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掌相接,慕容煜和無心各自退了幾步。等到慕容煜站穩了,門外的沐清漪已經被十幾名侍衛圍在了中間。而這些侍衛手中都握著上了箭矢的弩,齊刷刷的對著門裏的人。


    “穀主,不要輕舉妄動。”靈樞沉聲勸道。


    慕容煜哼了一聲,無話可數。門外,沐清漪淺笑嫣然,“既然沒事了,朱穀主,靈樞長老,咱們後會有期。”


    靈樞並不動怒,低眉淺笑,“沐姑娘,後會有期。”


    彭城太守府中,太守步玉堂煩躁的在偏廳裏踱步,裏麵的房間裏,大夫正在為容瑄治傷。


    步玉堂深刻的覺得,今年肯定是自己這輩子最走黴運的一年。好端端的來了一群江湖中人打打殺殺,將彭城延續了上百年的傳統花會弄得個草草收場。現在就連陛下派來的兩個王爺也一死一傷,而且傷的還是身份最貴重的那個,他幾乎都能看到自己的腦袋在脖子上搖搖欲墜了。


    一個大夫從裏麵出來,步玉堂連忙起身一把抓住他問道:“大夫,裏麵的人傷的怎麽樣?”


    大夫猶豫了一下道:“沒什麽大礙,養個半個月應該就沒事了。不過留的血有點多,所以看起來才有些嚴重。”


    步玉堂鬆了口氣,點頭道:“多謝大夫,麻煩你了。”大夫點點頭下去煎藥了,步玉堂在偏廳裏轉了兩圈,心中暗暗罵娘。兩個王爺一起出去,人都死得差不多了,一個王爺死了,另一個卻隻是受了一點不輕不重的傷,這裏麵若說是沒有什麽貓膩,誰信啊。


    步玉堂沒有興趣管這些皇子之間的鬥爭,但是現在人是在他的地盤上死的傷的,他是怎麽也脫不了幹係了。深深地吸了口氣,步玉堂閉了閉眼轉身去書房寫請罪的折子了。


    這一迴,能留著一條命是運氣,要是沒命了也隻能怪自己命苦了。


    質王薨逝的消息傳迴京城的時候容九公子正悠然的半躺在書房裏的椅子上發呆。不遠處的書桌上放著一副剛剛畫好不久還沒來得及裝裱的美人圖。畫中一個清麗脫俗的白衣少女眉眼含笑抱著一方古樸的瑤琴坐在河邊。少女的四周開滿了奇異而妖嬈的花朵。跟前的河流上也漂流者血紅色的蓮華,絢麗而奪目的眼色卻絲毫沒有奪取白衣少女的風采,反而更加讓人覺得一眼望去便無法移開眼眸,仿佛那白衣少女便是那繁華喧鬧的世界唯一的純淨和清寧。


    白衣少女自然便是沐清漪,隻是與沐清漪不同的是,少女的眉心有一朵金色的雲紋。更顯得她飄渺出塵宛若仙人。


    容瑾憐惜的看著桌上的畫卷,幽幽的歎了口氣,“好多天沒有見到清清了啊。”


    “王爺,王爺……”薛任急衝衝的進來,連通報一聲都忘了。好在容瑾對身邊信任的人還是頗為寬容的,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問道:“何事?”


    薛任喘了口氣,滿是皺紋的臉上寫滿了震驚,“王爺,剛剛外麵傳迴來消息,質王殿下……質王殿下薨了……”


    容瑾把玩著折扇的手微微頓了一下,很快便恢複了正常,淡淡道:“死了便是了,與本王何幹?”


    “王爺慎言。”薛任苦口婆心的勸誡道:“王爺已經開始上朝聽政,便不是小孩子了。這些話可千萬不能在外麵說,質王殿下……是王爺的親大哥,是當朝嫡子啊。”


    容瑾皺了皺眉,懶懶道:“本王知道了。你下去吧。”


    薛任一愣,連忙道:“王爺,雖然質王殿下的遺體還未運迴來。但是質王府已經設好了靈堂。按道理,王爺是要前去祭奠的。”薛任也不知道這該怪誰。王爺小時候該是學禮儀的時候一個人被關在梅園裏,也沒人理會。等到大一些了身體不好,陛下又寵溺,更沒人敢管了。以至於王爺如今根本就不見許多禮節放在眼裏。按說王爺如此聰明的人,就算是看也該看明白了啊。果然,這有的東西當真是得從小教起。若是王爺因為禮數上的問題被陛下厭棄,他以後下了黃泉可怎麽跟梅妃娘娘交代啊。


    看著薛任又有想要念經的架勢,容瑾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道:“閉嘴!本王去!”不知道什麽時候,這老頭總是喜歡說顧總管如果知道了雲雲……拿著跟雞毛就當令箭,迴頭等清清迴來了就打發他迴家養老去!


    看著容瑾一臉陰鬱的起身,薛任還想要再勸,想了想還是算了。臉色陰沉就陰沉吧,若是去祭奠質王九殿下臉上卻滿是笑容,那才是糟了。


    雖然消息傳迴來還不太久,但是質王府裏卻已經是一片哀聲震天。到處都掛上了白幡,王府的下人們也披上了喪服,大堂裏靈堂也已經布置妥當,一副金絲楠木的描金四爪金龍的棺材放在靈堂裏,隻等著質王的遺體送迴來就好入殮。


    “豫王殿下到!”


    一聲有些尖銳的通傳聲,靈堂裏無論是正嗚嗚咽咽的哭著的,還是輕言輕語的勸著的都不由得窒了窒,有些驚恐的望向大門口。質王都死了,難不成豫王還要上門來鬧騰?


    已經年過四十的質王妃還不到一天的時間便老了不知十歲的模樣,聽到這聲音本就難看的神色更加難看起來。扶著質王世子的手站起身來,麵帶怒氣的望著門口走進來的黑衣皇子。


    “九弟,留步。”質王妃深吸了一口氣,還是上前攔住了容瑾。王爺已經死了,雖然遺體還沒有迴來但是靈堂之地卻也不容人擾亂。


    容瑾有些疑惑的看著質王妃,“大嫂,這是做什麽?”


    質王妃強撐著搖搖欲墜的身子道:“王爺已經薨了,還請九弟讓王爺安安心心的去吧。”說道這裏,質王妃又忍不住抹淚了。雖然自家王爺並不是陛下寵愛的皇子,但是卻始終占著嫡子的名義,隻要他在,質王府就誰都不敢小覷。而如今,剩下他們孤兒寡母……


    容瑾皺眉,道:“我來給大哥上柱香,怎麽救不讓大哥安心的去了?”真是莫名其妙,都是薛任非要讓他來,人家根本就不讓他進嘛!


    “上香?”治王妃有些反應不過來。


    容瑾木著臉道:“不然我來幹什麽?”大鬧靈堂?他跟容璜還沒有那麽深的血海深仇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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