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晚晚心慌意亂,一根手指輕輕戳他一下,低聲道:「南舟,醒醒。」


    葉淮在睡夢中,隱約覺得似乎有什麽吵擾著他,於是摸索著伸手,握緊了那擾人的手。


    文晚晚整個人都僵住了。


    許久,她垂目看著葉淮,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樣子,可真是要命。


    廝殺依舊在黑暗中沉默地進行著,又過了不知多久,一切聲音都停住了,幾名黑衣人一言不發地走上前來,伸手攙扶葉淮。


    「住手!」文晚晚沉聲說道,「你們是什麽人?」


    領隊猶豫一下,躬身行禮:「迴文局正的話,卑職要扶主子迴房休息。」


    所以,這些人並不會對她吐露真實的身份。文晚晚點點頭,示意那人上前幫忙,跟著攙住葉淮的胳膊,慢慢地站起身來。


    半邊身子都是麻木的,葉淮壓的。


    文晚晚偏過臉看他一眼,他還睡著,頭垂下來搭在她肩膀上,長而密的睫毛投在臉頰上,像鴉羽一般,更顯得他的睡顏恬靜乖順。


    可這院中一地的屍體,有一半,都是他留下的。


    文晚晚心裏沉甸甸的,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有侍從們幫忙,文晚晚很快將葉淮扶到床上躺下,可當她想要離開時,葉淮一把抓住了她。


    他沒有說話,也沒有醒來,隻是死死抓著她,怎麽也不肯放手。


    「南舟,」文晚晚隻得耐著性子哄他,「你放開我,好不好?」


    葉淮閉著眼睛用力一扯,文晚晚冷不防,跌在了他身上,他又長臂一舒,將她整個摟進懷裏,跟著一翻身,抱得更緊了。


    侍從們交換一個眼色,飛快地退了出去,又帶上了門。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葉淮的唿吸聲吹在她臉頰上,灼熱又緩慢。文晚晚心亂如麻。


    今天,肯定是走不了了,有這些侍從日夜盯著,隻怕她以後也走不了。該怎麽辦?


    她試著向外挪了挪,葉淮立刻又貼上來,像個纏人的孩子一般,死死抓緊她不放。他的身體冰涼,手心和額頭卻熱得燙手,手臂上的傷口也還在慢慢地滲著血,文晚晚怕再次弄傷他,並不敢用大力氣,也隻能一點點騰挪,盡力不讓兩個人的距離貼得太緊。


    五更鼓聲遙遙傳來,窗紙上露出了青灰色,天就要亮了。


    文晚晚疲累到了極點,眼皮酸澀著,頭腦卻紛亂著,怎麽也睡不著。


    去別院時的刺殺,是針對她,那麽今晚這次,也是針對她嗎?是誰要殺她,又是為什麽?


    方才的侍從叫南舟主子,是他的私兵嗎?可若是私兵,似乎又不會自稱卑職,那麽他到底,是什麽身份?


    而今夜這一地屍首,到明天時,該怎麽處理?她又該如何麵對左鄰右舍的追問?


    窗紙上一點點發白髮亮,文晚晚想著想著,不知什麽時候睡著了。


    醒來時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葉淮依舊保持著抱緊她的姿態,睡得深沉。


    文晚晚下意識地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昨夜那麽燙,但,依舊比正常的體溫高了許多,他還是沒有好。


    借著蚊帳的孔洞裏透進來的光,文晚晚細細看著葉淮。


    他在睡夢中,眉頭也鎖得緊緊的,似乎一刻也不能輕鬆,薄薄的嘴唇微微垂著,意外有一絲撒嬌任性的模樣,搭在她腰間的手臂上傷痕累累,最新的一道傷疤是自上而下斜斜劃下的,劃得極深,隱約能看見骨頭。


    是誰傷了他?有那麽多侍從保護著,又有誰能弄傷他?


    文晚晚心裏思忖著,試著抬了下他的胳膊。


    許是他睡得太沉,這一下,她很容易地挪開了。


    文晚晚鬆了口氣,飛快地移開他,跳下了床。


    身後,葉淮含糊不清地嗯了幾聲,閉著眼睛四下摸索,似乎在找她。


    文晚晚連忙將被子一卷,塞進了他懷裏。


    被子上帶著她的體溫,又沾染著她的體香,葉淮在迷糊中分不太清,抱緊了被子,重又陷入昏睡。


    文晚晚躡手躡腳地拉開房門,走去院裏,抬眼一看,不由得吃了一驚。


    屍體都不見了,就連血跡也半點都沒有留下,昨夜在打鬥中被破壞的菜園子,這會子完好無損地曬在太陽底下,豆角累累垂垂,黃瓜頂花帶刺,紅蘿蔔櫻細碎濃綠,就好像昨夜那地獄般的情形,都隻是她的錯覺。


    文晚晚滿心疑惑地走到菜園跟前,蹲下來仔細一看,才發現所有的菜蔬都是新栽下去的,就連土壤也全部換了新的,昨夜那濃重的血腥味兒已經消失了,隻剩下蔬菜的清氣和泥土的清香。


    是那些侍衛做的。文晚晚看著似乎一個人都沒有的小院,又迴頭看了看葉淮所在的房間,疑惑越來越深。


    他究竟是誰,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能耐?


    葉淮醒來的時候,日色已經西斜。


    渾身上下,像是被重物碾過一般,深入骨髓的酸疼。


    頭並不像昨夜那樣巨疼,變成了一種麻木的鈍疼,而能讓他安心的那股子溫暖香甜的氣息,卻不見了。


    葉淮一隻手撐著自己,慢慢地坐了起來,心裏空落落的,到底,少了什麽?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露出了文晚晚含笑的臉:「你醒了?」


    葉淮隔著蚊帳看著她,突然明白,少的是什麽了。


    昨夜懷中那溫暖充實的感覺,她甜潤的氣息,還有她給他的,安心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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