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濤掌握了夏國重機,他就如同往日一樣,輕鬆的結束了機械體的波動。


    隨著源沉默的配合,幹擾夏國重機的異常事物引來了終結。


    當數據扭轉的那一刻,久安的詭異監管係統又一次成功啟動。


    劉文濤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時間巨量的信息湧入腦海,失去了源的保護,龐大的探知險些讓他崩潰。


    他急忙斷開了“探知”與充當“放大器”的夏國重機的鏈接。


    直到這個時候,他終於聽到了唐詩雅的喊叫聲。


    “源?”


    劉文濤試探性的喊了一聲。


    頭盔是溫熱的,但此刻劉文濤卻感受到了孤寂的寒冷。


    連接他與智械的裝置失去了方向,空虛至極的靈感就仿佛處於一片死寂的荒漠一樣,無光無色。


    劉文濤似乎意識到了什麽,他看向了倒在唐詩雅身旁的高大機械體。


    源的核心徹底的消散了,沒有具有超凡的能源,那台冰冷的機械體隻是一團毫無生機的廢鐵。


    顯示屏上沒有了那簡約又可笑的表情,它就像是默默離開了一樣,再也感受不到一絲絲來自他的神秘波動了。


    劉文濤有些恍惚……


    對於源,他早在盛平的時候就了解過這個特殊的存在了,要不是久安支援計劃的提前,夏國重機的多項實驗可能會在盛平同步進行。


    幹員們對這個神秘的家夥的評價是詼諧幽默但冷血無情,存在十分矛盾的電子生命。


    作為盛平人,他見過一些還處於實驗中的純機械體後勤人員。由於機械體因為“汙染領地排斥”的原因無法參與對詭異行動,盛平的主要科研並沒有大力傾斜於此。


    對於源的作戰記錄他早些時間也觀摩過,對於那些不存在汙染區的詭異,它所使用的手段雷厲風行。


    高效與理性譜寫了它的存在邏輯。


    但在他第一次與源深刻接觸之後,他發現源並隻是一個冷血的戰爭機器。


    說起來奇怪,他竟然從一個智械身上看到了“迷茫”。


    平日裏,源的幽默風趣對於人類來說確實有些生硬,蹩腳的模仿與考察讓它這個智能產物表達出了前所未有的笨拙。


    為了某一個課題,它的進步很明顯。


    [我叫源。]


    [我存在過。]


    [很高興與你一同共事。]


    三行字從劉文濤的眼前飄過,於此同時,與源共事過的人士都收到了這樣一條簡單的訊息。


    [我大抵明白靈魂對於你們的含義了……]


    劉文濤恍惚的看著獨屬於自己的訊息。


    [從生命誕生的開始,磨難就早已注定。]


    [死亡是一切的終點,也是新生的起始。]


    [生命生生不息,太陽照常升起]


    [源是伊始,永不枯涸]


    [期待下次見麵,朋友]


    ……


    ……


    ……


    [檢測到殘缺數據……]


    ……


    秦悅盯著手機上的文字,平靜的眼眸也露出了些許錯愕與可惜。


    她對於源這個怪異的個體一直都很感興趣,要不是目前的身份不允許,她絕對會嚐試用各種手段理解一下智械是如何誕生的。


    的確,它們確實沒有傳統意義上的生命,但秦悅可以從源的身上看到超凡波動。


    在災變過後,秦悅的價值觀早就發生了改變,她可不認為事物源頭隻有“生命”這一條途徑。


    至於源為什麽“死亡”,秦悅感到好奇同時為此感到可惜。


    沒有能與自己旗鼓相當(完全碾壓)的下棋對手確實讓她感到有些傷心。


    城市上空那時不時出現的大範圍探查波動也消失了……眷族們也不需要時刻偽裝降低存在感了。


    滴滴的響聲難以消停。


    久安的通訊基本恢複了,不過有些模塊受到了重創。


    根據身旁等待接受初步汙染檢測的幹員表示,新網公司和久安政府大樓都受到了嚴重的爆破,一些前時代的技術與珍貴文檔也因此消失了。


    “我覺得我很健康。”


    秦悅看著麵前全副武裝的後勤人員有些無奈的說道。


    要不是有馬俊給予的情報,處理幹員汙染狀況的人員就要相信眼前這個一臉正經的漂亮女孩的鬼話了。


    秦悅的麵容太有欺詐性了,無辜清澈的眼神,老氣橫秋的踹手端坐,微微顯露於寬大棉服之下的白淨雙腿,在結合那張幹淨的臉龐,怎麽看都不像其他人口中獨自幹碎整個汙染區的大殺神。


    “可以放我迴家嗎?”


    “我還沒吃中飯,現在很餓。”


    毫無邏輯的輕聲就像是惡魔的蠱惑一樣,讓這個少女看起來更加無辜了。


    經過三個月的成長,秦悅逐漸學會了利用身份來達到一些特殊的便利。


    或許是秦銘先生不怎麽懂得“心虛”的感覺,她撒起謊來連自己都會相信。


    秦悅賴以生存的“良性汙染”沒有生效。


    狡詐的欺騙行為被當場製止。


    “為了您的健康!小……小同誌。”


    她無奈攤了攤手,示弱的麵容又恢複到了以往的模樣,就這樣,毫無防護抵抗汙染區的“流風”被兩名高大強壯的女性強行架走了。


    汙染排除的過程很漫長,徹底治療的儀器也會造成極大的痛苦,秦悅不畏懼痛苦,但她畏懼時間的推移……這不符合秦悅的習慣。


    為了不被某些盛平科研怪人切片研究,秦悅還是朝自己身軀內“製造”出了大量的汙染。


    就像和她同樣被帶走的馬俊一樣,因為有一段時間暴露在孢子之中,他的皮膚已經長出了些許細碎的菌絲,這些以超凡為食的“汙染”會逐漸壯大。直到摧毀幹員們的意誌。


    盛平早期幹員絕大部分沒有直接死於詭異之手,而是在後續的汙染成長與代價侵蝕下失去了自我,在強製手段中被消滅或者自我了斷。


    那是一段不能提及的黑暗曆史,也是“創業初期”的慘重代價。


    “終於結束了,全域各區都開始收尾了。”


    與秦悅同樣躺在救援車上的幾名超凡者放鬆的說道。


    “這次襲擊也太突然了,我們小組都沒有做好準備就進入了汙染區。”


    “我的腿上都長蘑菇了。”


    “炒盤菜給我吃。”


    “吃吃你的。”


    緊繃過後則是劫後餘生的喜悅與放鬆,看起來大家的心情都不錯,即使躺在大巴改造的救援車上也能笑談戲言。


    秦悅看向窗外遠方冒著煙氣的斷裂大樓,她那漆黑深邃的眼眸中倒映著受難的久安城。


    存在於人類文明中的異常生命,她就像過客一樣感受著文明的悲歡,她的超凡特性與那些高高在上的神隻一樣……都是冷漠無情的觀察者。


    盛平至久安的列車即將到達……


    跨城支援隊伍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到來。


    久安不會平靜,也難以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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