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完全無害的笑容和高舉的手臂降低了眾人緊張的敵意,威廉緩緩鬆開手中的鋼刃,一雙銳利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慢慢靠近的黑發少女。


    她的嘴唇緊閉著,一張柔美的臉頰和善的微笑著。


    威廉身邊的隊員麵麵相覷,對著眼前這個沉默的少女說了很多話,卻未換來她的迴應,兩波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的對視著。


    秦銘在這期間快速的學習了這些土著人類的部分語言,基本能組成簡單語句後這才緩緩開口道:“你們好?我是友善的。當然,我不是傳說中能吸幹農夫的女妖。”


    ““萊頓粗口”!她聽的懂!”


    一名說過些許粗鄙言論的隊員尷尬起來,引來眾人鄙夷嫌棄的表情。


    “可以交流嗎?”威廉摸了摸疏於打理的胡子,上下打量打量少女的身軀。


    “你現在闖入了洛倫.萊頓的私人土地,我有權利首先了解你的目的……”


    秦銘收迴高舉的手臂,用生澀的語句迴答道:“我來尋求一些問題。”


    威廉緊皺的眉頭鬆懈了一些,收迴手中的利刃,繼續說道:“什麽問題?”


    “先告訴我,迪文卡氏族起源。”


    ……


    “隊長!你真的要把她帶迴城內?”一名隊員看了看身後大氣不喘緊緊跟隨馬匹的黑發少女,悄咪咪的在威廉的耳邊說道:“這太不正常了!你看她的說辭,什麽狗屁“外界的行人”。要我說這女人就是披著人皮的邪祟。”


    威廉側目看了一眼四處探查依舊能保持速度前行的少女。


    “一切交給執政官定奪……”威廉說:“至少她是友善的,我們不能放過任何和外界有聯係的線索。”


    秦銘再次拒絕了金發少年共乘一匹馬的邀請,不理會對方沒心沒肺的落寞表情,繼續迴憶他們的首領給出的部分消息。


    關於迪文卡氏族的起源……


    迪文卡氏族就好像是突然冒出來的一樣,打破了萊頓.洛倫領土地的平衡,它們信仰著一名殘暴血腥的偽神,到處燒殺搶掠,有組織無紀律,瘋狂的衝擊著人類賴以生存的故鄉。


    秦銘這一路上見到不少荒廢殘破的居住遺跡,破舊的廢墟爬滿了血肉菌絲和詭異的生物,大片堆積起來的生物骨骼和簡陋而邪惡的祭壇無聲的宣揚著迪文卡氏族對人類做出的暴行。


    這些形似老鼠的生物繁衍能力強,壽命短,凡是被人類俘獲的鼠人都會選擇自裁,屍體就像是受到詛咒一般在短短三四天內便會嚴重腐爛。


    它們每隔一段時間便會朝著人類的城鎮發起決死的衝鋒,宛若飛蛾撲火一般來取悅它們的神明。


    這是一場種族文明的戰爭。


    秦銘細細的迴味著威廉充滿種族主義的言論,這和迪文卡氏族的話卻截然相反。


    “我們在找迴家的路,它們這些殘忍的畜生沒有。”


    這是威廉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們有迴家的路……他們沒有。”


    這是坷垃說的最後一句話。


    秦銘站在一處高地,俯瞰著身下落寞塵封的世界,這裏的天空是灰暗的,地麵上爬滿了大大小小的汙染區,就連空氣都帶上一股腐朽絕望的味道,一群看不到希望的人在這裏生活著。


    “喝水嗎?”


    威廉緩緩走來,站在秦銘身旁,遞過一個有一些年頭的皮革水壺。


    “謝謝,不需要。”


    威廉收迴手中的水壺,看了看少女宛若人偶一般精致白皙的側顏,問出了心中最想問的話:“你是如何在那種穢,菌絲上行走的?為什麽那些邪祟會避開你。”


    秦銘笑著說道:“這個問題恕我現在不能迴答。我需要見到你們的頭目。”


    因為我也是它們中特殊的一員。


    威廉有些失落的歎了口氣。


    “你們出不去嗎?”


    少女略帶好奇的聲音拉迴威廉惆帳的目光,他無奈的苦笑了一聲。


    “每個羅亞人最後的希望就是魂歸故土,可是我們隻能和迪文卡的老鼠一起爛在這片土地。”


    “六年前……不知名的存在降下了祂的權柄,那一天整個天空被一片黑暗籠罩,世界仿佛在震顫一般……”


    “多數人嚎叫著,痛苦的轉化成你所看到的部分邪祟,就連教會的神跡都不能挽救他們被汙染的靈魂。”


    “直到我們手忙腳亂的處理完一切,突然發現,整個萊頓.洛倫就好像被挖走的泥土,它通向其他城鎮的路被一片混沌般的黑暗籠罩,但凡觸摸到那片黑霧的人都會受到汙染。就連神眷者都不能幸免。”


    “我們的神明與我們失去了聯係,教會的大人們沒日沒夜的祈禱著,乞求神明帶領我們逃離這片苦海……”


    威廉頓了頓,繼續說道:“然後,迪文卡鼠魔突然就殺出來了。”


    秦銘沉默了片刻後輕輕的問道:“迪文卡氏族……早些年存在嗎?”


    “它們本是卑賤而粗魯的嗜血野獸,是人類生存的障礙。也是在那一年突然獲得了不俗的智慧。”


    “我明白了……”秦銘看向超凡觀感中散發著與劉文濤有些差異,但本質上又相似的亮團。繼續問道:“你所說的神眷者是什麽?”


    “神明所眷顧的人類,擁有強大權能,不限於力量,術法,神秘學詭術的少數人類。這種力量是天生的……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秦銘有些感慨的說道:“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解釋。”


    她看向眼前這個眼神中充滿疲憊的中年大叔,他一張刀削般淩冽的臉部線條和濃密的眉毛顯得蒼老了不少。


    一雙充滿憂鬱氣質的眼睛散發著無名的悲哀,經曆過一番言語後,就連周圍休息談話的隊員也紛紛沉默下來。


    ““萊頓粗口!”看我找到了什麽?!”


    一個顯得極其突兀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一陣急促的跑動聲,騷擾過秦銘的金發少年提著一隻宛若兔子但比秦銘印象中兔子至少大一倍的生物快速跑來。


    “天哪!我還以為前幾年就已經被餓瘋的人群吃光了,現在竟然還能找到。”


    秦銘看向這隻瞪大雙眼,被緊緊捆綁的後腿從而無力蹬跳的灰色毛發的兔子。


    它急促的唿吸聲和顫抖絕望的神情宛若陷入絕境的困獸,明明知道死路一條,卻依舊要絕望的掙紮一番。


    秦銘看了看歡笑喜悅的人群,說出一句含糊且沒有指向性的地球語。


    “真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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