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軟,寫完了嗎?”


    宋淺背對著辦公桌,纖長的手指飛快的解著白大褂的扣子。


    熬了兩個大夜,她的眼皮子都在打架,恨不得馬上躺床上。


    “還有一點,要不學姐你先走。”


    溫糯舒緩的女聲在空蕩蕩的實驗室房間響起,尤為動聽。


    若是仔細,會發現其中也帶著顯然的無力,像是疲倦過了頭。


    “沒事,我們一起。”


    宋淺晃了晃腦袋,迴頭看向伏案奮筆疾書的師妹。


    眼前的人同樣穿著一身潔白的大褂。


    烏黑柔順的長發,用一根簡單的素色發圈,束成高高的馬尾,隨著她翻閱資料的動作,輕微的晃動。


    皮膚潔白細膩,如同剝了殼的雞蛋光滑,輕薄透氣的法式劉海下,是雙圓潤的水眸。


    微挺的小翹鼻上架著一副純黑的方框眼鏡,幾乎遮了一半小臉,粉嫩的唇微微抿著。


    看著很嚴謹,又帶著些不開心,顯得很是......軟萌。


    軟萌一詞在他們這群以嚴謹著名的醫生群體中,或許可能稍稍有些違和。


    可林阮長的太軟,若隻觀麵相,她一定是那種,一看就好欺負的人兒。


    宋淺承認,她每次看到自家學妹,都會被驚豔到。


    明明靠臉吃飯也行,卻偏偏年少有為。


    京市高考理科狀元,數理綜滿分,頂級top高校本碩博連讀,大學一年級成了醫學泰鬥鄧教授唯一的關門弟子。


    她比人家大了兩級,堪堪配的上打個下手,是真的人比人,會比哭的程度。


    不過,她一點都不嫉妒。


    因為被大佬帶飛的感覺,簡直不要太好。


    上個月,那場由林阮理論主刀的手術,是醫學史上史無前例的成功,直接讓他們實驗室輕鬆獲得近億的投資,更是作為典範,被老師用於上課案例分析。


    小小年紀,便嶄露頭角,她的未來一片光明。


    不少人預言,迄今才二十三歲的林阮,未來在醫學界的成績,不會低於她如今已是天花板的老師。


    這次,他們熬夜趕製的晨曙計劃書,如果被校部批準,實施。


    那將是他們履曆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而這一切,都離不開自己身前,這個長相如同小綿羊的姑娘。


    真不知道這樣一副天然無公害,柔柔弱弱的模樣,怎麽會選擇外科。


    畢竟外科是出了名的累和辛苦。


    宋淺打了個哈欠,想到眼前小姑娘在手術室裏,手起刀落,不帶一絲猶豫的利落,心思百轉千迴,又記起另外一件讓她震驚的事來。


    小師妹前途好的很,怎麽結婚那麽早?


    認識兩年的時間,她那老公神秘的很,別說見麵,日常連個消息,都是沒有的。


    透明人似的,可有可無。


    若不是進實驗室填個人資料時看見,沒人會認為這麽優秀的林阮,是個已婚大學生。


    智者不入愛河。


    婚姻是墳墓,師妹跳的有點早。


    “學姐,好了。”


    林阮整理好手邊重要的資料,鎖進自己的抽屜裏,利落熟練的脫下白大褂,和宋淺一起離開。


    兩人走出實驗室大樓時,天際微微泛著光,些許晨曦透過輕薄的雲層散落下來。


    剛剛天亮,此時的大學裏,除了零星晨跑的大學生,幾乎沒有什麽人,


    林阮在旮旯角找到自己的小電驢,送宋淺到宿舍,又往校門口開去。


    她不住在學校,住在校外。


    京市寸土寸金的汀蘭華府,一套三百多平的全景落地窗大平層,被周傅川記在林阮的名下。


    林阮迴到家裏,從冰箱裏拿出一瓶礦泉水,單手擰開咕嘟半瓶,邊喝水邊打量著自己空蕩蕩的婚房。


    結婚三年,周傅川,她老公來這的次數,屈指可數。


    倒不是婚變,也不是感情不和分居。


    而是周傅川出國參加維和任務,根本沒有空和她這個“已婚三年”的新婚妻子培養感情。


    大院最優秀、最出眾的天之驕子,從不顧忌任何阻攔因素,一步一步按照自己的計劃,成為自己理想中的模樣。


    和他祖父一樣,做個英雄。


    林阮想到什麽,掏出手機,找到備注為“二哥”的微信,發了條不確定,能不能被看到的信息。


    “今天是媽的生日。”


    “叮”的一聲,消息發送成功。


    林阮往上拉了拉,幾乎全是她單方麵發送的訊息。


    隻有三四條,發送的時間距離分別是年、月,最近的顯示是剛剛。


    等了幾分鍾,一如既往的石沉大海,少數幾條迴了,也是很短,像是匆忙間迴複的。


    更多的時候,是林阮等他的電話,且是不可迴撥的加密號碼。


    作為一名合格的軍嫂,她應該明白並且支持自己丈夫的工作。


    林阮深吸一口氣,又重重的唿出來,心中苦澀和煩悶少了一半。


    悶頭進了浴室,匆匆衝了個澡,設置好鬧鍾,蒙上被子唿唿大睡。


    鬧鍾響時,林阮還未完全清醒,雲裏霧裏的爬起來,坐在床上發了會呆,收拾好自己,拎上客廳裏包裝紮實的木盒,打車迴了大院。


    車庫裏,周傅川的大g落了灰,林阮也沒想開他的。


    她沒駕照,京市的車太多,她害怕。


    出租車開到大院門口被攔了下來,林阮隻得下車,自己走進去。


    好在周家大宅的位置離門口不遠,步行也要不得多久。


    林阮沿途走過去,看見不少的車,停靠在道路兩旁,其中不缺乏些眼熟的車牌號。


    她沒有記別人車牌號的嗜好,隻是過目不忘。


    況且這些車,在她眼前出現的機會並不少,想不記住都難。


    例如那輛粉的發亮的保時捷,是她在大院裏,最討厭的人——安悅的。


    今天這樣的日子,她來並不奇怪。


    安悅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向周母獻殷勤,順便貶低她。


    至於原因,也單單因為她住進了周家,因為周傅川。


    “伯母,林阮怎麽還沒有過來,她怕是忘記了今天是什麽日子,哪像我們,一大早就趕了過來。”


    “就是二哥,昨晚都從國外趕了迴來。”女子驕縱的聲音從房子裏麵傳出來。


    “你少說幾句......”是大院裏其他與周傅川交好的人的聲音。


    林阮停在門外,低垂著頭,微微抿著唇,很不高興。


    她討厭安悅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


    這女的大嗓門,說句話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吵得她腦瓜子痛。


    除了煩之外,倒是從她口中得知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周傅川迴來了。


    不過似乎隻有她這個老婆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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