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衛咧嘴一笑,開始發問:“哦?好處呢?......沒好處,誰投降啊?......怎麽?沒有?難不成,賈兄把貴主上許給我的好處都吃了迴扣?”


    賈共呆立當場。


    嘿嘿!懵了吧!我就知道你扛不住,接下來該我表演了。這叫趁你病、要你命。


    王大衛:“賈兄不妨替我設想一下,我投靠過去的話,這損失得有多大?


    首先,我過去之後就得聽禹藏花麻的;然後,還得聽賈兄的,畢竟是你拉我過去的嘛!這還沒完,連禹藏花麻都得聽西夏人的,那我更得聽啦!我跟西夏人還有仇。


    這麽算下來,我虧大啦!


    看我現在,根本沒人管我,一個都沒有。自由啊!這是多麽難得的寶貝。


    這叫:我命由我不由天。我的人生我做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審判我,去尼瑪的老天爺。


    有詩為證: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賈兄要不要考慮一下?


    這邊,有自由。失去的,都是枷鎖。”


    賈共毫無反應,繼續發呆。


    王大衛身後的李憲卻已肝膽俱裂,心跳加倍,血壓翻番。腦海之中,各種信息來迴翻滾,逐漸形成一條線索。


    我,好像,有點兒,摸到誌願軍的門兒了。


    原來是這麽迴事!


    難怪我總覺得誌願軍古裏古怪的。他們是為自己而戰啊!所以才這麽能打。


    他們是要滅了舊青唐,原地再建一個新青唐,自己做主。


    這麽多人都做主?那......豈不是要天下大亂?


    不行,絕對不行!怎麽辦?怎麽辦?


    對了,王韶,王子純,王都總管。你可是讀過聖賢書的,那可是聖賢書啊!我得見到他,盡快,越快越好,一刻也不能再等了。


    我,李憲,宦官,七歲入宮,是趙家的奴婢。我......


    賈共的內心卻沒有這麽大反應,因為這不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消息的來源是俞龍珂部。


    俞龍珂跟木征、禹藏花麻不同。那倆人是軍閥,對部下嚴格控製,不論肉體還是靈魂。


    而俞龍珂是個大族長,對待族人的方式是擺事實、講道理,以批評、教育為主。雖然受限於口才和能力,有時候也會動手,但他更希望以理服人。


    這就導致俞龍珂部的人很早就知道這個說法。


    再加上俞龍珂部也真是夠魚龍混雜的,什麽人都很容易混進去。木征就曾派人臥底,煽動前族長之子廝那金叛亂。禹藏花麻同樣也有人潛伏其中,所以蘭州也收到過消息。


    賈共對此嗤之以鼻。


    什麽自由、平等、自己做主,都是扯淡。


    這跟那些歪門邪道有什麽區別?摩尼教、白蓮教,類似的教派在西域那邊多如牛毛,全都有這個說法,其實不過是為了愚弄百姓,方便傳法而已。


    賈共年過四旬,走過很多地方。除了西域,他也曾到過汴梁,還在那裏生活過一段時間。


    甚至,他還知道汴梁城裏有塊地方住著一群外族,叫一賜樂業人。這族人有自己的宗教,從老家帶過來的,同樣也宣揚人人平等。因為,按照他們的教義,人人都有罪,很平等。


    賈共是不信的。他是讀書人,讀的都是聖賢書。


    這群人能成什麽事?退一萬步說,就算你們真的弄成了......賈共想......真弄出一個人人平等的世道,又如何?過個三、五十年,幾代人之後,不還是要分上下、論尊卑。


    因為,這才符合人性。隻有這樣,世道才安穩。唯夫子言,方合大道。


    隻是這個王大衛確實厲害,幾句話,說得我心神蕩漾,險些不能自持。惹不起,還是躲躲吧!


    賈共:“王兄所言,振聾發聵,在下還需仔細思量一番。此番前來,乃是為了一事。不知貴部能否高抬貴手,允許我軍收攏將士遺體?”


    收屍,一般來說是不行的。


    以前可以,可自打一個叫公孫鞅的河南人跑到陝西上班之後,就不行了。按人頭算戰功,哪能讓你收走?那我不是白忙活了。隻收脖子以下的部分,你要嗎?


    不過王大衛打算同意。


    雖然留著這些屍體可以震懾下一波進攻的蘭州軍,但是現在秋老虎正在發威,到中午就臭了,容易產生疫病。


    再者說,讓他們收迴去不也是震懾嗎?


    還能順便清點一下,好給那幾營人算戰功。


    就是......我可不打算去,雖然我是政委,應該負責這個工作,但我是霍黨黨員。找誰替我幹這個活兒呢?


    “曹有福!”王大衛扭頭高喊一個人的名字。


    整個上午,王大衛獨坐城樓觀山景,眼見得城外亂紛紛。


    城外確實挺亂的。有不少蘭州軍隻是受傷,裝死。收屍的過程中被發現,場麵極度尷尬。


    怎麽辦?王大衛讓他們都迴去。後世統計,擊傷一個敵軍士兵比殺死他更好,因為這可以增加敵軍的後勤壓力。傷兵沒有戰鬥力,卻還要吃飯,死人就不用吃了。


    即便禹藏花麻沒人性,不管他們的死活,那他們迴去之後痛苦哀嚎不是也很好嘛!


    當然,盔甲、兵器、戰馬都得留下。這是雙方早就達成的共識。


    而且,這些人也同樣算一畝地。王政委向來大氣。


    實際上,王政委何止大氣,他是烏木二軍將士心中的神隻。李憲來之前的某個晚上,他就已經掛過一次小太陽了。


    那時他正在跟曹七討論戰術,兩人白天各忙各的,隻有晚上有時間。為了讓曹七看到實際效果,他演示了一次。但是他當時滿腦子都是戰術問題,沒往其他方麵想,根本不知道會有這麽大反應。


    他就莫名其妙地被封神了。


    對於神,東方人自有辦法。悠久的曆史、深遠的文化造就了這裏的人民對神的態度,我誠心就行了,神自會知道的。不用過多的行為表達,那樣太假,神一眼就看破了。


    然而王大衛啥都不知道,他內心深處根本就不信任這些降兵。除非王韶攻破河州城,並且拿下木征的所有控製區。


    而他又不是個行為嚴謹的人,甚至很有些率性灑脫,經常口無遮攔地表達出自己的不信任。


    於是,凡人們思考:啥意思?這是在考驗我們吧!神一般不幹這種事兒,一旦幹了,按照劇情,我通過考驗肯定有好處。繼續誠心吧!按照劇情,考驗至少三輪。


    有人試圖暗示、提醒王大衛,而王大衛的反應是:少扯那些虛頭八腦的。有事兒趕緊說,能辦的我肯定給你辦。別整沒用的,你沒看我每天多忙嗎?


    三天之內,烏木二軍會再次擴軍,已經預備了很久的預備師將抵達戰場。在那支隊伍中,王大衛也是神,不過是另一種神——財神。


    好處都已經拿過了,這次來是為了通過考驗的。


    雖然不是一種神,不過沒關係,完全不用擔心有衝突。在古老而又神秘的東方,神仙幹兼職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隻有曹七一個人知道原委,並且有可能提醒王大衛,可她偏不說,天天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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