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過來時,蕭會淩已經被扶走去做檢查,事後肯定還要再去警察局一趟。


    林阮等著蘇月過來,安撫好她的情緒,陪著她說了會話兒。


    那一悶棍敲得重,給蕭會淩敲出個大包還帶有輕微的腦震蕩,蕭家人聽見動靜很快趕了過來。


    發生了這樣的事,今天的聚餐肯定也不能繼續,蘇月得陪在自家男朋友身邊。


    林阮也沒迴辦公室,直接坐電梯上樓去了周傅川的病房。


    進房間時,父子兩個還在睡覺,初一脫掉了厚實的睡衣,被周傅川抱在懷裏睡的正香,小嘴還一動一動的。


    周傅川緊閉著眼睛,唿吸平穩,左手護著初一的頭,將他半抱在懷裏。


    初一的頭發也長長了,父子倆十月份一起剃的寸頭,現在都長成了快遮住眼睛的小碎發。


    看了會兒,林阮給他們被子往上提了提,取了幹淨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初一在醫院陪著他爸爸,林阮碰上晚班,或者又要陪周傅川複健,也就沒多費周折迴去。


    直接在這裏洗漱,晚上帶著初一睡覺,大部分時間都待在醫院裏。


    浴室裏,林阮洗了個頭,天氣冷了下來,人也懶。


    她已經三天沒有洗過頭,感覺頭癢的很,油倒是沒油。


    白皙細瘦的腹部因為之前的傷,留下了道醜陋的疤痕,猙獰的橫亙在肋骨下方。


    林阮摸著傷口,至今都無法忘記那種瀕死的絕望和虛弱,周傅川傷的更重


    深唿吸,林阮抹掉臉上的水,想著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洗完澡,林阮換上幹淨休閑點的棉衣,擦著頭發走出去。


    之前平坦的被子上是鼓起了個大包,過去一看,睡醒的初一正跪在周傅川身旁,伸著小手去扯周傅川下巴上冒出來的胡子。


    周傅川右手手臂放在眼睛上,左手拍著初一的屁股威脅,“你媽從浴室出來揍你,她現在可兇了。”


    他聽見浴室有聲音,能想到的隻有林阮迴來了。


    “我知道!圓圓說他媽媽可兇可兇了,叫母老虎~”初一笑嗬嗬的。


    全程聽見父子倆對話的林阮,站在浴室的門前輕聲咳了幾聲,在他們看過來時,若無其事的取了吹風機,插上電坐在小床上吹。


    “你們剛剛在說什麽呢?”


    麵上沒什麽表情,語氣尋常,像是在問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周傅川、窩在爸爸懷裏呆滯的小崽子


    京市的雪下的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即便開了冷氣,沒曬到太陽,人還是懨懨的。


    病房裏的氣氛壓抑,沉悶。


    宋淺和護士小羅站在裴奶奶的病床前,看著伏在病床上悶聲痛哭的男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有些場合,你站在那裏看著,話都說不出來。


    林阮推著周傅川進來時,裴奶奶已經隻剩一點氣息。


    她的手被裴駱緊緊握著,蒼老布滿皺紋,瘦的隻剩骨頭連著皮。


    渾濁的雙眼裏全是淚水,戚戚望著周傅川,又垂下視線看向裴駱。


    擔憂、悲傷、心疼,全是放心不下的執念。


    林阮將周傅川推到床前,他握住老人的手,對著她鄭重的承諾。


    “您放心,我會照顧裴駱,不會讓他孤孤單單一個人,他會過得很好,不會受委屈,奶奶,我向你保證。”


    裴奶奶艱難的點了點頭,她已經說不出話了,意識也在消散。


    “不要,奶奶不要走。”


    裴駱哭的泣不成聲,他跪在裴奶奶的床前,大顆大顆的淚珠墜落在雪白的被子上,濕了一大片。


    宋淺和小羅不忍的轉過了頭,林阮站在周傅川身後眼睛發紅。


    裴奶奶已經是彌留之際,他們本事再大,也無力迴天。


    寒冬凜冽,片片割人心。


    裴奶奶陪著裴駱堅持了三年多,在這個冬天離開了。


    握著逐漸冰冷的手,裴駱從壓抑的抽噎到放聲大哭,傷心的險些昏厥。


    逝去離開的不僅是他的奶奶,還是他的母親,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裴奶奶的後事,裴駱拒絕了周傅川的幫忙。


    他遵循了裴奶奶的遺願,聯係了殯儀館,骨灰一分為二,一份運迴嶺南老家安葬,一份葬在京市陵園供裴駱有個念想。


    嶺南對於裴駱來說,是過苦日子的地方,裴奶奶不想裴駱再迴去。


    她的孫子被困在那個地方太久太久,該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不要像她,遺憾了一輩子。


    裴奶奶的離開,讓大家都有些情緒低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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