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想著愛惜不行,得有個護身符。」她指一指紗屏外,「燭台端進來給我用用。」


    他起身向外,卻沒有立即進來,喬容奇怪隔著紗屏看去,就見他站在窗戶前向外張望,然後門吱呀一聲響,他出去了。


    院子裏有什麽吸引了他?喬容有些好奇。


    過一會兒又是吱呀一聲,他迴來了,腳步輕盈繞過紗屏。左手抱一個大迎枕,右手端著燈,出現在她麵前。


    喬容忍不住,嗤一聲笑了。


    他擱下燭台,仔細拍一拍大迎枕,沖她挑眉道:「小丫頭,怎麽把爺的迎枕給扔在院子裏了?」


    「剛剛隻顧著抱你,順手就丟在地上了。」她吐一吐舌頭,「再說了,那是我的迎枕,我想扔就扔。」


    「我想帶著走,可是太大了,不方便,他們看見了,還得偷著取笑我,有礙我的威嚴。」他說著話解下腰間的香包,「裏麵的驅疫避瘟香不要了,換成枕頭裏的燈芯草吧。」


    她看著那香包笑道:「就是這個,最大的,繡著麒麟,你怎麽知道是給你的?」


    「這個跟別的不一樣,自然是給爺的。」他帶著些孩子氣的桀驁,「給他們,他們敢戴嗎?」


    她將香包係迴他腰間,抽出自己的帕子對摺,飛針走線縫一個小枕,從大迎枕中取兩束燈芯草裝了進去,封了口遞給他,笑問道:「如何?」


    他捧在鼻端輕嗅著滿意笑了:「是你才會有的香氣。」


    她嗔他一眼,拿出袖筒裏的玉珮,重新打了繩扣,為他戴在頸間,笑說道:「既是信物,又是護身符。」


    他低低嗯了一聲,專注看著燈下的她……


    她歪頭端詳著他腰間的香包:「這個做得倉促,你這兒有沒有絲線?我再打幾個穗子就好看了。」


    「不許再忙了。」他手臂圈在她腰間往懷裏一帶,帶著她一起倒在床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我得睡會兒。」


    她哦了一聲,支起身子吹滅燭火,縮迴去窩在他懷中,柔聲說道:「那睡吧。」


    他雙臂環住她,親親她頭髮問道:「容兒,準我叫容兒了嗎?」


    「準了。」她輕笑著說道。


    「這一個多月,我在心裏叫了無數次了。」他笑著又叫一聲,「容兒,還有一件事告訴你,我派人去京中麵見齊王的時候,具陳喬財神之事,齊王正看直隸總督礙眼,想要藉機將他扳倒,於是給我下撥銀子,命我徹查此事。」


    「原來你的銀子是這麽來的。」她的十指纏繞上他的,低聲問道:「既有齊王,為何要找鐵頭禦史宋昀風聞言事?」


    他撫著她的髮辮,「因直隸總督與太子過從甚密,皇上已有猜忌之心,按照原計劃,喬財神一案明了後,齊王進宮麵奏皇上,皇上定會下旨徹查。可是西邊戰事一起,朝堂必須一致對外,誰若挑起內鬥,定會惹來皇上厭惡。」


    她沉默著,在他懷中轉個身,臉埋進他胸前,心緒複雜難言。


    他拍撫著她的肩背安慰著她,嘆息說道:「情勢所逼,找宋禦史是無奈之舉,卻能讓你置身事外,我也料到你不會聽我的,你打算如何報仇,可願意告訴我?」


    她沒有直接迴答他,而是問道:「那夜裏,是不是你讓葉先生陪著我的?」


    「知道喬財神的遺言後,我痛不欲生,我寫好書信,想到你會和我一樣煎熬,就拜託葉先生照顧你。」他抱她更緊了些,「葉全過去跟我稟報說,你總算肯留下了,讓我放心,可我一夜未眠,天不亮就趕他迴來,他藏在街角看到你離開後,連忙問葉先生你怎麽樣,葉先生說你一直哭,哭得癱軟在榻上,我……」


    他的聲音哽住,她忙說道:「奇怪的是,那夜裏我睡著了,睡得很沉。」


    「葉先生在你茶水裏放了安神的藥。」他深吸一口氣,話音依然有些發顫。


    「我還以為自己沒心沒肺呢。」她伸手撫上他臉,「其實,最難受的是你,不是我……」


    「我不難受。」他咬牙說道:「我恨,恨自己不能替你,我恨喬財神沒眼光,我去過天竺寺後山,到他墳頭質問他,我小時候,你就見過我,你在獄中,我數次進去探望,你出獄,也算有我一份功勞,出獄後,我曾為你到處奔波,可你交待遺言的時候,想到的卻是隻見過一麵的寶來,而不是我……」


    喬容嘆一口氣:「我替他迴答你,他曾是巨富風光無限,卻一朝落魄,臨終前一無所有,他對官場與商場絕望了,而你是一品大將軍與郡主的兒子,他不想讓自己的女兒再卷進豪門裏的是非,最重要的是,你那會兒還沒有喜歡我……」


    「我雖然沒有喜歡你,可是在延溪的那個清晨,我對你一見難忘,他若有相同的遺言給我,我定會豁出命去遵守。可他偏偏選了寶來,我嫉妒寶來,甚至想過殺了他……」


    他猛然頓住,小心翼翼屏住了唿吸,她卻笑了起來:「那你怎麽不動手?」


    「隻是在心裏想想,都怕你罵我,哪裏還敢動手。」他老實說著話,忿然說道,「你對寶來比對我好,他劃破點兒皮,你就緊張成那樣,由著他一個大男人抱著你哭……」


    「我當他是弟弟,自然要緊張他,你不是一樣緊張嗎?汗都下來了。」她兩手插入他發間摩挲著,親著他的臉,跟他說起自己的那個夢,「應該是父母交談時,我聽到了,隻不過那會兒年紀小,記憶模糊,在夢裏清楚得想了起來,我父親很喜歡你,我母親自然信著我父親,隻是她忌憚將軍夫人的郡主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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