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安歸用指尖描摹著她的掌紋, 「但我總想,樓蘭久經戰火,繼續這樣四處征戰下去並非良策。」


    燕檀點頭,而後撚起他的一縷長發,問道:「咦,你才沐浴過?」


    安歸的金髮還有些濕漉漉的,隨意地披散在肩後,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中衣。燕檀抬起頭來仔細看他的臉頰,似乎也分外水嫩。


    她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


    安歸察覺到她微妙的神情,心知小公主已經全然不介懷烏孫之事了,注意力全被他的色相吸引了去,便也放鬆下來,一手將她攬向自己,引誘道:「阿宴和我分別近三個月,就不想我麽?」


    燕檀誠實道:「想的。」


    他滿意地微微笑了笑,傾身下來輕輕吻了吻她的脖頸。許久都未曾如此親熱,燕檀被激得瑟縮了一下,不由得伸手抓緊了他的衣襟。


    「但我可不是這樣想你的,」她知道他要做什麽,於是毫不留情地戳穿道,「是你自己存了壞心思罷了。」


    安歸在她耳邊輕哼了一聲:「我今夜特意準備好了要好好伺候阿宴,沒想到阿宴卻嫌棄我。」


    燕檀饒有興致,眼睛一亮:「你準備了什麽,詳細說說?」


    「還記得嗎?你答應了我要同我一起看玫瑰園裏的玫瑰開花,但你卻食言了。」安歸語氣略有些委屈,「如今已快六月,玫瑰都開過了。這是第一年的玫瑰,我不想你錯過,於是便將凋謝的花瓣收集起來曬幹,悉心保存到你迴到扜泥。」


    他從她細白的脖頸間抬起頭來,雙唇湊近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朵上。燕檀聽到他有意壓低了嗓音,近乎是貼著她的耳畔低聲道:「方才,我把它們加進了我的浴湯中。」


    燕檀隻覺得臉上熱得發燙,她似乎比之前還遭不住他的撩撥,須臾間便情動不已,隻能任由他拉著自己的手,被他攬在懷中與自己緊緊相貼。


    安歸手指移到自己中衣的係帶上,微微張口,雙唇含住燕檀的耳垂,帶著笑意低語道:「阿宴不想嚐嚐玫瑰的滋味麽?」


    燕檀微微發抖,自知好像鬥不過這狡猾的狐狸了,但又有些不甘心。分明兩人大婚時,她還能夠憑著嬤嬤教過的東西有些微不足道的優勢的。


    燕檀正猶不死心地搜腸刮肚,準備說點什麽掙點麵子迴來,便感到耳垂上傳來一陣濕熱的觸感。


    她抓在安歸衣襟上的手驟然收緊。


    安歸竟輕輕舔舐她的耳垂。


    燕檀心中嗚咽一聲,終於放棄抵抗,舉手投降。


    -


    子時過後,寢宮中的聲息才漸漸變得低微,最終恢復成一片靜謐。薩耶如往常般站在殿門之外,命當差的侍女去準備浴湯。


    然而今夜宮外一眾侍從等了半晌,都不見陛下叫水,連薩耶亦不由得有些驚愕。她又耐著性子等了兩刻,直到備好的浴湯都涼了下去,才有些疑惑地令人將東西都撤了下去。


    第二日卯時,陛下起身梳洗更衣,在側殿匆匆沐浴過後,準備前去議事。薩耶步入寢殿伺候,才發覺王後合著雙眸睡得正沉。


    安歸一麵在侍女的幫助下穿上外袍,一麵壓低聲音同她道:「王後許是近日來太過勞累,容她繼續睡。今日當差都小心點,不要叫人發出動靜驚擾了她。待她今晨起身,你再替她備湯沐浴。」


    薩耶連忙稱是。


    安歸朝議結束已是臨近午時,不知為何心頭始終有些惴惴不安,於是便傳來薩耶一問,得知燕檀一直都未叫人來伺候起身。


    他的心驀地向下一墜,連忙將手中的文書放下,趕迴寢宮,三步並作兩步行至床邊,見小公主縮在錦被之間,隻露出一張略有些蒼白的小臉來。


    她一雙明眸半開半合,神色有些茫然,額上滲出薄薄一層冷汗。


    昨夜裏她也是如此,極為疲倦的模樣,抓著他的衣袖央求他不要叫水,容她先歇一歇,她實在是沒有力氣起身了,而後便沉沉睡了過去。


    驚懼漸漸攀上安歸的心頭。他也不知自己是怎麽,竟忽而迴憶起母妃染上瘟疫後脆弱蒼白的模樣,那時她也是如此臥在床上,而後就再也起不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胸膛起伏著,反覆告誡自己,事情不會像自己想的那樣,叫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叫自己快些冷靜下來。


    年輕的君王抿了抿唇,在床邊坐了下來,盡量將語氣放得溫柔:「阿宴,你身上可有哪裏不適?」


    燕檀怔忪片刻,從錦被中伸出手來抓住安歸的手,聲音微微委屈:「安歸,我好像總也睡不夠,周身都沒什麽力氣。方才我想撐著起來,眼前卻不知怎麽暈眩得很,自昨夜……結束,小腹也有些不適。我,我是不是病了?」


    眼前的青年依然麵色沉靜,微微側頭向薩耶說:「去請醫師。」


    而後他笑了笑,俯下身在她眉心印下一吻,安撫道:「定然不會是很嚴重的病,恰好近日來我從中原請了名醫來傳習醫術,令你家鄉的醫師替你診治,阿宴放心,還有我在這裏,別怕。」


    他垂下眼睫,無人看到他眼中的墨色,和袍袖之下的微微攥起的手。


    -


    鬢髮蒼白的老醫師替燕檀診過脈,睜開緊閉的雙眸,麵上掛上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卻並未立即開口診斷。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在安歸幾乎快要按捺不住怒火的注視下,慢悠悠地起身,跪地向安歸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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