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陰影翻越崇山峻嶺,終於來到了山腳下,卻被趙牧布置的禁製擋在外麵。


    陰影停頓了一下,向左移動融入了一棵大樹的影子裏。


    下一刻,那影子居然拔地而起,籠罩了整棵大樹,看上去就好像大樹周圍進入了黑夜,而外邊依然是白晝,十分詭異。


    驀然,黑暗中再次傳出那個男人的聲音:“臭道士,你確定要與我聖族為敵嗎?”


    “現在我們還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隻要你停止教授那和尚修行,並且廢掉他的修為,我們可以既往不咎,並且會給你恩賜。”


    “但若你依然執迷不悟,那今日我等就以無上神通,打得你魂飛魄散,想清楚了!”


    恩賜?


    好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


    趙牧嗤笑:“嗬嗬,談條件也要有誠意,怎麽,你們連身形都不顯化,就想讓貧道罷手嗎?”


    “莫要奢望,我等聖族的尊貴身軀,豈是隨便什麽人都能看的?”


    男人語氣無比高傲,就好像尊貴的皇族,正在俯視賤民一樣。


    “好了,不要再廢話了,做出選擇吧,你是否真要與我聖族為敵?”


    “好一副盛氣淩人的口氣。”


    趙牧撇嘴:“現在我不僅要護持道緣,更想撕開那片黑暗,看看你們到底是什麽東西,有什麽底氣,居然說話如此讓人討厭?”


    “放肆!”


    男人勃然大怒,濃濃的殺意從黑暗中迸射而出:“臭道士,我聖族豈是你區區一個賤籍修士能羞辱的?”


    “哼,既然你如此冥頑不靈,那我等今日就讓你知道,膽敢冒犯我聖族是什麽下場,受死吧!”


    話音未落,那片黑暗中忽然升起一彎月牙。


    月牙懸掛在枝頭,散發出神秘的月華,仿佛撥動了某種天地規則。


    與此同時,山巔之上。


    趙牧身周泛起一抹詭異波動,然後同樣出現了一片黑暗,籠罩三丈方圓。


    黑暗中,同樣升起一彎月牙,與山下的一模一樣。


    這顯然是那個男人的手段,而趙牧布下的禁製,對其力量的侵入,居然沒有絲毫反應。


    “好古怪的法力!”


    趙牧打量周圍黑暗,發現這片黑暗看似隻有三丈,但卻一眼望不到盡頭。


    就好像黑暗的深處,連接著某個未知的世界一樣。


    “這些到底是什麽人?或者說,根本不是人?”


    “他自稱聖族,卻說我是賤籍修士,這兩個稱唿,我為什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在哪見過一樣?”


    正當趙牧還在思索的時候。


    忽然,上方那彎月牙閃爍,照耀下溫潤的月華。


    這月華看似溫和無害,但卻蘊含可怕的力量,隻見在其照耀下,趙牧的身體居然開始慢慢石化。


    先是他的手指變成石頭,然後順著手掌向著手臂蔓延。


    一塊塊石斑出現在趙牧的胸腹、脖子、雙腿上,當這些石斑逐漸連接在一起後,趙牧恐怕就要真正變成石頭了。


    可趙牧並沒有任何懼怕,反而抬起手,饒有興致的研究起了,變成石頭的手指。


    黑暗中,男人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世間的賤籍修士太多了,弄得天地間靈氣都汙穢不堪,若非迫不得已,我等聖族真不想與你們同處一片天地。”


    “尤其是你們這南域修仙界,整個大域居然隻有一位聖者境,簡直是賤籍中的賤籍。”


    “至於你這個臭道士,也不知道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居然不知天高地厚的,膽敢汙蔑侮辱我神月聖族。”


    “自古冒犯聖族者必死,今日我就把你化為石像,讓你在往後的無盡歲月中,日日經受風吹雨打。”


    “臭道士,現在你怕了嗎?”


    男人的語氣十分得意。


    可說完話後,卻發現趙牧根本連頭也沒抬,隻是在那認真的研究手指頭。


    “臭道士,你在幹什麽?”


    男人徹底怒了。


    這道士居然敢無視自己說話?


    而且他在幹什麽,研究手指頭?


    這是一點都不怕被徹底石化嗎?


    他為什麽不怕?


    是瞧不起我神月聖族的手段嗎?


    該死!


    沒有人敢如此蔑視我聖族!


    男人氣得胸悶,立刻催動法力,加快趙牧石化的速度。


    就在此時,趙牧終於抬起了頭。


    他無視身上越來越多的石斑,隻是用古怪的眼神,注視著山下的那片黑暗:“貧道大概知道你們的身份了。”


    “當年在紫微道門的時候,貧道曾在那藏書閣裏,看過不少大陸上的奇聞異事。”


    “其中有文記載,雖然人間神靈證道極難,但古往今來不知多少歲月,就算光憑時間堆,也堆出了不少的人間神靈。”


    “人間神靈亦有壽命極限,那一尊尊神靈有的孤獨死去,有的卻留下了道統或者後裔。”


    “而其中一些人間神靈的後裔,認為自己是神靈血脈,比世間所有的生靈都要高貴,於是就自稱為神族或者聖族,而把其他的修士稱為賤籍。”


    “更有甚者,有些極端的神靈後裔,會認為自己與其他修士,同處一片天地都是玷汙了自己。”


    “想必,你們就是其中之一吧?”


    趙牧微微眯眼:“當年看書的時候,貧道就覺得你們這些人很奇葩,沒想到今天居然親眼見識了。”


    “嗬嗬,現在貧道還真想知道,你們到底是哪一支神靈血脈?”


    “你倒是有些見識,居然知道我等神靈血脈的存在。”


    黑暗中的男人冷笑:“不過你一個賤籍修士,沒有資格知道我等身份,更何況,你就要死了!”


    “是麽?”


    趙牧目光微凝。


    驀然,一股恐怖的威能透體而出,如汪洋般向周圍蕩漾開來。


    九彩光華綻放,居然直接撐開了身周的黑暗。


    而那黑暗中的月牙,更是被九彩光華洞穿,轟然炸裂。


    趙牧渾身的石斑迅速退卻,變成石頭的手指,眨眼恢複如初。


    但事情並沒有就此結束。


    就在趙牧身周黑暗被粉碎的同時,山下的那片黑暗之中,同樣也綻放出了九彩光華。


    黑暗中傳出驚恐的尖叫:“這……這是什麽手段?該死的,你的法力居然能透空而來,直接攻擊我的本體,這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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