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 金月允拍攝的是鄭泰壽在殺人之後到警局自首的戲份, 而拍完這一場,他就可以收工休息了。


    隻不過收工之後他還暫時不能迴家,今天劇組組織了晚上聚餐,金月允作為主演之一是一定要參加的, 更何況他是後輩, 如果推脫就太過失禮了。


    在化妝間裏,金月允換上了染血的白襯衫,外麵套上殺手鄭泰壽那件標誌性的黑色西裝。


    他推開化妝間的門, 許多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計看向他的方向。


    金月允表情淡然, 和他身上染血的襯衣放在一起看,有種令人後頸發冷的感覺。


    「群演準備!」副導演大聲喊了一句,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迴來, 「各部門就位。」


    金月允走到警局辦公室布景的門口。


    「好, 開始拍攝。」


    導演揮了揮手, 整個劇組像齒輪一般運轉了起來。


    金月允走進了警察局,所有人都被他嚇了一跳。


    大白天的,一個滿身是血的男人突然出現在眼前,即使是警察也會覺得有些心裏發毛。更何況這個男人此時冷靜得像是個機器人,他一步一步走著,皮鞋踩在地上的「噠、噠」聲迴響在全員靜默的屋子裏。


    「快,抓住他!」一位警察率先迴過神來,其他人才大夢初醒般地上前。


    金月允眉頭都不皺一下地從口袋裏甩出一把鋒利的匕首。


    匕首落在桌子上,尖端還帶著紅色的血跡。


    金月允被警察用力地按在桌子上,他的眼睛看向前方,裏麵一片死寂。


    「快,給眼部特寫。」導演招唿著旁邊的攝影師。


    鏡頭拉進。


    金月允的睫毛微微顫動,按住他的人使勁將他的手臂扳向背後,可是他的眼睛中卻沒有痛楚。


    就好像已經麻木了一樣。


    「好,這條過,下一條。」導演拿著喇叭喊道。


    很快,下一場戲也開始了。


    「你是來做什麽的?」在審訊室中,警察語氣嚴肅而緊張。


    金月允雙手被拷住,他微垂著頭,「自首。」


    「因為什麽自首?」


    「殺人。」


    「為什麽殺死他,你恨他?」


    金月允抬起頭看向對方,仿佛被這句話逗笑了一般,「我不恨誰,就隻是殺而已。」


    ……


    「做得好。」金月允拍完了今天的戲份,在一旁看著的馬東錫給他豎了根大拇指。


    金月允和他說了幾句話就往化妝間走去,他想要換下那件染血的襯衫。等到他再出來的時候,就看到旁邊的群演圍在了一起,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都是你叫我拆開看,現在拆開了,你會裝迴去嗎?」一個群演看著小桌子上被拆得七零八落的道具槍,壓低聲音對邊上的人發火。


    後者嘴裏嘟囔著,「我也沒想到這是那種真槍改的道具啊……」


    「如果被道具組組長知道了,我連這份工作都沒了。」先說話的那個群演滿臉都是愁容,「光靠我老婆那點工資,哪供得起孩子讀書!」


    其他群演也感同身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出著主意。


    金月允聽到了這段對話,他調轉方向走了過去。


    「給我看看。」


    一道冷清的聲音打斷了他們混亂的討論,群演們被嚇了一跳,給金月允讓開了一條道。


    「月允xi,你……」


    金月允卻沒等對方把話說完,直接來到了小桌子跟前。


    他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一把經過安全處理的真槍,使用的是空包彈。


    眾人隻見到金月允伸出手拿起零件,修長的手指飛快動作,像是在變魔術一般,沒有幾下就把那柄槍恢復了原狀。


    「好了。」他隨意地將手/槍插迴群演警察的槍套裏,「空包彈也能傷人,不要亂動。」


    闖了禍的群演看著他,吶吶道,「謝謝你。」


    他沒想到自己能得到來自金月允的幫助,因為對方看起來實在太過冷淡。


    「不用謝我。」金月允看了他一眼,「要謝就謝你是個好父親。」


    他轉身離開,群演們全都像向日葵一樣隨著他的方向擺頭。


    「月允xi人真好啊。」


    *


    幫助群演組裝迴道具槍對於金月允來說隻是舉手之勞,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但被幫助的人卻默默地記在了心裏。


    晚上,主要演員們和導演、副導演、幾位組長他們一起來到了一家餐廳的包廂中,沒過多久編劇和製片人也出現了。


    「待會有位贊助商的公子也會過來。」製片人說道,「到時候咱們得一起敬他杯酒。」


    導演皺起了眉頭,「他怎麽也要過來,不是說就咱們幾個聚餐嗎?」


    「嗐,別提了,」製片人臉色不太好,「剛才在門口碰上的,他說自己先去和朋友們吃飯,叫咱們等著他。」


    副導演顯然也聽出了他們在說誰,他搖了搖頭,「先不管他了,咱們先吃飯吧。」


    飯桌上十分熱鬧,金月允卻並不怎麽主動挑起話題,如果有人提到他,他就說上一兩句,然後把話頭拋給其他人。


    韓國人聚餐時幾乎是不能沒有酒的,《壞傢夥們》劇組也不能免俗。


    導演點了幾瓶燒酒給眾人分了,金月允也分到了一杯。


    「都喝啊。」副導演熱情地張羅著,「大家這幾天都辛苦了,快喝點酒放鬆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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