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前不能亂……蘇言笑了笑,忽然貼近,「那你是說,關起門來可以隨意,我想喊什麽就喊什麽,想喊多少聲就喊多少聲,是不是。」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謝明允頸側,他狠狠轉過頭又往裏一退:「不行!」


    這等曖昧的小字,可不能亂喊,一次兩次已經是極限了。


    蘇言好像也不生氣的,隻淡淡的一句:「哦。」


    「也不是完全不行,別總喊,」謝明允坦露出一點內心的想法,又遲疑道:「太親近了,我不習慣,而且……」


    蘇言見他停頓,追問:「而且什麽?」


    「我隻聽過女人對那些勾欄贖身的小倌……這樣稱唿。」


    蘇言:!?


    「你別拿我和那些見一個喜歡一個的女人比啊,」蘇言手伸進被褥,扣緊謝明允的指尖,「再說了,你隻是見過多少女人,肯定是沒見我這樣的……」


    謝明允:「你這樣……樣?」


    蘇言在他耳邊輕聲說:「我這樣,不守禮儀,喚你小名的,但……隻會對真正喜歡的人越矩。」


    這……


    謝明允愣了愣。


    然後蘇言就見他唇角緊抿,忽地紅了耳朵。


    別問蘇言是怎麽知道的。


    她方才一直……貼著謝明允的耳朵,臉上感受到他耳垂軟肉逐漸升溫,發燙。


    蘇言笑了笑,那一點震顫順著他們身體相觸的地方,逐漸蔓延。


    謝明允逃避似的,閉上雙眼,臉頰泛起微紅,小聲地說:「很晚了」。


    「嗯,的確不早了,睡吧。」蘇言抽出手,完全離開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晚安。」


    於是……當天在書房裏,蘇言究竟還幹了些什麽,就無人知曉了。


    然而……


    盡管蘇言半點也不願意想起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夢境卻仿佛和人的意願反著來,簡直是怕什麽來什麽,她半夜驚坐起,擦了一把不知來由的汗。


    唿……


    簡直絕了。


    蘇言欲哭無淚,下一瞬扶額嘆了口氣,大冬天的卻出了一身薄汗,中衣搭在身上不太舒服,幹脆輕手輕腳地起身,到窗戶邊坐著冷靜冷靜。


    有些事情難以啟齒不代表它就不存在,蘇言皺眉,正視起自己的心念。


    思緒飄飛到今日午後


    書房裏百般書本畫冊,一應齊全,她一手端著茶水喝,另一邊抽出一本文章集時,不知怎麽地順帶掉落了一本薄薄的小冊子,說來也都怪她自己好奇心重,見到這明顯不是自己書房中的東西,潛意識覺得這是旁人落在這兒的,於是不甚在意地翻開……結果


    譁然幾聲,書頁翻滾,竟然是一副話本。


    圖畫展示,色彩俱全,精緻地筆觸繪出人物栩栩如生,一動一靜間俱仿真不必,以蘇言這半吊子眼力,簡直要稱讚一聲「絕世好作」。


    ——如果這畫的不是一副春宮圖的話。


    「咳!」蘇言被茶水嗆了一口,忙將那杯子放迴去,慌慌張張合上小冊子,欲蓋彌彰地將其塞到書櫃最裏側。


    靠!


    怎麽迴事,這好端端的書房怎麽會出現這種……繪聲繪色的,春宮圖!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一貫不信佛教的人也念起了經書,還是擋不住已經入眼的幾副畫麵,在腦海中揮散不去。


    那畫本裏,第一頁是一嬌羞男子躺在床上,而他身上坐著一個女人……其中細節不予描述;而另一張上,換了個場所,在那攤滿了書本卻淩亂的桌案上,男子的細腰幾乎折到了極限,甚至畫的詳盡處,顯出紅痕手印……蘇言簡直難以想像,人怎麽能做出那般姿勢。


    莫非男子身體當真那般軟?


    她搖了搖頭排盡腦中黃色廢料,心底否定:絕不可能,至少謝明允根本無法做出這等姿態。


    於是,思緒不由得跑歪了,她鬼使神差地,又抽出那本冊子,從頭至尾翻了個遍,書裏各式各樣,簡直讓她大開眼界,漲了不少真正意義上的「姿勢」,隨後再最末頁的書封角落,瞥見了一排極小的字:「本鋪贈品,無需付錢。」


    蘇言:「……」


    完了,滿腦子黃色肥料,不可自拔,順帶著將謝明允代入了進去。


    辣雞書鋪,老闆不會為了是自己偷看,才進這麽些畫本子的吧,還搞什麽贈品,京城的十八禁,禁得這麽徹底嗎?


    /


    散亂的思緒如被理清楚的線,緩緩收了迴來。


    或許就是白天看了那些不可描述的東西,導致夜裏做夢也掉了廉恥,畫本上的男子換成了謝明允,衣衫半解,露出比畫中人不知白皙細膩多少的肌膚,如軟玉卻冰冷,是一種引人遐思的美。


    還好,隻是夢到這一步她就醒了,不然還不知道要生出什麽荒唐的畫麵。


    良久…


    蘇言已然平復下身體,但心理……仍有些發熱般的錯覺,恍惚還在下午的書房,又似乎有半縷魂魄留在旖旎夢境。


    人非草木,豈能無情無欲。


    但人非草木,故而心有克製之念,不為非禮玷汙他人之事。


    哪怕隻存於腦海。


    蘇言漸漸心生平靜,深覺自己同謝明允還沒進展到那一步,不當存有太過分的妄想,如此腦內意。淫,都是對謝明允的褻瀆。


    「以後再說吧,」她看了看外邊的朦朧月色,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身上竟裹上一層薄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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