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白影一聲吟唱,人劍合一,再次幻化出一副漫天飛雪,奇幻神妙的幻象來。他白色的身影就是那美麗無限,魅力無限的飄飛雪花。


    “怎麽可以,怎麽可以這樣!”


    笛翮非煙雪仙兒,直接麵露花癡般的迷離神情,不覺伸手想要接住雪花。


    蒼月站在更高的天空中,從上往下看,也是一副神往之極的表情,似乎忘了研究劍法了。


    “銀裝素裹須晴日,冬日暖陽迎雪霽!”


    青陽再接一句,大力揮舞弟子劍,同樣劍人合一,龍嘯聲聲,幻化出獵獵大風,霎時間將白影幻化的飛雪吹了個幹幹淨淨。


    白影趕緊再次用力,繼續幻化白雪紛飛。青陽也就繼續大力揮舞,竭力營造晴天暖陽的幻境。


    結果眾人麵前就出現了半邊晴空萬裏,半邊飛雪飄舞的奇妙景象。中間一條線,忽而左,忽而右,搖擺不止。


    “還是拚上靈力了!”昂寰終於開口說了一句。


    大家相互看著,都有些擔心了,卻又無能為力,現在進去攪場,隻能是三個人都嚴重受傷。


    啊……砰!


    蒼月卻突然大叫著從上麵掉落在了兩個人劍招幻景的正中間。


    一聲巨響,青陽二人皆感覺一震,正中間有了一股向外的推力。於是趕緊收了力收了劍,然後奔向了中間。


    “蒼月!”


    蒼月卻繼續往下掉如石頭墜地,快疾無比,追也追不上。


    咚!


    蒼月的神識直接掉進了她自己的身體裏。


    青陽大驚失色地隨即趕到了,趕緊伸手扶住了蒼月的身體。


    白影緊跟在後。


    哪怕是神識,夾在兩股力量之間受了傷,嚴重程度也和肉身一模一樣,甚至更嚴重。


    蒼月沒有氣息,麵色慘白,往地上委頓下去,如同死了一般。


    “蒼月!”青陽情急,抱著她,衝著她的臉大叫。


    幾個人都大叫。


    白影很內疚慚愧的樣子。


    “嗯……


    蒼月一聲悶哼,睜開了眼睛。看看大家關切的目光,再看看自己就在青陽懷裏,遂一把去推開他。


    “你個二貨,怎麽總是占我便宜。”


    不知什麽原因,終究手上力道不大。


    青陽卻隻是晃了晃,並不鬆手。看看將哭無淚的眼,終還是笑逐顏開。


    有力氣罵,終是無大礙,能罵我二貨,終是擔心著我!


    “非煙拉我一把啦。”蒼月說,聲音好輕。


    非煙伸手,青陽卻已經將她扶了起來。


    “爭強鬥狠,都是輸。並非敵人,何苦你死我活。無輸無贏,才是結局。”


    蒼月輕輕說完,掙脫青陽的攙扶,拉了非煙和雪仙兒的手,慢慢離開。


    昂寰也跟著走了。


    青陽和白影一時呆愣。


    “原來不是白癡,比所有人都清醒。”笛翮喃喃。


    昂……


    蒼月強撐著走路,拐過了彎,終於忍不住,吐一口血出來。


    “蒼月,你怎麽樣!”三個人大叫。


    “沒事,趕緊迴吧。別犯禁了,讓人找茬。”蒼月勉強笑著說。


    “我背你迴去。”昂寰輕輕說著,不等蒼月反應,已經將她背在背上飛奔而去。


    青陽看著地上新鮮的血跡。表情凝重,充滿擔憂。


    蒼月,你不想讓我知道,是怕我擔心嗎。


    白影想的卻是:寧願自己受傷,也要假裝無意跌落,阻止別人相鬥,本性善良,心思縝密。


    蒼月躺在了自己的鋪上。


    “你真是很傻。”


    非煙三個人看著她。


    “傻人有傻福……謝謝你,快迴去吧。”卻是衝了昂寰。


    夜奄奄,月色深沉。


    青陽的竹葉笛在遠處吹響。


    清涼悠遠如空山鳥鳴,山澗溪唱。


    不久,一曲琴音嫋嫋,如怨如慕,如泣如訴。和著笛聲,交織纏綿,共同營造著“空山新雨後,麗日清晨時”的美好夢境。


    “世人皆言,我青丘白三景,人美如側影,劍幻如鬼影,琴絕如天影。我也以此自傲。


    今天與人鬥人,無輸贏;與人鬥劍,皆是輸;現在這鬥琴……不鬥也罷,何妨來一個高山流水覓知音,古琴竹笛唱知己。”


    白影坐在屋頂上,看一眼不遠處另一排屋頂上的青陽,拿出自己不離身,但從不隨意彈奏的古琴,調一調音弦,叮叮淙淙彈奏起來。


    蒼月已是累極,沉沉入眠。


    夢境如真。


    蒼月循著琴音來到了空曠遼遠的山崖之巔。一株孤鬆,遒勁蒼茫,盤根錯節。


    樹下白影撫琴安然。側影如畫,驚為天人。


    “蒼月,我願為你做一切。”白影琴音嫋嫋,似輕聲細語,柔情似水。


    “今日隻初見,以往皆不知。白公子何出此言?”


    “一見如故,一見已是傾心,情根深種,難以自拔。”


    “三界芳草鮮花無數,白公子處處傾心,處處留情。我蒼月隻是一棵最不起眼的野草,連自己來自哪裏,去往哪裏都是一無所知,何必取笑。”


    “……看來蒼月不知。三界有言,無極青陽,青丘白影。淡淡如霜,清心男神。


    我白影從來視美女如糞土,從未動情,從未傾心,直到今日。”


    “青陽也好,白影也罷,不都是白駒過隙,過眼雲煙嗎,為什麽都要起這樣的名字呢。”


    蒼月答非所問,望向蒼茫的虛空,不由幽然探問。


    “以前我也是一直這樣想,今天起卻變了想法。


    哪怕是過眼雲煙,也曾經在天空中留下了自己的足跡,留下了生活過的痕跡,不也就夠了嗎。”


    “琴音仙幻,人亦仙幻,卻原來和我一樣,世間糞土一枚,還怎麽修仙練道,追求無極。”


    蒼月不禁吃吃而笑。


    “原本想要追求無極,今天看來,無極乃無極山之無極,與我何幹,不如讓給青陽和昂寰。”


    白影也微笑以對。


    “你我同名,白影竟然如此陰險狡詐。”青陽卻在身後出現。


    蒼月懵。


    “你竟然也可入夢?”


    白影吃驚神色。


    “我若不來,你豈不輕輕鬆鬆誘拐了我家蒼月,然後逃之夭夭。”青陽上前站在了蒼月身邊,看著她,一臉無奈一臉溫柔。


    “你若是仙幻,我就仙幻;你若是糞土,我也就做一枚糞土。”


    蒼月看著,一愣一愣的,然後轉身,自己逃之夭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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