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苦主被亂棍打出,堂中的縣令老爺一甩長袖,搖搖晃晃迴了後堂,師爺扯著嗓子讓人散場。


    沒有熱鬧看的百姓扭頭就走,嘴裏還念叨著“可惜了,沒見那淫婦長什麽樣子”、“就是,扒了浸豬籠,咱也能過過眼癮”等……


    不過單純看苦主挨一頓亂打,也算是長了見識,對衙門縣令更多幾分深刻認識,有效推動了朝廷的基層普法。


    石天看完戲,轉頭來到後衙,輕鬆找到案卷存放處,破破爛爛的案卷庫裏沒幾本冊子,少數幾本還被老鼠啃得坑坑窪窪,可見根本無人翻閱。


    他幹脆一個瞬步,提溜著剛把衙役們打發走的師爺來到僻靜處。


    “卍解,雙身毗那夜迦!”


    小黃毛的卍解有致幻效果,讓人在極樂巔峰中放鬆心神,沉入製造的虛幻夢鄉;當然,若是意誌堅定,它則改為身心不由自主的強迫式幻覺,讓人感受什麽叫“嘴上不要,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背叛,比如雌性穆托。


    師爺顯然不在後者之列,輕輕鬆鬆就在溫柔幻想中漏了口風,將曆年來金華縣大大小小的案子說了個遍。


    石天點點頭,沒有絲毫意外,無外乎禮崩樂壞的末代朝廷景象,隻是《倩女幽魂》世界有超自然力量,朝堂看似即將崩壞卻仍有百年餘裕,至少一百年後,兩個和尚又到蘭若寺搞了波經典複刻,騙了點票房。


    說起蘭若寺,石天意外發現這處荒廢的破廟就在金華不遠,此時已經少有人去。在師爺口中,凡是涉及到蘭若寺的案子,都由錦衣衛接手,隻不過從沒見附近的衛所派人過來查看,隻是拖延兩月給個“查無所蹤”結案。


    而在民間傳說中,蘭若寺原先香火鼎盛,大和尚一堆,卻在某年的中元節被鬼門衝出的百鬼啃了個精光,這才荒廢凋零,好人家誰也不往那去。


    石天翻看了一下《倩女幽魂》原片,發現蘭若寺果真不遠,寧采臣在“人間道”中拉著傅清風玩命跑了幾段路,就從自己老家闖進了蘭若寺。


    也就是說,別看寧采臣在原片開頭跋山涉水去收賬,實際上隻是從鄉裏到縣裏,從頭到尾就沒跑出金華去。


    一介書生不惜己身,多次涉險,將為禍家鄉的妖魔、人禍、偽佛一一鏟除,堪稱金華地區“周處除三害”。


    難怪聊齋原著中的寧采臣死了大老婆、娶了小倩、沒幾年中了進士、又納了小小妾享齊人之福,原來是積了大德!


    現在石天替了寧采臣,他感覺以自己一貫的品行,積德行善是分內之事,絕不是為了齊人之福。


    沒過幾天,金華縣的小小官場出現了大震動,落魄的新科舉人寧采臣竟然被朝廷任命為金華縣丞,協助縣令主管一方。


    “不是,他憑什麽呀?分幣沒有,還想幹縣丞?”


    “噤聲,這你還不懂嘛?咱這位寧縣丞肯定是走了別的路子,我聽說……”


    衙門裏到處是議論聲,誰也想不通幾天前還被剝了朝廷照顧的窮書生怎麽一夜之間翻了身,也沒聽說他跟哪家高門大府中的千金小姐訂親入贅啊。


    石天耳力驚人,自然聽到了暗處的吐槽,不過賣爵鬻官在這年頭還是個事嗎?


    幾顆玻璃球而已。


    同一時間,縣令大人看起來比以前更加昏聵了,整天渾渾噩噩沒有精神,縣裏大小事務一應讓人去找寧縣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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