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悅第一次見到蔣安雁的時候,是在她媽媽已經離開了三年的時候,聞父說,她很快要有一個新媽媽了。


    聞悅當時不太高興,她有自己的媽媽。


    她媽媽隻是很久沒有來看她了,她還說過要帶自己去遊樂園玩的。


    麵對聞悅的任性,蔣安雁隻是溫柔地道:「那就叫我阿姨吧,我是蔣阿姨。」


    「阿姨。」聞悅叫出聲,這個蔣阿姨,好像沒有她想像的那麽討厭。


    後來兩人相處得也十分融洽,聞母沒有給聞悅的,蔣安雁都給了她。


    蔣安雁給了聞悅一個完整而美好的童年生活。


    那個時候聞悅還小,有好幾次「媽媽」卡在喉嚨了,就差叫出來了。


    她是從心底認可蔣安雁的。


    聞悅以為他們一家可以一直這樣幸福地過下去。


    直到後來。


    蔣安雁的真麵目逐漸露出。


    也許是從聞父那裏得知他還不打算生孩子,又或者是看出了聞父對聞悅這個女兒實在是過分在乎,蔣安雁開始著急了。


    再後來,就是她們之間的爭執。


    其實比起來厭惡,聞悅對蔣安雁是有恨的,她企圖代替她的媽媽,又毀了她的另一個媽媽。


    聞悅到了聞家的時候,劉叔還挺意外的:「小姐迴來了?」他目光還往聞悅身後看了一眼,注意到了夏清野。


    「嗯,我爸在家嗎?」


    「在,在的。」老劉搓了搓手道,隱約感覺到了什麽。


    聞悅往裏麵走,得知聞父在書房裏麵,她敲了敲門。


    「進來。」聞父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


    聞悅推門進去。


    聞父正站在窗邊,聽到門聲的時候,轉頭看了過來,目光在聞悅身旁的夏清野身上停留幾秒,隨即收迴目光。


    「見過蔣安雁了?」聞父出聲道。


    「蔣安雁?您不是很喜歡她嗎?怎麽現在又不護著她了?」聞悅冷聲質問道。


    聞父皺著眉頭,似乎是覺得聞悅這麽和自己說話有點兒冒犯,但是又顧忌著有外人在,最後隻道:「你不是不喜歡她嗎?怎麽現在……」


    「怎麽現在反而為她聲討了?」聞悅話裏帶刺,一步一步緊逼著問。


    她心裏的著急,隻有她能知道。


    「因為她說,這一切都是你設計好的。」聞悅目光盯著聞父,「所以,爸爸,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幹什麽?我不想幹什麽,隻是想要把本來就應該屬於你的公司交給你。」聞父平靜道。


    他拉開抽屜,取出裏麵的文件,放在了桌上。


    「看看吧。」


    聞悅狐疑地上前看了一眼那些文件,是股權轉讓書,還有房產之類的東西,所屬人都是聞悅。


    聞悅皺眉:「你知道,我為的不是這些。」


    即便是她後來爭公司,為的也隻不過是把蔣安雁趕出去。


    「我知道,這是我想給你的。」聞父道,「爸爸老了,做了一些糊塗事情,想要挽迴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隻能盡己所能,做點事情。」


    聞父當初是真的喜歡蔣安雁的,他對蔣安雁很好,也很信任。


    信任到,後來哪怕是有時候聞悅受了委屈來跟他說,他也隻覺得是聞悅在針對蔣安雁。


    那段日子,他像是瘋魔了一樣,將所有的信任,所有的好都給了蔣安雁。


    後來,聞悅氣憤出國了。


    聞父才突然醒悟了過來,他能把這麽大的集團擴張,本來手段就不簡單。這麽一查,他才發現,自己這些年放縱著蔣安雁幹了多少事情。


    她都要把聞家掏空了。


    聞悅離開之後,家裏麵有照顧過她的僕人,一時氣憤,議論的時候說他「老糊塗」了。


    是的,他就是老糊塗了,才會任由自己之前那麽寵愛的女兒離開聞家。


    才會這麽寵著一個白眼狼。


    但是他還得寵著,因為在公司這件事情上,他早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聞父把那些老僕人一個個的趕走。


    最後剩下的,就隻有老劉了。


    要把給蔣安雁的權力收迴來,不是件易事,他身邊的人蔣安雁都已經了解。


    他一有動作,就會打草驚蛇。


    聞悅的想法聞父當然知道,隻是他依舊扮演著自己之前的角色,站在她的身後,默默地推她一把。


    「所以其實,我們都是你的工具對嗎?」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聞父皺眉,「現在公司已經完好地交給你了,我也沒有打算再要迴來,以後……」


    「以後公司就可以按照你設想的樣子發展下去了。」


    「爸,你想了那麽多,但是你想過我的感受嗎?」聞悅冷聲質問他。


    聞父少有地沉默了。


    「你沒有,就像你當初從來沒有想過我媽的感受一樣。」


    「別提你媽媽。」聞父皺著眉頭道。


    「為什麽不能提我媽媽?」聞悅冷聲質問道,她感覺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聞悅往身邊看了一眼,是夏清野。他在用眼神告訴她,她還有他。


    「我媽媽當初多麽愛你?她近乎瘋狂的愛你,但是你的愛呢?你的愛就是將她關起來,不讓她和外界接觸,你想要所有事情都在你的掌控之中。」


    聞悅的聲音低了下來:「但是這樣的感情是錯的,所以你最後沒有得到我媽媽,也得不到蔣安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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