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師兄,我們還是去無極殿討論這件事。免得弟子們看著我們爭論,心中惶恐不安!”紫雩看一眼台上台下的弟子們說。


    果真,一個個麵麵相覷,神情惶恐。


    於是轉身進殿。


    好在第一場試煉已經結束。


    “那懷玉師弟想怎樣?”


    “防患未然,趕她下山!”


    “似乎不妥。”紫雩沉吟著說,“我無極山作為天下標杆,向來以包容著稱。如果因為蒼月無錯而被驅逐,恐遭天下恥笑。”


    “看來紫雩師妹是牢牢記住‘天幻容’的章程了,難道如此就忘了‘虛緲戒’了。”朱懷玉反唇相譏。


    “閃電擊,雷音劈,風卷殘雲長空霽。


    虛緲戒,天幻容,無極仙山大道義。”


    墨軒輕聲吟誦先祖訓誡,然後說:


    “先祖開辟無極山,就一直以秉持天下大道義為己任。


    何為大道義,就是讓天下各族各派都可以在我無極山找到一席之地。隻要一心求學,隻要不犯錯,就可以做我無極山的弟子,得到他應得的教化。


    一直以來,正魔對立,各族紛爭,無極山的弟子,基本以神族為榮,排擠其他族類。恐怕如此發展下去,就要走入唯神族是親,除神族不論的死胡同,背離先祖初衷了。”


    “掌門師兄說得對。我們是應該給蒼月一個機會。”紫雩點頭。


    “可她是血魔煞,是魔族式的異類!”


    “即便她是魔族,隻要一心向善,我們何不引導她向善!”墨軒也有一點激動了,“何況她隻是血魔煞,徘徊在善惡之間。拉她一把就可能向善,造福四方;推開她,隻能是惡,為禍天下。


    想當初,……”墨軒咽了一口唾沫,這在他是沒有過的事,“想當初,如果我們,尤其是我,能拉慕然一把,而不是漠然處之,或許她就可以留在無極山,而不是隻能跑去魔族那裏了。


    我有一個想法,從今往後,犯錯弟子,除非非殺不可,除非必須是驅逐之罪,隻要本人願意,就容他留在後山祖師祠堂改過自新。”


    “謹遵掌門令!”紫雩馬上拱手表示正式認同。


    慕然墮魔的事,她也一直在內疚。


    此時掌門師兄好不容易罕見地說出了久積心頭的鬱悶,她又怎能給機會讓懷玉師兄諷刺挖苦。


    紫雩趕緊說出了自己久壓的心結。


    “這段時間,我也一直在想,蒼月身為血魔煞,一直在聯合弱小的人族,跟魔族較量鬥爭,實屬可貴。我們早就應該施以援手了。


    現在魔皇白統霸和魔師同歸於盡,成為景和苑的一座山頭。魔族已經不足為懼。


    血魔煞蒼月能來無極山反倒是好事。將她放在我們隨時看得見的地方,總比看不見摸不著,不清楚動向強些。我們可以找個理由將她安置在後山,不讓她過多接觸別的弟子。這樣就兩全其美了。”


    “好,就按紫雩說的辦。懷玉師弟總不會再反對了吧。”墨軒瞟一眼朱懷玉淡淡地征詢意見。


    “我會時刻關注她!”


    說完,朱懷玉轉身就走。


    蒼月搶了星蘊石匆匆走下台階,去找非煙她們。


    “給我看看!”非煙和雪仙兒搶著要看。


    蒼月伸出了手。


    大家有些傻眼了。尤其是蒼月。


    這不是青陽的那塊星蘊石嗎?


    “真倒黴!”蒼月低叫一聲,尷尬的說,“非煙,幫我忙,去換迴來好不好。”


    “好!”非煙一副求之不得的表情,拿著就走了。


    蒼月等人迴去。


    “大師兄!”


    非煙追上了已經離開的青陽和太子。


    “哎,又一個投懷送抱的美女。我先撤了,爹爹自重。”太子小大人似的說著,飛起來鑽進了青陽的懷裏,不見了。


    “混小子,怎麽說話呢!”青陽要拍太子,卻隻是拍到了自己的胸脯。


    “大師兄,我是非煙……呶!”非煙將手伸了出來。


    “怎麽了?”青陽隻是站著不動。


    “你的,沒看出來嗎?”非煙臉頰有些緋紅。


    “那又怎麽樣?”青陽簡直就是一副麵癱臉。


    “額……蒼月叫我來換!”非煙很不情願的說出蒼月的名字來。


    此時她感覺自己就是個大傻瓜,中了一個大大的圈套。


    “迴去告訴她,有些事情不可以讓別人代勞的!”青陽說完轉身就走了。


    留下非煙悶悶不樂的立在當場。


    大師兄果然是個擅長挖坑的人!


    可惜不是針對我!


    明天就要試五毒了。


    忙完白天的事,已經有些晚了。


    趙振急匆匆去找師父請示。


    本來也可以不去。已經經曆了好多次,對於各項流程,看也看熟了。


    但是自己第一次主持,又是自己的師父曲意爭來的,最基本的禮儀尊重還是必須有。


    現在才想起來,師父該不會要生氣了吧。


    趙振這樣想著,忘了敲門,就衝進了師父的臨時住處。


    “師父!”


    但師父不在。


    趙振正要轉身出門,突然發現有些不對勁兒。


    師父的床平日裏從來不掛床帳,今天怎麽掛上了?


    然後他就發現床帳裏隱隱約約有人。坐在那裏,赤裸著上身。


    “師父!”


    下意識地,趙振就衝過去撩起了床帳。


    然後呆住了。


    師父朱懷玉正坐在裏麵,怒容滿麵地盯著他看。


    更糟糕的是,趙振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師父的胸膛。


    一道不算淺的傷口斜斜地張在那裏。


    新鮮,剛剛上了藥粉。


    內奸!


    趙振大腦中出現的第一個詞就是它。


    這個詞折磨得他睡不安寢,食不知味。


    就因為他第一次主持新人試煉大典就遇上了死傷許多弟子的大事,還都是虛緲峰自己的師弟們。


    還有內奸。


    內奸不除,何以麵對死傷的師弟們,何以擔當主持人的責任,何以和青陽較高下!


    時時刻刻,尤其麵對三位師尊,趙振心裏想的都是這個詞。


    是他,是他,還是她?


    心中無數次疑問,排除。


    看誰都是,又看誰都不是。


    女媧劍傷了他。


    傷口就是證據。


    趙振做夢都夢見的是自己掀開了三位師尊的衣服卻沒有發現傷口,而抓狂的情景。


    此時真正麵對鮮活的傷口,趙振卻不知所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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