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名弓箭手騎上馬出發,以最高巡航速度支援王大衛。但是,一直追不上,距離反而越來越遠。


    阿黃的巡航速度比他們快。


    他們還不敢提速。再快的話,馬匹的體力將急速消耗,就算追上了,也幫不上什麽忙,反倒成了累贅。


    比他們更苦惱的是前麵的蘭州潰軍。王大衛正在迅速接近,時不時放一箭,很嚇人的。


    如果保持馬速,王大衛會很快追上,得死;


    如果提高馬速,保持和王大衛之間的距離,過不了多久,馬就會體力不支,還是會被追上,依舊是個死。


    怎麽辦?當然是提速了,晚死好過早死嘛!


    沒有人想到叫上一夥兒人,迴頭跟王大衛死戰一場。就算王大衛本領通天,大家全都戰死,那至少也可以為其他人爭取更多的逃命時間。


    或許有人想到過。但是,要去你去,我才不去。


    潰軍,最先丟棄的不是武器和甲胄,而是腦子。


    洮水下遊的右岸,王大衛和阿黃一人一馬,驅趕著數千騎兵,場麵蔚為壯觀。到底是幾千,王大衛也不知道,雖然都是從他眼皮底下過去的,可他當時也沒數過啊!


    前麵若有人掉隊,進入他的精準射程,他就一箭撂倒。如果沒有,他就時不時抬手拋射一箭,不求命中,目的是幹擾蘭州軍戰馬的節奏。


    又一箭升空,向前飄去,還沒下落,前方一陣騷亂。哎呦我去!我都會箭氣了?哈哈!驚弓之鳥罷了。


    蘭州軍繼續向前跑,如退潮一般,露出底下的一人一馬。


    原來是馬失前蹄啊!馬在掙紮,但是腿斷了,起不來。人也在掙紮。居然沒被踩死,不過你的幸運點兒已經用光了。王大衛手握戰錘,打算從那名蘭州兵身邊掠過......


    是名老卒。頭盔已經掉了,頭發和胡子都有些斑白,臉上溝壑縱橫,嘴角滲血......


    算了,給你個機會吧!


    阿黃在老卒身旁停下腳步。王大衛用戰錘一指:“老老實實迴答我一個問題,放你一條生路。”


    老卒挺著腰坐在地上,驚恐地看向王大衛,隨後用力點頭:“請將軍吩咐。”


    王大衛:“禹藏花麻在前麵嗎?”


    老卒略顯遲疑,隨後迴答:“在,在的。”


    王大衛:“好。”收了戰錘,催動阿黃繼續追擊。


    老卒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癱軟在地,咳了兩聲,吐出三顆牙。好險啊!好在還能活命。真就放過我了?看這人的裝束,不就是那個兩次闖過我軍的殺神嘛?僥幸啊!真是僥幸。誒?怎麽迴事?他怎麽又迴來了?莫非今日終究難逃一死?


    王大衛再次停在老卒麵前,隨手拋下一塊白布,吩咐道:“把這個戴上,左臂。你剛才的行為我算你戰場起義,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烏木二軍的人了。我是烏木二軍的政委,王大衛。你戴好袖標,免得被自己人誤殺。迴頭我再找人給你治傷。”


    老卒接過白布,展開,上麵果然繡著一個紅色十字,還有兩道紅線。驚訝地抬頭看向王大衛,連稱:“多謝將軍。多謝將軍。”


    王大衛再次調轉馬頭,繼續追擊。想著:這人老了接受能力確實下降得厲害。我都說我是政委了,非管我叫將軍。


    很快,王大衛又追上了蘭州軍的尾巴,還是老戰術。戰術不怕老,管用是王道。


    一直追到天色漸暗,前麵出現重大變故。


    蘭州軍不再繼續順著洮水行進,紛紛奪路進山。隻不過這些山間小路比王舜臣攔截的那條胡同窄得多,蘭州騎兵根本擠不進去,都有人拔刀砍隊友了。而大多數人則幹脆拋棄戰馬,徒手爬山。


    王韶果然在前麵有安排。是誰呢?


    王大衛沒有上前,保持距離駐馬觀望。這個時候還是不要壓迫得太緊為妙,他們可能真會發瘋的。


    等了好一會兒,前麵衝殺過來一隊誌願軍。為首大將魁梧壯碩,聲如洪鍾,手持長槍,兇悍異常。正是景思立。


    王大衛高喊:“景叔。”


    景思立聞聲一看,見是王大衛,道:“王......哈哈,原來是大衛賢侄。”縱馬來到近前,繼續問道:“你怎麽在這兒?蘭州軍就剩這麽點兒了?”


    王大衛:“沒有。這是前半截,後半截讓王舜臣堵死了。”


    景思立目光晃動。王大衛立刻明白了景思立的意思,當下道:“禹藏花麻在這邊兒。”


    景思立瞬間笑顏如花:“走!跟我進山,咱們抓禹藏花麻去。”


    嘴上說得挺好,不過王大衛還是在景思立的臉上看出了別的意思。


    景思立其實不太希望王大衛一起去。他聽過不少王大衛的事跡,單人獨馬的踏白之王,越到晚上越厲害,誰也搞不清楚怎麽迴事?當然,現在曹七已經明白了,李憲也有所猜測。


    要是王大衛進山,禹藏花麻很可能會落入王大衛的手中。這可是大功啊!


    看出景思立的小心思,王大衛便道:“我就不去了。追了一路,累壞了。景叔你得加把勁兒,別讓禹藏花麻跑了。”


    景思立哈哈大笑,指揮手下士卒進山追剿。兩人道別,王大衛迴返。


    途中,遇到了支援的五百人。場麵有些尷尬。


    王大衛問他們路上有沒有遇到那個老卒,都說沒見到。


    嗯?難道......自己跑了?這......你知不知道這一跑失去的是什麽?那可是選舉權和被選舉權啊!接受能力真差!可是你看人家老普布,比你年紀還大,雖然也沒弄明白,但是人家知道不要白不要啊!算了,但願你別把袖標丟了。等你明白過來,再拿著袖標找我吧!


    迴到王舜臣軍駐地,這裏血腥味極重。血水順著河床流淌,如果是白天,洮水都紅了吧!現在光線不好,看不清。


    王舜臣正在指揮人打掃戰場。屍山已經搬完,也不知道弄去了什麽地方。


    見王大衛平安歸來,很高興,塞給他一大包臘肉,請大衛哥哥先上山休息。他還得跟手下士卒再忙活一陣。


    山上的空氣略好一些,夜色也很美。王大衛慢條斯理地吃著臘肉,吃著吃著,猛然站起。


    我靠!一個老卒怎麽漢語這麽熟練?能聽、會說。不行,我得給曹六打電話,問問他禹藏花麻到底長啥樣。可是,那個老卒啥模樣我也沒記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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