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偷來的天倫之樂


    十六年後。陽春三月。傍晚。小竹村。


    村子邊上,不遠也不近的竹林裏,一個安靜寧謐卻充滿了活力和生氣的小小院落。角落裏竹籬笆圈養著雞和鴨,竹架上扁豆絲瓜正成行開花,竹篩子晾曬著草藥,竹桌椅擺放井然。


    “娘,我們迴來了!”一聲清脆響亮如同銀鈴叮當的少女聲音傳來。隨著話音說說笑笑走進來爺兒三個。兩個女孩一個著粉紅衫,一個著天藍衫,都是讓人看了不自覺會眼前一亮,自然而然神清氣爽的絕色美女,雖然農家服飾,卻也難掩天生麗質。二人一左一右挽著一個老人的胳膊,甚是親密。天藍衫少女背上還背著一個小小的背簍。


    “哦,迴來了!”隨即從屋裏,扶著門框慢慢走出一個老年婦女,病容難掩,喜悅之色難掩。“我還正擔著心呢!”她笑眯眯地說。


    “有什麽好擔心的呀,娘!不就是去逛個集嗎?”粉紅衫少女跑過來,親熱地摟住了娘的胳膊。


    “我看你呀,就是心太小,想東想西的,想出一身的病來了吧!”老者也笑著說,幫著天藍衫女孩將背上的背簍拿下來,“累壞了吧,月兒,非要搶著背!”


    “不累的,爹!”被叫月兒的女孩笑著說。老者順手將背簍提過去靠在桌子邊,自己也坐了下來,衝老年婦女說“老婆子,過來看看,這一趟買迴來些什麽?”


    月兒就趕快過去幫著攙扶:“娘,你慢點!”


    娘慈愛地看著月兒汗津津的臉,將一綹被汗粘住的頭發幫她捋到耳後,這才慢慢走過去坐到丈夫旁邊,翻看起來。


    “娘,我們迴來了!”又是一聲響亮的唿喊,卻是男聲。隨著聲音走進來的是兩個一看就是兄弟倆的年輕男子,同樣的,都是讓人看了會不自覺眼前一亮的,會讓所有少女動心,會讓所有男子羨慕嫉妒恨的極品帥哥。同樣的農家服飾,同樣的難掩貴氣和精明!而且同樣都背著一張硬弓。


    “蒼梧和蒼鬆迴來了!讓我看看你們倆今天的收獲!”老者一聲吆喝。


    兄弟倆就暗含緊張地笑著,將腰裏的獵物拿了過來。


    不錯,這正是十六年前亡命天涯,在風雪肆虐的茫茫雪原上救了一個嬰兒的那一家人。


    蒼山夫婦,大兒子蒼梧,小兒子蒼鬆,對外號稱雙胞胎的大女兒蒼月,小女兒蒼星。


    當年,一家人逃到這裏,看中了這裏的山明水秀,看中了這裏的隱蔽安全,也看中了這裏的淳樸民風。當然更重要的是,剛剛生下孩子,甚至來不及擦幹孩子身上的羊水,就被扶上馬,亡命天涯的女主人,已經奄奄一息,再也不能往前走一步了。所有隨從,全都英勇護主,且戰且退,死在路上,無一幸免於難。蒼山和兩個兒子也都重傷在身,憑死支撐,才能到此。


    所以這裏就成為,也隻能成為,絕佳目的地,藏身隱匿的世外桃源!


    一藏就是十六年!所幸,一直平安無事。一家人像小竹村的村民一樣,過著半農半獵半漁的生活,倒也其樂融融,祥和自在!


    蒼山對著分放在桌上的滿滿的獵物一一看過去,無外乎山雞野兔之類小山珍。又提起一兩個仔細看了看,不滿意地說:“今天兩個人都不好,蒼梧的這隻野雞射的力道太大,而蒼鬆的這隻,卻隻是射中了皮毛。拿捏的都不夠準!還要好好練!”


    “是,爹爹!”兩個人恭恭敬敬地站著迴答。


    “今天還有什麽特別的事嗎?”蒼山習慣性地問。


    “沒有!……哦,碰上了一條青蛇和一隻白虎相鬥,都已是重傷,奄奄一息,沒有人看見,就按老規矩,扔進無底澗了!”蒼鬆搶著迴答。


    “蛇虎鬥?沒聽說這山裏有大蛇和白虎呀?有妖法嗎?”蒼山大吃一驚。


    “看起來沒有,就跟普通的蛇和虎一模一樣,沒有騰空的能力,也沒有噴霧吐水的能力!為了以防萬一,斬除後患,全殺死了!”還是蒼鬆說。


    “你確定!”蒼山問。


    “確定!”這次迴答的是蒼梧。


    “看清楚了沒有人看見?”蒼山再緊問一句。


    “放心吧,爹,我和大哥都看過了,沒有人看見的!”蒼鬆自信滿滿地說。


    “山下好像多了些陌生人。是不是衝了明天的桃花節來的呀?”蒼梧問。


    “應該是,每年的桃花節這裏都最是熱鬧了!”蒼山說。


    “行啦,行啦,孩子們都累了一天了,就快些歇著吧!”娘心疼兒子,趕快說好話,打圓場。


    蒼梧蒼鬆就放鬆下來,笑著坐在了兩個妹妹旁邊。結過蒼月遞過來的水杯喝水。


    “蒼星,我們去盛飯!”蒼月叫上妹妹,走向了廚房。


    “我來幫你!”蒼梧說著也起身跟去。


    “月兒,今晚我們吃什麽呀?”蒼鬆也起身跟了過去。


    “燉兔子肉,早上出門前,大哥就燉好了!”蒼月說著,迴頭衝蒼梧甜甜一笑,如花如畫。


    最後的蒼鬆見了,卻覺得是在衝著他,心裏無比熨帖。


    “孩子們都長大了,真不敢相信呢!”看著走進廚房的幾個孩子,蒼婆婆隻有幸福的感歎了。


    “是啊,一晃十六年了,就這樣平平安安地度過餘生也是好的!”蒼山同樣感慨。


    “今天出去沒什麽事吧?”蒼婆婆還是擔憂地問一句丈夫。


    “沒有事,有我盯著呢!這兩個孩子平日裏,被我倆管得太緊了,今天出去,簡直就像脫籠的小野馬一樣,興奮得都不知道該怎樣撒花了。尤其是星兒,要不是月兒省心,幫我看著她,說不定真要惹點事兒出來呢!”蒼山笑意十足,幸福十足地說。


    “當年讓她當姐姐,看來是對的!”蒼婆婆也心滿意足地說。


    兄妹幾個盛了飯出來,一家人就團團圍坐在院子裏的小桌子旁邊,開心地吃晚飯。


    “我的碗裏怎麽好多當歸啊,你們不要吃啦?”娘笑著說。


    “娘多吃點,身體才能好起來啊!”蒼星說。


    “對啊,這等補藥,月兒和星兒吃了還好,我和哥身強力壯的,吃了還不吐血而亡啊!”蒼鬆誇張地表情十足地說。


    “你胡說什麽!”蒼婆婆馬上忌諱地嗬斥。


    蒼鬆立刻低頭衝蒼月做了一個鬼臉,埋頭吃起飯來。


    “看你好多話!”蒼星幸災樂禍地嘲笑哥哥。


    “今天集上有什麽好玩的嗎?”蒼梧是衝了蒼月問的。


    “當然了!”蒼星卻搶著迴答,“人山人海,可熱鬧了!賣什麽的都有,爹還給我和蒼月買了糖葫蘆吃呢。”


    蒼月笑笑:“你呀,要不是爹看得緊,隻怕要鬧翻整個集鎮吧!”


    “那又能怎麽樣!”蒼星撇撇嘴,得意洋洋,“誰叫我如此貌美如花,天生麗質呢!”


    “怎麽了?”兄弟倆沒懂,妹妹長得漂亮,跟她鬧翻集鎮有什麽聯係。


    “你說!”蒼星要蒼月說,一副不屑一說的得意表情。


    “大家……都跟著看呢!”蒼月卻不好意思地說。


    “是在看蒼月吧!”喜歡爭強好勝的蒼鬆和蒼星自小關係就不好,一直喜歡抬杠。


    “那當然,看我也看蒼月啊,不過總歸是看我多一些,因為我更漂亮,對吧蒼月!”


    “對對對,我們星兒最漂亮了,是天底下最最最最漂亮的女孩兒!”蒼月好脾氣的摟住了妹妹的肩膀笑著說。


    蒼梧卻隻是看著,微笑不語。


    “我的兩個女兒都漂亮,都舉世無雙!”蒼婆婆插進來說。都笑得合不攏嘴了,卻又嗆著了。蒼月蒼星又連忙幫她捶背。


    一家人開開心心,共享天倫。


    殊不知,災禍正在悄悄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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