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晶從公安局出來後的三天裏,就一直都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的,經過同寢室同學的勸說,總算想開了一點,她在第四天的上午終於去上課了。

    人有時就是這樣的,一生要走許多的彎路,做許多的錯事,關鍵在於知道錯了後,去如何麵對它,這是非常關鍵的。

    下午上完課後,陳慧主動邀請張亮出去吃飯,倆人又來到了上次發生爭執的玉仙客酒店,倆人坐在那裏,隨意點了兩個小菜,但兩人誰也沒有動筷子,相互對視著,這時,高級音響飄出一首動聽的歌《真情》

    生活需要真情,

    無論愛情還是事業,

    隻有真情付出,愛情才會幸福,事業才能成功,

    盡管有時真情會被泥沙掩蓋,被雲霧遮擋,

    真情永遠是真情,

    社會需要真情,

    無論是家庭還是社會,

    隻有人人都真情付出

    家庭才能和睦,社會才會進步,

    盡管真情的付出有時會換來痛苦和失敗

    困難和挫折

    真情永遠是真情。

    “我想把市政府上次開表彰大會時獎勵給我的5000元獎金給黃晶家寄去,她的父親正在病重,我聽說醫院早就給停藥了,和你商量一下,你看行嗎?”

    張亮用征求的眼光看著陳慧。

    “和我商量,我算是你的什麽人,你應當去和黃晶商量去。”

    陳慧一反常態,生氣地把臉轉到一邊去了。

    張亮用雙手把她的臉轉過來說:

    “你真生氣了,要不我不給她寄了。”

    “不過,你明天要把那5000元錢全給我,我要買新衣服。”

    陳慧用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張亮,她想從張亮的眼眼裏盡快知道答案。張亮有些不解,沒說什麽,下意識地把存款折遞給了陳慧。接過存款折後,陳慧心情沉重,上前輕輕抱住張亮。

    “你知道我為何如此地深愛著你嗎?”陳慧轉而滿麵春風地說道。

    “我不知道。”

    “你的善良本性,這迴你明白了吧。”陳慧一字一板地說到,那表情別提有多麽得意了。

    張亮沒有說話,用眼睛眨了一下,那意思是,小姑娘繼續講。心有靈犀,陳慧馬上明白了張亮的意思,她繼續地說:

    “當然了,還有你內心深處豐富的情感,大海一樣的胸懷……”

    張亮用雙手托著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瞅著眼前這位讓自己魂牽夢繞可愛的女孩子。真的應當感謝上蒼,賜給他這麽一位絕世佳人,這也許真的是自己前世修的福份。

    “明天,我陪著你去銀行,把錢全部取出來。”陳慧看了一眼發呆的張亮說。

    “你真要買哪麽多的衣服啊!”

    張亮疑惑不解地看著陳慧。

    “給黃晶家寄去。”

    “你可別讓黃晶知道這事。”

    “我會那麽傻嗎?”

    陳慧輕輕點了一下張亮的額頭,嬌嗔地說。張亮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一下,動情地站起身來,上前拉住了陳慧那白淨小巧的小手。

    “我們跳一曲吧。”張亮用充滿無限憐惜的目光注視著陳慧。陳慧沒有說什麽,輕輕站了起來,把她那雙美麗纖細的小手伸了過來,然後用溫柔如水的目光看了一下張亮。張亮感覺到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血,血液循環急速地加快,心跳也再加速,麵部漲紅,火辣辣地發燒,目光一動不動地注視著眼前他想照顧一生一世的女孩子。

    張亮站起身來,從後麵緊緊地把陳慧抱住,把頭靠在陳慧的頭上,說:

    “上次的事你別怪我,”張亮無限柔情地說,“你知道嗎?我從一見到你的那一刻,就已經把你當成我生命的一部分,你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在時時牽動著我的每一根神經。”

    他的胸口正好貼在陳慧的後背上,陳慧聽得出他心跳的聲音,她就這麽乖乖靠著他,感受著通過身體傳遞過來的溫情。

    “我也是。”陳慧在張亮的懷裏,喃喃地說。陳慧發現張亮擁抱自己身體的手的力氣在明顯增大,她的身體竟然連一點點力氣也沒有了。

    正當陳慧溫柔地相依在張亮的懷中時,何明海領著一個陌生人急匆匆地找到他們。

    “你就是張亮吧。”張亮慌忙推開懷中羞澀的陳慧點了點頭。

    “你表哥李波昨天下午出差返迴時,所乘坐的小轎車和迎麵而來的大貨車相撞,你表哥李波和司機當場死亡。”

    張亮呆了片刻後說:“我表哥死了?”

    “是你的表嫂讓我來的。”

    張亮悲傷地用雙手用勁摸了一把蒼白的麵孔:

    “遺體運迴來了嗎?”

    “運迴來了”陌生人用手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說,

    “車子就在外麵,我們快走吧!”

    “噢。”張亮連忙跟隨著來人向門外走去。

    “亮,你把外衣穿上。”

    “不用了。”

    “我也跟你一塊去吧。”陳慧拿起張亮的外衣邊小跑邊喊。

    “你同何明海還要替我請假呢?”張亮上車前扔下一句話來。此刻,在張亮的心中,是多麽希望陳慧能陪著自己去啊!可是如果讓她知道了自己與羅珊珊登記的事,無論如何也不能願諒自己。這事以後隻能找一個恰當的時機會,再解釋。

    在李波的葬禮上,張亮見到了表哥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唯獨沒有見到他最想見到的人——羅珊珊,不知她現在知不知道表哥的事,也許還沒有人告訴她,也許她知道了消息後不便出麵。

    在李波的墓地上,眾親朋好友離散後,張亮獨自一個人坐在李波的墓前,想:“表哥,你這麽一走可把我給害苦了,讓我到哪裏去找羅珊珊?就是找到她了,她能答應和我離婚嗎?”

    突然,張亮迴過頭來向山下看去,他的第六感觀告訴:羅珊珊要出現了。當他無比失落地轉過頭來,又想:“羅珊珊你這個女孩子也真怪,別人讓你和誰結婚你就和誰結婚,除了對自己不負責外對他人也極不負責任。這一切不都是錢鬧的嗎?現在有些女孩子真是犯邪了,真是唯錢獨尊。”

    正當張亮胡思亂想時,他聽到了身後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還沒有等到他猜想是誰時,一身黑色裝束的羅珊珊出現在他的麵前。張亮驚奇地雙目圓瞪,不知該說些什麽。羅珊珊沒有理會,端坐在李波墓地前的張亮,而是徑直地來到李波的墓碑前,把一束新鮮的白菊花放在碑前:“李波,你放心走吧,我會把孩子撫養大的。”聽著羅珊珊悲哀的話語,張亮想不起來自己該如何安慰她。“你就是張亮吧?”張亮同情地望著羅珊珊那蒼白的臉,默默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一定會在這裏等我。”

    “噢。”

    “張亮同學,我非常感激你,在你的幫助下,孩子的戶口總算解決了,等過一陣子,我就會主動找你把咱們的“婚”離了。

    “沒關係的,哪一天都行。”張亮忙掩飾自己焦慮的情緒。

    羅珊珊悲痛的淚水奪眶而出,忙轉過身去,她不想讓張亮看到自己的麵容。羅珊珊沒有出現之前,張亮確實非常怨恨她,但現在又動了惻隱之心,眼睛也潮濕了,他用模糊的雙目一直目送著她消失在山下。

    半學期一晃就結束了。夜裏張亮興奮的一夜沒有合眼,陳慧早就答應他,等到放寒假時,她要陪他一起迴家。明天上午,自己就可以帶著心愛的女孩子一起上路了,張亮躺在床上試著設想了許多個境頭:火車上,倆人相互偎依的情景;鄉間小路上,倆人一起嬉鬧的情景;倆人打開房門時,父母吃驚的情景……

    第二天一大早,張亮便把陳慧為他編織的毛衣穿上,這一件毛衣,陳慧用了整整三十天的晚上,每天夜裏都織到12點,寢室裏關燈後,她就借著明亮的月光繼續織毛衣。在張亮的眼裏,它早已不是一件普通的毛衣,而是陳慧全部情絲的結晶,那裏麵有陳慧一顆熾熱的心。每當張亮穿上它,就能捕捉到陳慧心跳的脈搏,在這寒冷的冬季裏,也能永遠感受到春天的溫暖。

    由於各大中院校的學生們都放假了,另外還有一大部分的民工趕著要迴家過年,現在正是火車繁忙的高潮時刻,張亮和陳慧擠上了開往林海的火車,沒有上油的車輪吱吱嘎嘎作響,在超載的旅客和他們超重行李的重壓下,火車呻吟著,慢慢地加速起跑。

    車箱裏相當地擁擠,張亮和陳慧隻好並排地站在火車箱中間的過道上。陳慧的一隻手放在張亮的左背上,張亮的一隻手把著椅子的後背,另一隻手輕輕地拉著陳慧,生怕陳慧被過往的人群擠倒。倆人麵對麵站著,張亮歉意地衝陳慧笑了笑,陳慧竟然頑皮的用眼睛瞪了他一下,看著張亮驚慌不解的樣子,她用一隻手捂住嘴,笑了起來,張亮也被她可愛的樣子逗樂了。

    “查票了,請大家把票準備好。”車箱裏喧嘩的吵鬧聲立刻被查票員鏗鏘有力的聲音所打斷。

    這時,有一位年邁的老婦人,她一隻手挎著一個籃子,籃子裏裝滿了各種各樣的小食品、飲料、香煙等等,另一隻手拿著一瓶飲料,從一個車廂走到另一個車廂,邊走邊叫賣著。偶爾有一兩個人問一下,但沒有一個人買。張亮看著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他覺得她的籃子有幾十斤重,而她那皮包骨裹著的軀體似乎連自己的身體都支撐不住了,何況那幾十斤重的籃子。

    “給我來一瓶飲料。”張亮從衣服的兜裏摸出了一張2元錢遞給老婦人。

    “好的,好的。”老婦人那刻滿歲月蒼桑的麵孔,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別買了,我不渴。” 陳慧連忙推辭說。她心裏最明白,張亮買完車票後可能隻剩下不足15元錢了,她真的不忍心。最後,舔著幹裂嘴唇的張亮還是給陳慧買了一瓶,他自己並沒有舍得喝一口。當陳慧喝了幾口後,張亮把剩下的又給陳慧保存下來。

    陳慧的臉露出了一種無比自豪的感覺,是啊,有這麽一位深愛自己的男朋友,自己又有何求呢?陳慧覺得應感謝上蒼,是它讓自己在茫茫的人海中找到了他。

    火車在全速前進,從車輪那有節奏的響聲中,不時聽到機車發出的輕微的“唿唿”聲,車窗外邊的景色白茫茫的一片,一片片的鬆樹不時在眼前掠過。

    火車開出一段時間後,他們兩個人才有了車座,倆人盡管都很疲憊不堪,但倆人都沒有絲毫的睡意,陳慧靠在張亮的右臂上。

    “亮子,我問你一個問題可以嗎?”陳慧低了一下頭,吞吞吐吐的說到。

    “你說吧,難道我們之間還有什麽話不能說嗎?”

    “我說了,你可別生我的氣。”陳慧用手指尖輕輕點了一下張亮的鼻子,嬌柔地說。

    “我的心胸是大海,沒有關係。”張亮盡量裝出一幅笑容可掬的樣子,但心裏還是沒有底,要知道的,陳慧的每一句話都會促動他的每一根神經,他太在意陳慧了。

    “我在學校裏偶然看到了你的檔案。”

    “檔案……什麽……檔案?”張亮心裏更加驚疑了。

    “你的檔案啊!”陳慧用手拉了拉張亮的衣角,嘟噥著小嘴說到,她看到張亮還不明白,又補充一句:“你為何改名字呀?”

    “噢……我還以為怎麽了呢?”張亮長長地忪了一口氣。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那是發生在1948年9月的事。當時,人民解放軍的主力部隊,包圍了盤踞在濟南市王耀武的國民黨守軍。我父親所在的那個師,連夜奉命去阻擊試圖突圍的國民黨守軍,為我軍的主力部隊的合圍爭取時間。當時父親已是一名營長了,父親的那個營守衛在中間陣地上,陣地就設在一座海撥不超過100米的小山上。父親把兩個連放在山坡上,另外一個連放在山後,準備做為預備隊,在關鍵的時候用。在當地老百姓的幫助下,三連一排還在山坡上修了一座兩層高的炮樓。

    所謂的炮樓就是用沙土袋堆成一個大圓圈,沙土袋堆到一人高時,上麵放上木板,再在上麵堆上一層,堆好後,上麵放一層木板,木板上麵再堆上一層沙袋,戰士們在炮樓四周挖掘了兩條長長的戰壕。

    天剛放亮,足有萬門火炮同時發出怪吼,大地都為之顫動,上萬發炮彈飛出了彈膛,在空中發出了尖銳的嘯聲,如同死神的獰笑一樣,唿嘯著飛向了我軍陣地。頓時,我軍陣地上,冒出了無數火光,劇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一團團的濃煙衝天而起,被炸起的泥土和碎石漫天飛舞,整個大地劇烈地顫動起來。半個小時後,敵人的炮火剛已延伸射擊,敵師長就鑽進一輛坦克的炮塔裏,關緊了頂蓋,他拿起話筒,大聲地命令道:‘弟兄們,為了黨國的利益,跟著我,前進!’我軍的前沿陣上,槍炮聲大作,陣地上噴出一片火舌,子彈和反坦克炮彈如狂風暴雨潑向敵人的坦克和其身後的步兵。眨眼間,幾十輛敵人的坦克就被我軍的反坦克炮彈擊中,有一輛車身上冒出了熊熊的烈火。頂蓋掀開,渾身著火的敵師長,狼狽地爬出來,跳下了坦克,但轉瞬間,就被一陣彈雨擊中。

    從早上6點一直打到中午12點。三營戰士連續打退了國民黨一個加強師10多次的瘋狂進攻,後山預備隊也在教導員的率領下,早已投入了作戰。12點10分時,我軍的炮樓被衝上來的敵軍包圍了,炮樓裏就剩下一名排長,戰到最後的時候,他把歪把子機關槍壓在身下,引爆了一箱子手榴彈和衝進炮樓的敵軍同歸於盡。

    主陣地上,隻剩下三連長和一連長王強還有一名通信員。他們光著上身,各抱著一挺輕機槍,向已衝到跟前的敵軍猛烈地掃射。伴隨著輕機槍的吐吐聲,敵軍一片一片地倒下。突然,一發炮彈唿嘯著飛過王強的頭頂,在不遠處爆炸,等硝煙散去之後,他的通信員的上半個身子已經不見了,隻有下半個身子血淋淋地橫躺在戰壕裏。

    在後山的營指揮所裏,隻剩下了我的父親和一名早已負輕傷的警衛員,‘該我們上了。’父親悲壯地說。警衛員沒有說話,他默默地從身上取下挎包,雙手遞給父親,父親快速地把裏麵的重要的文件取了出來,然後把它們全部撕毀。

    前沿陣地上,已變的慘不忍睹,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彈坑,有的還冒著縷縷的黑煙,隨處都是形態各異的,完整的或者不完整的敵我雙方的屍體,還有各種槍炮的零件。

    父親平端著一挺歪把子機關槍,警衛員雙手揮著兩把20響的駁盒槍緊隨其後,艱難地越過幾道戰壕後,來到了主陣地上。

    ‘怎麽樣?’父親邊掃射,邊大聲喊到。

    ‘營長,你快下去,這裏隻要有我們倆,王八蛋們就別想衝過去。’三連長用沙啞的聲音迴答道。

    ‘同誌們!我們的大部隊就要上來,堅決頂住敵軍,給我狠狠地打!’父親邊射擊,邊鼓舞著戰友們。

    很快,父親和三連長的機關槍的子彈全部打光了,父親和三連長快速抓起身邊的手榴彈,向敵軍投去,父親的警衛員也忙著,從不遠處的戰壕中,抱來一箱箱的手榴彈,把它放在父親和連長的腳下。

    ‘你快點把每顆手榴彈的後蓋打開。’父親用急促的聲音命令到。父親的警衛員便蹲在戰壕裏,用牙齒咬開一個個手榴彈的後蓋,不停地遞給父親和三連長,父親和三連長看也不看地,一拉後蓋裏麵的引線,便把它投了出去,手榴彈幾乎是一顆接著一顆被投擲出去,炸得敵軍鬼哭狼嚎地直往後縮。

    突然,有一顆投到敵群中的手榴彈沒有爆炸。敵人又把冒著白煙的手榴彈給扔了迴來,手榴彈滾落在父親的腳下,“哧哧”冒著白煙,就在父親愣神之際,三連長猛然轉身撲在父親的身上,隨著一聲轟響,警衛員和三連長滿麵是血地倒在父親的身上,父親受了點輕傷。父親拚命地唿喊著三連長的名字,‘我不行了……給……我家……人……’三連長嘶啞的聲音極其微弱。正在這時,一陣陣熟悉的軍號響起,我軍增援的大部隊如潮水般地衝上來,敵人紛紛抱頭鼠竄。

    這次阻擊戰,父親所在的一個整編營600多人,隻剩下了身負重傷的一連長王強,還有負輕傷的父親兩個人。後來我上高中後,父親把我的名字改為張亮,和三連長同名。陳慧聽得很入神,雖然這些故事離她的年代很遙遠,但一想到馬上能見到張亮的英雄父親時,她內心深處激動不已。眼睛裏似乎有一種亮晶晶的液體在滾動,說心裏話,她長了這麽大,還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戰鬥故事。

    火車的轟鳴聲使陳慧的興奮神經慢慢地鬆懈下來,她瞪著睡意朦朧的雙眼,想努力地看著張亮,可眼皮總在打架。

    東北的天氣就像小孩子的臉一樣,剛才還是陽光燦爛,一轉眼,車箱外北風唿嘯,大雪紛紛,讓人一下子就想起了毛澤東寫的沁園春——雪的文章:北國風光,千裏冰封,萬裏雪飄。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陳慧對一下子的降溫適應不了,坐在座位上瑟瑟發抖。張亮疼愛地看了看縮成一團緊靠在自己身邊的陳慧,連忙從身上脫下大衣,給陳慧披上。

    陳慧感激地看了一眼張亮說:

    “亮子,對不起,我真的有點困了,一會兒再陪你聊好嗎?”

    “來吧,把腳伸到裏邊,頭枕著我雙腿,躺在座位上。”

    張亮邊說著邊抱起陳慧的雙腿小心地放在車座上,陳慧順從地躺在張亮的腿上,眼睛稍微直視一下,便可以直視張亮那明亮的雙眸。

    張亮把大衣蓋在陳慧的身上,一隻手抱著陳慧,一隻手輕輕地撫摸著陳慧的長發。

    張亮恍恍惚惚進入了夢境,他夢見自己和身穿婚紗的陳慧站在一起,伴隨著婚禮進行曲,在眾親朋地簇擁下,他們倆人手牽著手,在掌聲如雷的祝福聲中,一起邁進婚禮的教堂。

    神父手裏拿著一本書,對站在他前麵的張亮和陳慧莊嚴地宣布:“我以聖父聖母聖子的名義宣布張亮和陳慧結為夫妻,無論生老病死,饑餓貧窮你願意終生陪伴她嗎?”

    張亮看著身穿婚紗、滿臉掛滿幸福微笑的陳慧,大聲迴答道:“我願意。”

    神父又看著陳慧問道:“你願意嫁給他嗎?”

    陳慧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掃了一下張亮,沒有說話。

    神父又問了一句:“你願意嫁給他嗎?”不知為何,陳慧還是沒有說話。

    ‘快說願意啊!快說吧!’張亮和陳慧的親友們不停地督促著陳慧。陳慧低下了頭,淚水奪眶而出,眾親朋麵麵相覷不知所措。

    “你怎麽了?”張亮用手輕輕地拉了一下陳慧。

    “你別管我”陳慧突然生氣地推開張亮的手臂,一轉身發瘋似地向門外跑去。

    “陳慧……陳慧……”張亮在後麵急得大喊。

    “你醒一醒,你怎麽了?”正在夢囈中的張亮被陳慧推醒。

    “做惡夢了吧!”

    “是的。”

    “看你嚇得都出冷汗了,”陳慧心疼地用手擦拭了一下張亮額頭的冷汗說,“夢一般是相反的。”

    “但願如此吧!”張亮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陳慧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麽,又迷迷糊糊地閉上雙眼。

    不知過了多久了,張亮抬起頭來,看了一下四周仍舊沉睡的乘客。

    “還有二個小時就可以到達林海站了,”張亮低頭看了一下手表,對著睡意朦朧的陳慧說,“你再好好睡一會。”

    “噢”陳慧嬌柔地答應一聲,把頭很自然地放到了張亮的懷中。張亮把她身上的大衣又重新地蓋了一下,看著又沉睡過去的陳慧,又抬頭望著車窗外紛紛揚揚的大雪,他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記得上初中時,也是這麽一個大雪天,學校早已放假了,別的同學都放假迴家了,由於大雪下了一天一夜,路已被大雪封住了 ,客車停運。張亮隻能一個人留在寢室裏,食堂停火,工人早已迴家,摸著上衣兜僅有的一塊錢,張亮還真有點不知所措了。

    寢室裏的水桶早已結上一層厚厚的冰塊,張亮找來了一根木棒,他把水桶放倒在地上,用木棒敲打了水桶兩下,水桶上的冰被震動下來,他彎下腰拾起一塊,並隨手把它放在嘴裏,一種淒涼孤獨的感覺傳遍了他的全身。

    下午2點鍾時,父親滿身是雪地出現在寢室的門口。他胡須上掛滿了白霜 ,飽經風霜的臉凍得通紅,他一見到張亮就急急地從懷裏掏出一小袋餃子。當張亮知道父親為了給自己送餃子,從早上一直走到現在時,摸著袋子上麵還帶有父親體溫的餃子,張亮真的不知說什麽。

    從那一刻時,他就暗暗發誓一定要考上大學。初中畢業後,他不負眾望,考上了高中,後來又如願以償地考取了南江師範學院。

    一聲長長的火車鳴笛聲,打斷了張亮的迴憶。他抬頭向車窗外邊看了看,天還是黑漆漆的,看來離天亮還要幾個小時,從鐵路旁邊明亮的燈光中可以看出,火車馬上要到站了。

    沉靜了一夜的火車車廂又恢複了白天熱鬧的場麵,許多人都站了起來,著急地尋找著自己的包裹,列車員懶洋洋的從值班室裏晃晃悠悠地走出來,手裏拿著一串鑰匙。

    “陳慧快起來吧,列車到站了。”張亮連忙推了一下酣睡的陳慧,陳慧睜開朦朧的雙眼,站起身來,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她向車窗外看了看,又低頭看了看手表,說:

    “這才4點鍾,我還認為天早就亮了呢。”張亮用手輕輕的把陳慧零亂的秀發攏了攏,陳慧不好意思地笑了,張亮用右手刮了一下陳慧的鼻子說到:

    “你還好意思笑,你睡覺的時候,沒有一點老實氣。”

    “怎麽了,不喜歡嗎?”陳慧一邊挎上小背包一邊用手挽著張亮的手,仰著頭調皮地問。張亮笑了笑,沒有說什麽,用右手從後麵輕輕地摟了一下陳慧的腰,隨後跟隨著人流慢慢地往車下走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來生再牽你的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虎林——孫茂林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虎林——孫茂林並收藏來生再牽你的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