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女人虛弱的咳嗽聲充滿了折磨,痛苦可能伴隨著著她破碎的軀殼一點一點蔓延。


    秦悅在與她的交流中得到了一些關於她的身份信息,並且了解到了這場“等價交換”的任務的對象與位置。


    “您沒必要知曉一個死人的名字……如果實在是想要有一個代稱的話,我是一位術士,不如就叫我術士吧,雖然我的學識對於您的地域來說一文不值。”


    在與術士的交流中,秦悅了解到了另一個悲劇的誕生。


    術士所居住的同樣是一個文明主宰的星球,她們的文明與萊頓一樣擁有較為悠久的神秘力量曆史,早期本土神隻的誕生與發展也十分發達。


    對於“神隻”,她們的看法是這樣的。


    受到外界賜福的存在會逐漸掌握對應的規則,從本土的星球開始開啟超凡入聖的不歸路。


    但神隻的過多誕生往往預示著無形保護地域的“屏障”會逐漸消失。


    她是一位術士,信奉的神隻是“術士之神”,一位強大可靠的本土神隻,術士沒有過多解釋,不過祂很大概率出了什麽不好的事。


    而秦悅的“額外”任務就是殺死這位神隻。


    交易的描述是,如果術士過早死亡,那她的那份飄渺的力量將歸還給秦悅。如果能成功殺死那位神隻的話,她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她很勞累,以至於說幾句話就會陷入昏厥,長久的病痛與“聲音偉力”的折磨似乎對她來說是一個很大的負擔。


    她需要休養一段時間,然後她將帶領秦悅前往一個新的擴張區域。


    秦悅的探知欲望顯然勝過了封鎖式的固守,據術士描述,她被放逐的地域是一個充滿了“混沌”與“瘋狂”的神隻隕落之地。


    無數潛藏在陰暗的怪物相食繁衍,無數危險致命的珍稀產物自神隻的屍身成長,權能的繼承,力量的沉澱,流放之徒,追求力量的狂徒。來自各個世界的旅客。


    這是一個混雜著機遇與力量的中立區域,一片破碎的故土?


    “死滅暴徒”“食血後裔”“四手豺狼軍團”“機械兄弟會”


    一些神秘存在的化身蟄伏於此處,靜靜的等待著一波波韭菜的成長。


    一個老熟人?


    秦悅從中聽到了一個名字。


    “黑夜之王”的“食血後裔”。


    這下不得不去趟趟渾水了,那來自靈魂上的鞭笞讓秦悅耿耿於懷。是時候讓入侵者付出點代價了。


    秦悅不喜歡說話,她的思考方式也異於常人。


    她感覺到這個暗金色頭發的女人的言語中有一絲隱瞞的痕跡,模淩兩可的言談中本就給出了大量模糊的信息。


    她有自己的打算……但看起來似乎並不是有害於秦悅。


    從簽訂“合同”的時候,這不平等的條約就已經捆綁了。


    按照常理,隻有眷者才可以請求神隻的青睞,如果冒然渴求一位神隻的協助,那必定會染上對方的氣息。


    那麽……一個看起來苟延殘喘的年輕女人為什麽絲毫沒有染上秦悅的氣息,哪怕是一絲絲。


    是那份來自“聲音”的權能嗎?


    直麵不可名狀的血肉之樹依舊麵不改色的人。


    秦悅最擅長的事情是拚接一些破碎的故事,收集的癖好往往會讓她了解真相。


    她開始期待主動入侵的那一天了。


    沒有文明存在的混亂之地,那是飼養眷族培養戰士的最佳場所。


    ……


    母樹的增殖也進行的十分順利。


    秦悅懸掛在龐大的枝丫,麵帶笑容的看著一顆顆正在增殖的巢卵。


    不同於她誕生的那一刻,如今的眷族十分幸福。


    無論是出身的繈褓還是初生後的營養都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


    而秦悅是在雷雨中掙紮的幼子,若不是擁有足夠的智慧,以那纖弱的外型與力量早就葬身於最普通的邪祟口中了。


    或許是因為誕生之所過於惡劣,秦悅讓這些巢卵看起來不太扭曲可怕,遠看的話就像一顆顆懸掛在樹上的果實一樣。


    透露著漆黑光澤的外皮也比那狂亂腫脹的惡臭血肉更值得成為眷族的第一餐。


    她在趨向於一種大群意識……


    整個族群其實可以理解為她,每一個子嗣每一塊血肉都來自最初的“小黑團”。


    如果秦悅想,她可以“奪舍”任何一位眷族的身體,然後用屬於自己的血肉進行複活。


    這裏的每一隻小家夥都是自己的翻板,隻是智力與能力過於纖弱罷了,而那逐漸成熟的眷族網絡似乎代表著一種屬於秦悅的全新生命狀態。


    “母親”的那一部分顯然成為了一隻超脫於常理的“神話生命”,而“聲音”的那一份在得到“母親”的恩澤後終於獲得了珍貴的感性。


    那是秦悅屬於人類的一部分,也是秦悅擁有自我觀念的最後底線。


    當家鄉的軀殼崩解,真正的神隻將破開虛假無用的軀殼誕生。


    你的存在由一場時刻麵臨崩潰的均衡巧妙的維持著,那搖曳的人性是得到升華成長,還是徹底破滅造就一隻真正的“異常生命”?


    已經沒有退路了。


    秦悅可不想崩解……她還不想死。


    她的年齡隻有三個月,因為她真真切切的活著隻有三個月。誰想剝奪她存在的權利,那麽她將毀掉攔路的一切敵手。用這份充滿折磨的力量。


    ……


    “我早就不記得老爸老媽的模樣了,留下我一個人在這破地方掙紮了好多年。”


    “災變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拋下還在補習班補課的我去跨年旅行了。”


    “然後就沒音訊了,我甚至連他們去的地方都忘了。”


    燕重陽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一些話,顯然他的心情不錯,對於這些事情也看開了。


    “其實我更傷心的是他們竟然沒有帶我一起去,就因為那年我考試成績太差勁了。”


    黑發的漂亮女性坐在駕駛位,她單手握著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擺弄著車上各種奇奇怪怪的神佛掛件。想必車主與她的關係很好罷。


    “冒昧的問一下,顧哥的老板……”


    燕重陽有些好奇的問道。


    在他眼中能培養出秦小姐這樣的好學且“自強”的女強人(暴徒),她的家屬絕對是探索界裏的老前輩了。


    年輕人總喜歡想象。


    五大三粗的體型,堅定的麵孔,黑色背心,刀口舔血,年齡在五十歲左右,電影中的鐵血壯漢都是這樣的。這樣的豪傑估計才會培養出麵不改色扭斷異化者脖頸的女兒吧。


    “小顧是我媽手下的雜役。但不得不說,他還蠻可靠的。”


    “也不是完全沒有優點嘛。(極為小聲的迪文卡語)”


    大裏增笑嘻嘻的說道,漂亮的麵額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兩顆漆黑的眼眸微眯,一張熟悉的笑容標誌性的出現了。


    “媽媽萬歲!”


    燕重陽僵硬的扭過頭。


    腦海中的形象發生了更改。


    幹練到肩的發絲,一抹灰色與黑色交融,上了年紀的中年女性,板著的麵孔,老派威嚴的教師模樣。


    對於一個忙於討生活的苦命青年,這或許就是想象中最嚴苛的模樣了。這個人的形象有來源,來源於記憶中最嚴苛的老師,導致自己因為緊張考試不合格而不能出遊的罪魁禍首。


    不過看起來有些“叛逆”的秦小姐和她的母親關係很好罷。


    想必她的母親也和她一樣是個高個子吧。


    很可惜,兩“人”對於母親的理解概念完全不同……


    人類的子嗣是血脈的延續,秦悅的子嗣是無數個誕生自我意識的神秘產物。


    究其根本,大裏增也是秦悅,隻是分裂出來的個體,就如同在數據流中產生的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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