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傅川說的很無所謂,就像在說件疏鬆平常如同吃飯睡覺的小事。


    可林阮知道,不是這樣的。


    從林阮跟著他到大院以來,無論寒來暑往,還是風雨雷雪,她沒有見周傅川休息過一天。


    當城市的黎明還未蘇醒,連晨光都沒出現的時候。??.??????????.?????


    周傅川已經雷打不動的跑完十公裏,外加其他力量型的體能訓練。


    除了學習之餘的時間,他還有格鬥及射擊課程,並且是從小堅持。


    周傅川想進入軍隊,走進一線,在大院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誰都知道他為此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林阮最清楚他堅持了多久,她從開始喜歡周傅川,就從未想過周傅川會像尋常人家的丈夫,時刻陪伴在身邊。


    正如她爸爸所說,有的事情總得有人去做。


    若誰都不願意為大家犧牲,小家又何以為支撐。


    聽到周傅川不能再迴去,林阮的心髒抽痛,仿佛被人緊緊捏在手裏,連唿吸都不再順暢。


    不僅僅是因為可惜,更多的是自責和無措。


    周傅川的腿是為她傷的,甚至連命都差點為她折在了藏東,現在他的前途也……


    “挨著你的都沒有什麽好下場……”


    馮素芬在醫院裏說的話又響起在林阮的耳邊,久久迴旋。


    “對不起。”


    抱著溫香軟玉的周傅川猝不及防的聽到這麽一句話,驚愕在原地。


    “你說對不起幹什麽?”周傅川摟著林阮的腰,慌慌張張的抱著她轉過來。


    看見她通紅的眼睛,周傅川手足無措的捧著她的臉,去拭她的眼角。


    “不是你的錯,你別哭,早知道我就不這麽快和你說了。”他應該好好找個機會先鋪墊一下的。


    “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傷了腿。”


    林阮一直壓抑的情緒,再一次崩潰。


    她握著周傅川的手,抽噎的連話都說不清楚。


    “馮素芬說的對,誰挨著我……”


    周傅川急急的捂住了林阮的嘴,不讓她說出喪氣的話,他喜歡林阮有朝氣,自信的模樣。


    最害怕的就是她自己覺得自己不夠好。


    在他心裏,林阮就是最好的,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好了。


    “不是你的錯。”周傅川再次重複。


    他鬆開手,低頭抵住林阮的額頭,手也撫上了林阮的背,輕輕拍著,讓她喘急的唿吸平緩下來。


    “這是我自己深思熟慮後,做下的決定。”


    他撫摸著懷中人柔軟的背脊,隔著綿軟睡衣都能感受到的溫潤,是除了建功立業之外的另一種圓滿。


    人生不可能事事都如你的意,總得有個取舍。


    “你不要為我傷心,我隻是換個崗位,沒有離開,年少心中執念的事情都已完成,並沒有什麽遺憾的,隊裏的其他人也能理解我的決定。”


    周傅川吻了吻林阮的太陽穴,溫聲說“前十年的時間,我獻給戎裝,盡我職責。”


    “留在京市任職,也並非放棄原先的堅持,我想有點自己的小私心。”


    上麵的意思是可以繼續待在一線,但是退居幕後統籌和指揮,周傅川想了想,還是迴京市。


    他在,兩人做同樣的工作,老喬無法再進一步,於他而言不公平。


    更為重要的是,林阮已經等了他很久,周傅川也不想再經曆一次刻骨銘心的分開。


    “你願意等我,我卻不能一直讓你這麽等著,是我想陪在你和初一的身邊,不想再缺席,愛人和家人於我而言,同樣重要,你們也是我要守護的一份子。”


    “我隻是該迴來,盡我作為兒子、丈夫、父親的責任。”


    周傅川摸著林阮的臉道“從來不是你的錯,能有你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運氣。”


    他說“軟軟,你不要相信她的話,也不要妄自菲薄。”


    “你這麽好,誰跟你在一起,都會幸福的。”


    是他該慶幸,被林阮選擇。


    周傅川的話情深意切,他從未覺得為林阮付出需要得到迴報,隻要她好好的,就是對他最大的恩賜。


    林阮聽完周傅川的話,往他的懷裏縮了縮,手也主動環上了他的腰。


    她說話的聲音還帶著顫顫的泣音,“周傅川,我以後會對你很好很好的。”


    “嗯,我知道。”周傅川抱緊了她,心中竊喜,嘴上還堅強著,“對我差點也沒關係,隻要能待在你身邊,我就很滿足了。”


    林阮往他的懷裏拱了拱,臉伏在他的心口,她知道周傅川的打算,終歸是為了她和初一。


    聽著耳邊怦怦的心跳聲,林阮閉上了眼睛。


    “周傅川,你再給我一個家吧,我們帶著初一好好過。”


    “好啊,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周傅川兀自點著頭。


    又突然頓悟,林阮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激動的握著林阮的肩膀,拉開半拳的距離,頭低的很低,幾乎是和林阮麵對麵。


    “軟軟,你說什麽?”


    “是我想的那個嗎?”


    林阮說完就覺得很不好意思,覺得是自己太突兀,太著急了。


    她都希望周傅川沒有聽見,就當她沒有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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