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凡人,有自己的小情緒,也會嫉妒。


    而本能越過理智開始行動,便隻有將她圈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才能稍微安下心。


    唐湖沖頭頂揚了揚下巴:「有監控。」


    李若川鬆開一隻手將角落裏的攝像頭捂上,理直氣壯地提醒:「現在沒了。」


    唐湖翻了個白眼,剛想教教他壁咚的正確姿勢,突然掙開他,滿臉痛苦地捂住胃部:「唔……你先放手,胃疼。」


    李若川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幫忙把衣領攏得更嚴實,免得寒風鑽進去:「喝了多少?」


    「一瓶……」


    「喝啤酒喝成這個樣子,不止一瓶吧?」李若川滿臉懷疑。


    「一瓶伏特加,40多度,兩口氣吹完的。」唐湖已經有些站不穩,喃喃著迴答,「這就叫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捨不得大腿套不住流氓……不過早知道姓鄭的這麽容易上手,我就改喝青島純生了……」


    「你瘋了啊!」李若川聽見她後半句話隻覺得荒謬,恰好電梯到達目標樓層,趕緊扶著她迴家。


    唐湖已經快按耐不住了,等他驗證過指紋鎖,捂著嘴巴衝進房間:「洗手間,洗手間在哪兒?」


    李若川指了指裏麵,她像隻在沙漠裏徘徊數年才找到電線桿的狗,一頭紮進去,將喝下去的烈酒全部吐出來!


    十分鍾後,唐湖才輕鬆不少,洗了把臉走出廁所,長長地吐了口氣:「……幸好沒喝成胃出血。」


    隻是從食道到胃裏都火燒火燎的疼,教人難以忍受。


    李若川站在客廳裏,正端著一杯溫水攪和,待溫度合適後遞過來:「你以前勸我別喝,自己還搞成這個樣子,是不是說話不算數?」


    「工作需要而已。」唐湖接過杯子灌下一口,覺得隻是杯水車薪,沒什麽用。


    對出來打拚的普通人來說骨氣是最不重要的東西,她看過投資方的冷臉,當然明白該服軟就服軟的道理。


    「不要這麽說。」李若川越是聽她輕描淡寫的提起,向前走了一步,聲線柔軟起來,「我寧願你不用說這種討好的話,下次不要再和鄭山卿見麵了,我不喜歡那個人。」


    唐湖靜靜地看了他片刻,突然一巴掌拍在李若川腦袋上!「什麽叫討好,說得好像我在他麵前幹出什麽沒尊嚴的事情一樣。勾踐還臥薪嚐膽呢,你放心,灌下去的這瓶酒,我遲早得討迴來。」


    第75章


    「什麽臥薪嚐膽, 怕你嚐到一半就酒精中毒了。」


    李若川不知怎麽的, 今晚看起來特別硬氣,牢牢握住她揮過來的右手教訓:「不準亂發脾氣, 難道我還說錯了嗎?」


    唐湖任由他抓著,累得沒有力氣甩開:「知道你關心我, 不過為了生計說兩句場麵話不是屈辱,我不光不白喝這瓶酒, 還不能白在鄭山卿麵前吸那麽多二手菸……但是在想法實現以前,總得謹慎考慮。」


    適當的曲意逢迎又不會死,掂不清自己幾斤幾兩,才是蠢得讓人發笑。


    龍傲天文學的流行, 讓許多人有一種「我也能這麽酷炫狂拽」的錯覺,然而關掉手機, 才明白以自己的投胎技術而言,一輩子大概也不會有幾次酷炫狂拽的時候, 在工作日賴床十分鍾都是奢侈的事情。


    唐湖對龍傲天沒有意見,但歧視用這種思維解決所有問題的人。


    李若川的注意力卻完全跑偏,滿腦子都是她的第一句話:「知道你關心我」……


    ——原來她知道。


    唐湖卻實在站不住了, 在原地重重搖晃一下:「……嘖,那個老煙槍還拉著別人一起作死,不知道二手菸比一手煙的危害還大嗎?」


    李若川接過杯子放在旁邊的吧檯桌上, 將她扶到客廳裏繼續數落:「都成這樣了還找別人算帳呢, 趕緊坐下。」


    唐湖還踩著六公分的赤紅高跟鞋, 半躺在沙發上, 才覺得疲憊感從身體的每個角落裏悄悄蔓延出來。


    李若川靜靜低頭,幫她褪掉一隻鞋子:「家裏有地暖,赤腳踩一會兒比較舒服,要是還覺得冷,我去把溫度調高一點。」


    放在從前,他是不喜歡這麽直白性感的打扮的,他堅持霸道總裁的傳統審美,喜歡白蓮花的棉布裙和帆布鞋。


    然而平日從沒見過唐湖懶洋洋的放鬆模樣,忍不住離她近了一些,氣氛漸漸升高到旖旎的溫度。


    唐湖包裹在漁網襪裏的足尖晃了晃,突然想到別的事情,抖出肚子裏為數不多的一點墨水:「……昔有李太白飲醉翰林,一筆揮就十數章,肆意狂放,還讓高力士給他脫靴來著。」


    李若川眼前的夢幻泡泡瞬間破碎!沉默片刻,幫她脫掉另一隻高跟鞋:「你在說我是太監嗎?」


    「沒有沒有,你是不去夜店瞎蹦的正直少年,鄭山卿親自認證過的。」唐湖趕緊否認,半闔著眸子輕笑。


    在停車場偶遇時鄭山卿和他聊了幾句,透露出的信息量卻不小,沒想到李公子還有屈服在封建家長權威下的時候。


    說好的霸道要從娃娃培養呢?


    李若川將她的鞋子放在旁邊,一本正經地解釋:「那是以前,雖然小時候被我爸管得特別嚴,但我也反抗過的,18歲那天就去把頭髮染成紅色抗議了。」


    「然後呢?」


    「然後我對染髮膏過敏,腦袋整整腫了一個月。」李若川想起那次叛逆帶來的慘痛代價,仍然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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