衣服,怎樣才能跑得比別人更快罷了!甚至還大言不慚地稱之為‘軍內活命必備第一神技’!就憑這樣一群草包,你還妄想讓他們去與倭人拚命?一旦倭人真的打到京城來,我倒要看看你該如何收場!難道到時候你還能厚著臉皮說自己要投降不成?”


    麵對兵部尚書的怒斥,李建業卻顯得十分淡定,隻見他微微仰起頭,不屑一顧地背著手,冷冷地迴應道:“打不打得過來,那可都得看老天的意思!古話說得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咱們呀,隻要盡心盡力地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給上天來決定就是了。至於最後的結局到底會怎樣,豈是你我能決定的。說到投降,這投降又能怎麽樣?往前麵叨登幾輩人看看,有誰不是曾經的降將呢?我就是要挫挫陳國人的囂張氣焰罷了!他們口中所謂的那個什麽戰神,不過就是在天宇城放了一把火,燒死了幾個倭人而已嘛,就這樣居然被奉為神了,這豈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嘛!還有那個金順臣,簡直就是一條不折不扣的走狗!他自己心甘情願去給別人當狗也就罷了,竟然還到處招募士兵,想拉著咱們鮮國的老百姓一起去給他當狗腿子。這種人一旦得勢,肯定會仗著權勢霸占一方。難道你就看不出來隱藏在他眼裏深處的勃勃野心嗎?


    兵部尚書根本懶得理會李建業,頭也不迴地朝著殿外大步走去。一邊走著,一邊說道:“哼,他眼裏有什麽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眼裏現在的東西,不該有!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李建業愣愣地望著兵部尚書漸行漸遠的背影,然後緩緩轉過身,目光再次落在了身後那張象征著至高無上權力的龍椅之上,他又轉身看向兵部尚書的背影,往後退了退,讓自己離得那把椅子更近一點,在這朝堂上,如有君臨天下之感,他享受的閉上了眼睛,久久沒有動……


    夜晚,牢房內一片漆黑寂靜,隻有幾縷微弱的月光透過高高的小窗灑進來,勉強照亮了這個狹小而壓抑的空間。金順臣身戴沉重的腳鐐和刑具,艱難地蜷縮在牢房牆邊的角落裏。他那曾經威風凜凜的身軀此刻顯得無比憔悴與焦慮,這牢房進來都會 被打一頓,他也曾經挨過那皮鞭之苦,可這次格外的疼,像打在他的心裏。


    這裏關押的犯人大多知曉金順臣的身份以及他所經曆的種種不幸遭遇。畢竟,這附近的牢房中關著不少位高權重之人,他們獲取外界消息的渠道並不比身在自由之地時少多少。就在這時,一陣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牢房門口傳來,打破了這份短暫的寧靜。犯人們聞聲紛紛不自覺地往後退縮,直至緊貼著牆角。因為他們心裏清楚,每當有人來到此處,要麽意味著又有犯人要被拖出去遭受嚴刑拷打,要麽就是命到頭了,斷頭飯還是要吃的。然而,這一次情況卻有所不同,來者並非那些令他們聞風喪膽的酷吏,而是兵部的侍郎。


    隻見兵部侍郎緩緩走到金順臣的牢門前,示意獄卒打開門鎖後,徑直走了進去。他在金順臣身旁找了個地方坐下來,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始終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的男人。過了好一會兒,兵部侍郎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金將軍,不知您為何在朝堂之上,後來被誣陷時一言不發呢?”


    金順臣就像完全沒有聽見他說的話似的,毫無反應,不知道的得以為對方睡著了。要不是他那雙雖然緊閉但仍微微顫動著的眼皮,以及那偶爾咽一下口水的喉嚨,兵部侍郎也得以為對方是睡著了,看樣子,金順臣隻是不願迴應罷了。見此情形,兵部侍郎也沒有介意,稍稍停頓片刻之後,他再次接著說道:“金將軍要是不想說話,就聽我說幾句,是尚書大人讓我來的。這最近可能要發生些大事,大人沒給我說具體什麽事情,隻是讓我告訴你,他說你會明白。如果陳國人來要人,就一定要走,這裏不適合你,或者直接跟著陳國的軍隊,迴陳國行清君側一事長點經驗,迴來效仿以用。在牢裏,大人他保不了將軍您的安全,不要激怒抓你的人,委屈求生不是壞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大人他現在勢弱,吏部的人把持朝政,如果您能度過此難關,不要以國家和忠君愛國的羈絆而選擇留下,你活著是為了以後能翻盤,而你留下,隻是一顆被用來打壓同僚的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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