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氣息拂在額間,又讓她慌了神。麵上滾熱一片,靈台上更是嗡嗡作響,吵得她無法好好思考。


    「咳咳,我說小包子,你該不會是在追這個圓毛畜生吧。」


    長廊盡頭,靳琉搖晃著手中的白毛狐狸,嘴角輕挑不住挑逗,小白狐越是掙紮反抗他就越是來勁。


    「對對對!就是它!」


    洛遙剛想奔出去,卻奈何又被圈了迴來。隨著一聲輕嘆,自己再一次被打橫抱起,抬眸卻對上了某人微蹙的劍眉。


    「你沒穿鞋就不要亂跑。」


    「啊——你個小畜生,竟然敢咬我!」


    靳琉將白狐甩了出去,捂著手指直跳腳,嘴裏還不忘罵上幾句。


    小白狐在地上咕嚕滾團了一圈後方才站定。小畜生倒也有趣,好不容易逃出魔爪,竟還不想著趕緊跑遠些,反而轉過身對著眾人直立了身子,閉上兩顆黑豆眼,合實前爪曲身做了個揖。


    再睜眼,那團白色絨毛竟莫名染上了幽藍色火星,嘶嘶順著它的皮毛一路蔓延開去,直至將白狐全身團團裹上火焰。


    「我的個乖乖,什麽情況?!」


    靳琉最先沖了過去想要將白狐從火球中揪出來,可到底還是晚了一步。莫名燃起的藍色火焰,眼下又莫名熄滅,連同那隻來路不明的白狐一起消失不見,隻餘地上一塊焦黑。


    火光消散的瞬間,一張紙忽地從半空中飄落,穩穩落在了那塊焦黑處。靳琉疑惑地撿起來攤開查看,竟是份邀約:


    九殿下晏蘇鈞鑒,適逢鄙舍金菊吐艷,清歡姑娘邀您至小生府上一敘,清酒幾斟,望來。玉麵狐書。


    而此時,玉麵狐府上,某處密室內。


    沈清歡從迷濛中轉醒,左眼處纏了圈厚厚的紗布,稍稍一偏頭便會有隱隱扯痛感傳來。隻餘右眼,視線甚是狹窄。


    打量四周,像是個陰森潮濕的地下室,放眼望去黑漆漆一片。身上蓋著條破舊的棉被,裏頭散出的黴臭味更是刺鼻作嘔。頂上有水聲滴答不絕,偶爾還有三兩隻老鼠吱喳亂竄而過。


    也許是視力下降的緣故,聽覺反倒變得格外敏銳。暗道盡頭的腳步聲雖極輕,可她卻聽得一清二楚。


    「沈姑娘醒了就好,一會該換藥了。」


    隨著落鑰聲的響起,飄然白衣也行至她跟前,明明是從這一片骯髒中行過,卻不沾染一絲汙垢。


    沈清歡下意識往後縮了縮身子,將那塊腐臭的破被往身上拉扯,埋頭不願看他,以為這樣就能顧得自身安全。


    修長的指節忽然扣住沈清歡的下頜,將她狠狠拽了過來,使她不得不對上那雙陰冷的眸子,像是冬夜裏萬丈深淵下的寒冰水,蝕骨撼髓。


    今天,他沒有帶麵具,這倒是出乎沈清歡所料。


    如若不是親眼所見,還真是難以相信。原來那冰冷的銀質麵具下,藏著這麽一副俊美的皮囊,感覺竟要比女人還要魅上三分。


    玉麵狐上下打量著眼前這位柔弱無力的女子,玉指順著她的臉頰滑下,嘴角勾起抹意味不明的笑:


    「這麽美的容貌,若是不好生將養,留下什麽傷疤可就不好了。」


    扣在她下頜的力道越發地緊,似乎快要將整個下頜骨給捏碎。結在後頭的紗布晃動,沈清歡一個激靈趕忙掙脫開去,用手捂頭做防禦狀。


    可這一舉動反倒叫玉麵狐心下愉悅,撤迴手兀自踱步到一旁,斜了眼這個顫抖不已的女子,就像一隻隨時可以捏死的螻蟻一般不堪一擊。


    「關於各處線人的情報,是你泄露給九殿下的吧。」玉麵狐信手彈去衣上沾惹的灰塵繼續道,「王爺他現在很是生氣,沈姑娘當真不想做點什麽迴應迴應嗎?」


    那個女人仍舊縮在那處,不作一言,他也不惱,彎下腰與她保持統一水平線,冷笑道:


    「沈姑娘不說也無妨,隻消好好待在此處便是。今夜在下府上會有貴客來訪,姑娘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到時還望姑娘能夠盛裝出席。」


    三言兩語若千萬銀針直插沈清歡心窩,她終肯將頭抬起,顫抖著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人的衣角,可他卻先一步直起身,順手將袖子抽了迴去。


    望著那雙苦苦哀求的獨眼,隱約中似還有淚光在眶子裏徘徊。還當真是個世間少有的尤物,即使是身處這骯髒之地,失去了一隻眼,也依舊擁有攝人心魄的魅力。也難怪那個愚蠢的晏承允會如此沉迷,哪怕失去所有也不願傷害她一分。


    可正因為如此,反倒讓玉麵狐覺著噁心。俯下身再次扣住那美麗的下頜,眸子裏的寒光越發沉重:


    「你們讓我失去了一個最得力的部下,你覺得我會就此罷休?沈姑娘你可千萬要保重身體,好好欣賞這接下來的好戲。」


    沈清歡感到周身的殺意越來越盛,她的直覺沒有錯,眼前這個男人,果然是最危險的。水聲滴答不住,正如她此刻破碎成渣的心。


    玉指再次離開她的下頜,從懷中掏出手帕輕拭上頭的汙漬,嘴角的弧度漸高:


    「好像有客人來了,當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真相


    「喂!你頭頂到我了!」


    「還不都怪你長了個大包子頭啊!」


    「你頭才大。」


    長安城內某處房樑上,兩個黑衣人伏在上頭,嗔目互相推搡著誰也不肯讓誰。


    近些日子雨水繁重,入了夜濕氣俞盛,使得這房樑上的磚瓦片也跟著滑膩了許多,稍不留神就會腳底打滑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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