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一個星期,嘉華絕口不提任何事,每天早上起來,叫了早餐,少軒依然是吃粥,他來點蝦餃燒賣什麽的,然後他去招聘會,中午他趕不迴來,就提前給少軒在酒店餐廳訂飯,自己晚上迴來之後,再拉著少軒出去吃,吃完了還要去夜市散一會兒步才迴來。


    其實他在網上找了一個大學時代認識的網友,兩人沒見過麵,但嘉華知道那是個無名的黑客,不屬於中國三大黑客聯盟任何一個,他幹什麽不是為了出名,純粹就是為了興趣,技術是頂尖的,多時沒聯係了,費了半天勁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聊天室裏揭一個家夥的老底:“用代理了不起啊?!信不信我馬上把網吧的名字給你掀出來?!”


    “沒魚蝦也好!”嘉華喊出他當時在自己麵前用的名字,“我是愛魚也愛蝦,老地方見麵!”


    進了一個隱蔽的聊天室,嘉華直接了當地說:“現在進xxx網絡拿點資料,幾成把握?”


    “把握什麽的……逮著就是個死啊。”那邊的老兄有點猶豫,“要不哥兒們給你弄點別的?色情網的收費項目隨便你選。”


    “我要那玩意兒幹嘛,你隻要進去給我查一個人的資料就行。”嘉華繼續鼓勵,“難度不大,一般資料,不屬於機密。”


    “我試試吧,盡力而為啊盡力而為,倒不是別的,挖自家牆角這種事……他媽的心裏怪別扭的。”


    “就你他媽的有愛國心!我又不要你賣國!”


    兩人對罵了一通之後,各自下線,第二天那人給了結果,隻查到少軒服役的部隊:北海艦隊。還沒等看完資料,就被軍方的網絡安全人員發現了,他狼狽不堪地用了兩個小時才擺脫跟蹤。


    其實他還是沒有最後擺脫,過段日子終於還是被揭了出來,不過後來反而被軍方網羅,成為秘密網絡軍隊的編外成員,這是後話。


    北海艦隊啊,記得少軒說過,他在大連工作……奇怪了,他為什麽跑到海軍去呢?難道是不想沾爺爺一點光,不但名字改了,檔案改了,還特意避嫌跑到海軍去服役……


    家裏的人好像都是這脾氣:二叔自己在西南,把堂哥送到東北,三叔在二炮,堂哥在西北,小姑夫在特種兵,小表弟卻在空軍,搞不懂他們是怎麽想的,可是,為什麽就沒一個在海軍的呢?


    被逼無奈,他給老爸打了電話,假惺惺問候了一頓之後,切入正題:“老爸,你認不認識海軍的人啊?”


    “臭小子你想幹什麽?想走什麽後門?!老子活著一天你就休想搞這些歪門邪道!”果然是老爸,吼起來和爺爺一模一樣。


    “你怎麽把你兒子想的那麽……庸俗!”嘉華不滿地說,“我問一句就是走後門啦?!”


    “不是才怪!從小你就對軍事不感興趣!現在想幹什麽?老子怎麽有你這麽個兒子?!放著好好的軍校不考,偏要去考什麽計算機!哪個軍校沒有計算機係啊!你還非跑到別的學校去!現在你又給老子打什麽鬼主意啊?!我就知道你沒這個好心還給家裏打電話!”


    父子倆溝通了半天,嘉華才勉強解釋清楚自己當年為什麽不考軍校的原因,至於打聽少軒的事,一時是顧不上了。


    嘉華今天迴來的比平時早了點,輕輕打開房門的時候,發現少軒坐在窗前的一張椅子上,微側著頭,睡著了,暖洋洋的陽光柔和地籠罩著他,保護著他。


    他掂起腳尖走過去,拿了床毯子,小心翼翼地蓋在他身上,動作盡量輕柔,唯恐吵醒了睡眠中的人兒,就在他探身過去,想把那邊的毯子掖好的時候,大約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溫熱氣息,少軒在夢中無意識地翻了個身,把頭靠在他肩上。


    突如其來的接觸讓嘉華的一顆心跳得又快又急,顫抖的雙手都不知往哪裏放,嗓子忽然幹得需要不停地咽口水,他鎮定了一下,小心地單膝跪下,保持著自己這個難度較大的姿勢,讓少軒的頭繼續舒服地靠在自己肩上,自己低頭看著他安詳沉睡的麵容。


    長長的睫毛,遮蔽著清澈如星子般的眼睛,挺直的鼻梁,白皙的皮膚,已經有了淡淡的血色,完美的薄唇,在夢中不自主地微微開啟,唿吸聲輕微可聞……這就是我愛的人,我的少軒……我願意用一生陪在他身邊,永遠愛他,照顧他……


    可是我更願意抹去他眉間的憂鬱,洗去他身上的髒汙,讓他能象從前一樣,光彩奪目地站在陽光下,讓所有仰慕的目光都看向他……


    我愛你,就要恢複你的羽翼,讓你再次高高地飛起來,而不是把你困在我懷裏,讓你一天天地消磨掉生命中所有的光芒和明亮。


    雖然,你可能就此一去不迴頭……


    他維持這個姿勢靜靜地過了快一個小時,少軒濃睫微煽,輕輕地‘嗯’了一聲,嘉華急忙裝做剛迴來給他蓋毯子的樣子,手忙腳亂地弄著毯子,頭也不抬地道歉:“對不起,我吵醒你了吧?!”


    他隻顧著手上,沒想到身體一動,已經跪得麻木的單腿再也保持不了平衡,哎喲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


    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多半,嘉華的招聘任務已經圓滿地完成了,幾個人的資料傳迴去之後,老板很滿意,批示他先可以不必迴來,剩下的時間就算休假,要他好好享受,嘉華趁機可以多陪陪少軒,不再象從前那樣,自己出去工作,少軒就在房間裏發呆,電視雜誌一律不看,網也不上,就是站在窗戶前,默默看著下麵的人群,看累了,就坐下。


    他拉著少軒在a市幾個旅遊景點到處玩,還抽空帶著他去醫院做了次身體檢查,大致結果都算正常,就是體重讓嘉華心疼不已,少軒快一米八的個子,體重隻有五十三公斤,嘉華跳上秤,看著指針飆升至七十以上,很大聲地歎了口氣。


    周末的時候,他們乘船去島上吃海鮮,中午時分是在家著名的當地館子裏吃的,菠蘿粒勾甜酸汁掛漿,炸排骨,灑甜椒絲,裝在原隻菠蘿盅裏,清甜爽口,西芹哈密瓜切粒,絆炒過的魷魚須和蝦仁,鮮嫩的白肉切丁,配青紅椒和荔枝肉,酸甜開胃,金黃的芒果條爆炒白灼雞胸肉條,鮮嫩濃香,最後還上了一道有名的清補靚湯,椰子燉乳鴿,嘉華親自看著少軒一口口地把湯全喝掉,眉飛色舞得比自己吃魚翅還高興。


    在旅遊市場買了點土產準備迴去送同事,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身邊的遊客還是很多,大多是市民一家出來的,這個時候已經有人下海遊泳了,嘉華看得心癢難熬,問少軒:“你會不會遊泳?我們去遊泳吧?”


    少軒奇怪地看他一眼,搖搖頭:“不會。”


    騙誰啊!北海艦隊的軍官不會遊泳?嘉華在心裏嘀咕著,自己給自己解圍:“水太冷了,現在遊泳也不好,下次吧,下次。”


    他們找了家小店,海鮮是極新鮮的,清蒸石斑,白灼蝦,魚生,花蛤胡瓜湯,慢慢地吃完了,嘉華關切地問他胃有沒有不舒服,少軒搖搖頭,第一次主動提出來:“我們走走再迴去吧?”


    天上的月牙兒彎彎的,深藍的夜空裏滿布著碎鑽一般的星子,習慣了都市霓虹的眼睛起初是看不見的,慢慢地看了,就一粒粒地閃現在你麵前,亮亮地眨著眼,宇宙那一端的純淨光芒,海浪嘩嘩地拍著礁石,白色的浪頭四下碎濺,有少男少女在海邊露營,旺旺的篝火,活潑的身影在礁石上跳來跳去,笑聲一陣陣地傳來。


    幾個年輕的海軍士兵從身邊走過,少軒飛快地把眼睛轉開,加快腳步走下沙灘,吹著風站在那裏,漆黑的眼睛深深望著夜空下的平靜海洋,溫柔得就像看著自己的愛人。


    嘉華一直跟在身邊,這時候不言聲地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出門的時候少軒不肯加衣服,他頂著快三十度的高溫自己穿上,為的就是夜裏冷了給他穿。


    少軒動了一下,抬頭怔怔地看著他,勉強笑了笑,指著前方黑茫茫的大海說:“那邊,是南海艦隊的基地……”


    淚水,就這麽毫無預兆地流了下來。


    “少軒,別哭……別哭……”嘉華不顧自己跟他的約定,伸手把他摟到懷裏,輕拍著他的後背,“都過去了,過去了,沒事了……聽見了嗎?都過去了……沒事了……少軒,別哭……沒事了……少軒……”


    他低聲叫著少軒的名字,打疊起一千句安慰他的話,誰知道少軒很快就控製住了自己的感情,輕輕推開他,淡淡一笑:“是啊,都過去了。”


    嘉華遺憾地感到那個身體離自己遠去,不敢說什麽,掏出手帕給他,少軒擦了擦臉,隨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裏,轉身向上麵走去:“很晚了,迴去吧。”


    “吃了夜宵再迴去吧,迴市區要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呢。”嘉華快步跟上他,硬拉著他往燈火通明的地方去。


    他們又換了家小店,嘉華特地點了隻膏蟹給少軒煲粥,要了半斤椒鹽賴尿蝦,囑咐口味淡,上了烤生蠔,又親自要了蒜汁滴在上麵再遞給少軒,加一斤海瓜子下酒,自己要了隻八帶魚白灼了蘸青芥,爽脆彈牙,邊吃邊讚:“比日本魚生鮮多了。”


    少軒隻是動了幾下筷子,捧著盛粥的大碗,慢慢地喝著,嘉華怕他嫌麻煩,動手替他剝了蝦殼送到碟子裏,少軒又給退了迴來,輕聲說:“我不餓,喝點熱粥就好了。”


    海風此時大了,唿唿地吹著,連小店的招牌都喀喇做響,老板在招唿著客人,一邊爐子裏的火焰忽忽地冒著,炒鍋裏爆香了豆豉和蒜頭,下海瓜子和紫蘇葉,灑上料酒,紅豔豔的火焰唿地一聲竄進鍋裏,翻炒兩下,起鍋,送到桌上來,濃濃的油汁,嘉華喝了點啤酒,臉紅紅的,帶點醉意,拿起一個放在嘴邊,嘬了一聲,靈巧地把空殼吐掉,象女孩子嗑瓜子一樣地幹淨利落。


    “真好。”他看著對麵的少軒,發出心滿意足的歎息,“就像在做夢一樣。”


    少軒微笑不語,手中轉著大碗,斟酌著詞句,等嘉華一連吹了三瓶啤酒,還要開第四瓶的時候,他出聲製止:“別喝了,嘉華。”


    “沒事!我還沒醉……”嘉華忽然意識到什麽,高興得滿臉放光,擺手對老板說:“不要了不要了!再來一斤珍珠螺!白灼!”


    他轉頭迴來,笑嘻嘻地說:“其實我酒量大得很,你別為我擔心。”


    少軒也笑了笑,放下碗,垂下睫毛,有些困難地問:“你……是不是在查我的事?”


    “啊?!沒有!沒有!”嘉華僅有的一點酒意也給嚇醒了,雙手亂搖,“沒有沒有!絕對沒有!”


    少軒微挑唇角:“真沒有嗎?”


    被他冷冽的目光一掃,嘉華什麽假話都說不出來了,期期艾艾地說:“我……我隻是打聽打聽……也沒聽到什麽……你別生氣……我……我……想知道……你的事……”


    他語無倫次地說了半天,偷眼看看少軒,清俊的臉上並沒有不悅之色,隻是玩弄著手裏的大碗,白皙骨感的手指輕輕彈著碗邊,讓他看得心蕩神馳。


    “那你為什麽不直接問我?”


    哪個敢喲,嘉華在心裏說,誰不知道這樣的事是碰不得的,問你,生我的氣倒是小事,大不了我給你賠禮道歉,萬一再勾起你傷心的迴憶,傷到身體怎麽辦。


    “其實也沒什麽的,就象你說的,都過去了。”少軒拿起勺子,喝了口粥,依舊低垂著濃密的睫毛,輕輕地說:“我以前是北海艦隊參謀部的作戰參謀,因為一次演習出了重大紕漏,被追究責任,開除軍籍。”


    短短的幾個字,就是他目前處境的最初原因,雖然他現在說的輕描淡寫,但是嘉華明白,那個時候,他該有多麽痛苦絕望。


    無言地伸過手去握住他的手,少軒似乎沒有意思要追究他這違反約定的舉動,繼續說:“所以你別管了,無論怎樣,這個案是翻不了的。”


    “是那次嗎?”嘉華指的是兩年前那起全國皆驚的事件。


    少軒搖搖頭:“那次是被漁民發現了,這次還在保密中,嘉華,你千萬不要介入到這件事裏來,這是軍事機密。”


    “我不相信你會出什麽紕漏!”嘉華緊握著他的手,大聲說。


    少軒臉上掠過一絲苦笑,抽迴手說:“這不是以任何人的個人意誌決定的。”


    嘉華的心情一下子落到了穀底,他也知道,以他的身份,想替一個被開除的軍官平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說實在的,這種冤假錯案,到處都有,真相大白,沉冤得雪的又有幾個?


    但是,這是少軒……出事的是少軒啊!


    他正在亂想,老板送菜上來,兩人都不說話了,等老板離開,他的胸口象是突然堵上了什麽東西,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反倒是少軒,夾起一個珍珠螺,用牙簽挑出鮮美的螺肉,送進嘴裏,笑著說:“好久沒吃海鮮了,真懷念這個味道。”


    以前和亦風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經常趁著休假的時候換便裝溜出去吃海鮮,白天遊泳的人太多,他們就晚上再去,脫下衣服用石頭壓著,兩個人,在寬闊無邊的大海裏你追我趕,遊個痛快,亦風還會一個猛子紮下去,然後偷偷劃到自己身邊,趁自己東張西望找他的時候,猛地在下麵拉自己的腳一下,自己就會將計就計,裝作嗆了水,咳嗽兩聲那個始作俑者馬上一臉焦急地冒出來,在水裏抱著自己連聲問怎麽了怎麽了,然後又拚命道歉,灰溜溜地答應請吃夜宵。


    不能再想了,亦風……很遙遠的事……都過去了……和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世界裏的人……


    他集中精神,微笑著,若無其事地對嘉華說:“你下星期,就該迴去了吧?”


    “沒事,老板說了,我可以下下星期再迴去。”


    “這樣不好,雖然老板體恤你,你自己也該自覺點。”少軒靜靜地挑著螺肉,手有點抖,一粒螺肉掉在桌上,是太累了嗎?“你迴去之後,替我問候爸媽,黃姨,說我一切都好,讓他們不要擔心。”


    “嗯,嗯?!”


    “別說我的任何事,什麽都別說。”少軒加重語氣提醒他,“爸上年紀了,他禁不起任何刺激,媽那裏也不要說,別讓她擔心了。”


    嘉華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你不跟我一起迴去?!”


    這不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嗎?為什麽事情竟然會變成這樣?少軒為什麽不肯和他一起迴去?他怎麽能把少軒一個人留在這種地方?!


    少軒比他還要驚訝:“我跟你一起迴去?”他忽然笑了,“然後繼續在家裏白吃白喝?”


    嘉華無語,他卻笑得很坦然:“嘉華,我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你要我怎麽有臉就這樣迴去?”


    “在家裏也可以找工作的啊,而且比在這裏方便多了,最起碼我現在還認識一些人呢,一時找不到,我也可以照顧你,最多你不迴家住,我們倆在外麵另租房子住吧?”


    少軒搖著頭:“你不明白,嘉華,我跟爸媽說了,我在這裏過得很好,如果我現在迴去,他們就會立刻明白,之前我……我都是在騙他們的……他們會受不了的……再說,迴家的確會方便,可是認識的人更多,他們都會知道我的事……在背後說,看啊,那就是柯誌強的兒子,犯了錯誤,被部隊開除了……”他哽了一下,清清嗓子,“萬一有人在爸麵前提起來,爸的脾氣……我萬死不足以辭其咎……”


    “那你就留在這裏?!”嘉華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氣衝衝地說:“留下來幹什麽?重操舊業嗎?!”


    這句話太傷人了,出口他才意識到不妙,後悔地咬著嘴唇,幾乎把頭低到桌麵上:“對不起,對不起!”


    “沒什麽。”少軒的臉白了一下又恢複了,淡然說,“不會了,我會好好找一份工作。”


    “那要是暫時找不著呢?”嘉華追問。


    “不會找不著的,隻要期望不是過高。”少軒並不看他。


    “期望不高是多高?”嘉華越想越氣,“難道你想去建築工地打工嗎?”


    少軒有意開著玩笑:“我不夠資格的,不過試試也好。”


    “不行!”嘉華激動得站了起來,咆哮著:“我不準!不行!就是不行!”


    想想就難以忍受,他剛從人才招聘會上迴來,那些新鮮的大學畢業生還一把一把地找不到工作,更別說少軒這樣的,專業不對口,沒工作經驗,又不是本市戶口,他能找得到什麽工作?真有辦法的話,為什麽他會……會去做男妓?!


    少軒的笑容冷了下來:“柯嘉華,我想你還沒這個權利準不準我做什麽。”


    “少軒!”嘉華趕快坐了下來,不避嫌地一把抓住他的手,苦苦哀求著,“你別這樣,我們一起想辦法好嗎?我不想下次再來,就又看不到你了。”


    “怎麽會呢。”少軒保持著微笑,“我會好好活著的,我可以找打字員的工作,也可以去小公司應聘文員,閑下來還可以搞點翻譯……工作有很多,我已經打算好了,將來去上夜大,拿個別的文憑,你不相信我的能力嗎?”


    嘉華急得滿頭冒汗:“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是現實是殘酷的,現在正是大學生畢業的高chao,哪有那麽多機會留給你選,再說……再說……”他憋了半天,不敢說出那傷人的兩個字。


    可是少軒當然明白,沉默了一會兒說:“那是特殊情況,以後不會了。”


    我相信你絕對不會是心甘情願去做的,但是,我也知道,生活的殘酷有時候就會把你逼到那種不堪的地步。到那個時候你怎麽辦?我又怎麽能讓這種情況再一次發生在你身上?


    “要不這樣吧。”嘉華飛快地做出了決定,“我明天就陪你去租房子,我還有點積蓄,先留在你這裏給你應急。”他笑了,“記得嗎?還是你告訴我的呢,在我發第一個月工資的時候,問你要什麽禮物,你說,要我把工資都存起來……不夠的話,我以後每月給你寄錢,我們老板已經有這個意向在a市開分公司了,迴去我就爭取這個名額,最多兩年,不!一年半!我就能到這裏來工作了!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好不好?”


    少軒靜靜地聽著,不由笑了:“你當我是什麽?你包的二奶?”


    嘉華臉一紅,小聲分辨著:“哪有,我不是擔心你嗎?”


    “別把我想得那麽沒用。”少軒拍拍他的肩膀,“我也是個男人,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的。走吧,該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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